第二十章 力士(1 / 1)

“這皮皂老好格,比洋皮皂經用。”   “是要多買點,前年打仗的辰光,根本買不著。”   街坊鄰居都覺得很合理,還有人幫著韋深去叫來兩輛黃包車,熱心地對車夫解釋:“估計是去十六鋪碼頭,要帶一箱皮皂回去。”   韋深滿意地看看老李,這人是個很好的特工,非常聰明,而且善於掩飾自己。有他幫自己,省心不少。   總部總算給了自己一個靠譜的!   黃包車上了路,韋深尋思那些人想必又會打聽自己,不過老李應對起來肯定遊刃有餘。   轉過兩條路,韋深對兩個黃包車夫說要去巨籟達路。   “先生不是要去十六鋪嗎?”一個車夫頓時有些不滿,十六鋪可遠多了,是個大活。   巨籟達路就近多了,連1/4路程都沒有。   “我說過要去十六鋪麼?”韋深瞪起了眼。   “先生你這箱子裡不是肥皂麼?要運回老家,怎麼您老家在巨籟達路?”另一個身材粗壯的車夫說道。   “巨籟達路這麼近,您扛過去就行了,看您身板挺結實的。”前一人笑嘻嘻地建議。   韋深心中一陣暴怒,在前世他可沒碰到過這樣的出租車駕駛員。   “每輛車給你們加五角錢,就五裡路,少廢話,快點走。”看著兩個開始胡攪蠻纏的黃包車夫,韋深壓住怒火,摸摸兜裡的錢,冷冷說道。   “多給五角?”   兩個車夫對視一眼,眼神無聲交流一會,領頭模樣的粗壯車夫回頭道:“不行,這點可不行!”   “那你們要多少?”   “一口價,兩輛車,二十塊!”   臥槽!這是妥妥的黑車啊!   韋深咬牙冷笑,氣得真想朝後腰摸槍,又忍住了。   “就這點路,最多給你們3塊!”雖然大局為重,韋深也不打算慣著這兩人。   如果太好欺負,也會比較奇怪。   另外,他身上隻剩5塊錢了。   買槍花費太大,這兩天又住旅店、叫黃包車、喝咖啡、吃飯把剩下的一點零錢差不多都用完了。   兩名車夫同韋深墨跡半天,漫天要價未果,居然把箱子抬起,“咣當”扔在馬路中間,揚長而去,剩下咬牙切齒的韋深。   決不能沖動,一切以大局為重!   君子報仇,三天不晚。   心說等做完大事再來收拾你們兩個小子,他忍著怒火,不動聲色,又去找其他黃包車。   可是根本沒人願意拉這趟活,價格出到5塊錢了也沒人願意拉——這已是他所有的錢。   “你這箱子太重,得二十!”每一個黃包車夫都笑瞇瞇地說。   慢慢地沿街聚集起了十幾輛黃包車。   這些人坐在路邊上街沿上,雙手叉在胸前,嘻嘻哈哈地看韋深的笑話。   其中就有最初的兩個車夫。   有個旁觀了全過程的好心老頭走過來低聲道:“小夥子,他們是一家人力車公司的,是一夥的,你這活誰也不敢接的。”   既然沒人拉,老子自己扛回去。韋深心一橫,隻能莽起來。   他彎腰把箱子抱起,一換手已扛在右肩上。   覺得占了右手影響自己拔後腰的槍,於是雙手一掄,箱子從頭頂飛過,然後穩穩接住,輕鬆換到了左肩。   箱子其實不重!   重量在於木箱本身,有個三十斤左右,加在裡麵的槍彈和肥皂,不超過五十斤。   就是體積太大,不太好抗,韋深的脖子幾乎歪到了肩膀上,左手得扶著。   韋深看了一眼遠處的黃包車夫們,他冷哼一聲,抬腳就走,大踏步地朝巨籟達路走去。   因為這種箱子一般都是兩人抬,所以當街一人扛在肩頭就造成了種震撼的效果。   旁觀的老頭驚得合不攏嘴,路上其他人也紛紛投來了驚嘆的目光。   街道上鴉雀無聲,隻有韋深的啪嗒啪嗒有節奏的腳步聲。   韋深已漸漸走遠。   仿佛有人突然按下了鍵,所有人仿佛活了過來,嘖嘖稱奇。   “這人結棍!”   “大力士啊!”   “這大箱子起碼得100多斤。”   “可能不止,剛才兩個黃包車夫是抬下來的。”   “這後生力氣好大,你看他走得多穩。”   遠處那群黃包車夫早已驚得統統站了起來,一個個張大了嘴。   這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白凈男子,力氣居然這麼大!   “這箱子沉麼?”幾個黃包車夫問兩個領頭的,正是最初拒載的兩人。   “不沉,頂多五十斤。”那個身材粗壯的首領瞇著眼注視著韋深背影。   “奧~”大多數人發出不屑的聲音。   “才五十斤啊,我一百多斤也不在話下。”一個車夫笑道。   “你?”首領瞥眼說話的人,緩緩道。   “這箱子得有三尺長,兩尺半高,這麼大不好抗,你當是袋米?”   他又環視一圈,搖頭道:“咱們這裡沒人能像他這樣!”   “他剛才換肩看見沒?從腦袋上飛過去的,那是特意耍給咱看的,是個練家子!”   “剛才被我倆欺負,卻沒有對我和小龍出手。”   首領突然伸出個大拇指,環視一圈道:“人家是這個,老子佩服。”   “是我走眼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首領沉靜道。   “今日就登門賠罪!認打認罰!”   ......   韋深走進旅店的時候,頭上寫著個“三”的旅店老板驚愕地從櫃臺後站起。   “停停!站住!”   箱子完全擋住了他的頭,老板叫住他,繞出來歪著頭仔細看韋深的臉。   “是李先生啊,你這是乾啥?”   “朋友開肥皂廠的,送了我些肥皂,托我帶回淩波老家。”箱子邊緣擠壓著韋深的臉,他歪著嘴說。   “哦,你力氣真大。”   老板側身伸脖朝外看了看,沒發現黃包車,表情開始變得有些受到驚嚇,“伱一路扛回來的?”   “哪裡,一個黃包車夫崴了腳,另一個要送他去醫院,我看沒幾步路了,就自己扛回來。”韋深心說,不就是說謊嘛,老子也張口就來。   “哧!”   老板從鼻孔裡噴出一個難以形容的音,不屑道:“那些苦力還去醫院?”   “李先生你在外國待久了,我們這裡的社會經驗太少,我看八成被他們騙了,這些人能偷懶就偷懶,所以我從來不坐黃包車,到哪裡都走路或者坐電車。”   他擋在韋深的麵前,突然又有了新發現,“咦?你的眼鏡呢?”   “在兜裡,這不是扛箱子怕掉地上摔壞。”   老板點點頭,又說:“李先生,帶著口罩扛箱子能喘氣麼?不悶麼?”   “悶得很,所以我想快點上去。”   韋深心說:要不是因為老板你觀察力驚人,怕以後76號追查到這家旅店,老子也不想帶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