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醫院人很少,馬路上人卻不少,都是些附近出來紮堆納涼的居民,手裡拿著蒲扇拍著腿,不時發出陣陣哄笑。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兩名服務生同頭上紮滿繃帶的記者一起走出醫院。 “先生,這是打傷你的人賠的醫藥費,剛才醫院隻收了兩日幣,剩下的請拿好。”一名服務生說道。 “日本人的錢,我不要。”年輕記者搖搖頭,語氣堅決。 “請幫我還給他們,並轉告他們一句話,他們對華夏做的壞事,未來都將償還。” 服務生露出為難神色:“這......他們難得到我們飯店,我也不認識他們。” 年輕記者點點頭,“既然如此,這些錢就作為對兩位一路送我過來的感謝。辛苦兩位了。” 兩名服務生平白得了這些錢,歡天喜地地同他道別,朝飯店方向走遠了,記者靠在醫院門口又歇了歇,才慢慢朝相反方向走去。 一輛黑色轎車慢慢自北向南駛來,停在馬路右側旁邊,後座下來一男一女,男人正是跟蹤的那個夾克男。 兩人氣勢洶洶地攔在了記者的麵前。 記者還沒反應過來,女人已經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他臉上,尖聲叫道:“你這個沒良心的,背著我去找女人!” 韋深已經走出了小巷,準備來救記者,聽到這話,不禁停下腳步,皺起了眉。 這是什麼情況? 不是日本特務要來滅口麼?怎麼變成這記者的妻子了? 難道日本人威脅了他妻子,所以才來這麼一出?讓他當街丟醜? 這一巴掌和一聲怒喝立刻吸引了馬路上沿街所有乘涼的人,好幾個好事者已經朝他們走來。 年輕記者明顯沒有任何防備,捂著臉後退一步,愣住了。 “姐夫。”那名黑衣人居然開口就是流利的官話,“你這也太傷我姐的心了,你這樣怎麼對得起我父母,怎麼對得起孩子?” 年輕記者終於生氣道:“你們認錯人了吧?” 他起了眉,覺得眼前這個男的有點眼熟,不過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他皺眉問道:“你姐夫叫什麼名字?” 女人氣急敗壞地把手包不停地朝記者身上砸,:“徐子良,為了個舞女還跟別人爭風吃醋,把頭都打破了!” “什麼時候見你為我們娘倆出過頭?” “徐子良,你現在會演戲了,假裝不認識我?假裝腦殼被打壞了?”她聲音越來越響,一聲聲質問最後變成了大聲咆哮。 此時他們旁邊不遠處已經圍攏起六七人了,還有不少人正急匆匆走過來看熱鬧。 一個老太揮著蒲扇氣憤地點評:“迭格男人勿是個好東西,自嘎老婆嘎好看,還要出去花擦擦,小寧都勿要了。” (這個男人不是個好東西,自己老婆這麼好看,還要出去亂搞,連孩子都不要了。) 另一個老伯伯沒抓住重點,頻頻點頭道:“是的呀,是蠻好看的。” 老太婆狠狠掐了他一下,“儂講啥?” 另一個中年人叫道:“小兄弟,男人敢做就得敢認,你老婆不錯的,回去跟她認個錯就過去了。” 旁邊人紛紛表示贊同,有些建議給老婆做身好看衣服,有說買個黃貨的,還有說買個包的。 但大家都一致認為,需要同小三拗斷。 年輕記者百口莫辯,氣得大叫起來:“什麼敢做敢認,我根本不認識這兩個人,我的頭是摔上的,也沒跟人打架。” “而且,我也不叫徐子良!” 夾克男大叫一聲:“徐子良!你真要把事情做絕嗎?” 記者看著他,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指著夾克男叫道:“我想起來了,你是那群日本鬼子的裡一個。” 旁觀的人都哄笑起來,顯然無人相信。 那老太婆看不下去了,開始罵罵咧咧:“講鬼故事啊,伊說的又不是日本話,裝戇也不是這樣裝的。” (裝戇是裝傻的意思。) 邊上人紛紛點頭。 “是的呀。” “這男人也是沒辦法了,隻好裝戇。” 韋深已經朝汽車方向走去,從記者氣急敗壞開始,他就已經明白過來,這一男一女一車,就是要當眾不惹人懷疑地綁架記者。 這對狗男女華語說得這麼好,應該是76號的特務。 他腦中閃過陳茗初當日對付王雲沐的情景。那時候也是先派人襲擊,然後陳茗初跳出來當好人,不受懷疑地把人帶走。 這些狗特務真壞啊!要不怎麼叫壞人呢,都是一肚子壞水! 女人突然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嗚咽著叫:“你這是不認我們了,我哪點不如外麵的舞女,伱要這樣胡言亂語。” “你這女人,不要胡說八道。”記者又怒氣沖沖地環顧四周:“你們根本不知道,瞎起哄,這兩個是日本特務。” 女人撲過來又抓又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記者左右躲避,沒留神被夾克男從後麵勒住了脖子,一口氣上不來。 夾克男一邊把他往車上拖,一邊對眾人道:“不好意思啊,讓大家笑話了,我們去車裡談,就不打擾各位乘風涼了。” 有人也用不正宗的官話叫:“在這裡講沒關係的,我們反正也沒事的。” 眾人都笑起來,那個老伯伯道:“阿毛勿要瞎講,人家有啥事體回去關起門來好好講,總歸講得通的,儂搗啥亂?” (阿毛不要亂說,人家有事回家關門好好說,總會解決的,你搗什麼亂?) 女人打開了右側後車門,夾克男把記者一把推進了車裡,然後迅速鉆了進去,女人回頭對乘涼眾人說了句“見笑了”,也快速進車。 韋深此時已橫穿馬路走到了車的左側,他笑著沖一大群人抱抱拳,嘴裡無聲地說了句“我阿哥”,就拉開了左側車門。 “砰!”此時女人正好用力關上車門。 韋深鉆了進去,同樣“砰”關上車門。 眾人都感奇怪,去看車內情景。 但車那玻璃烏漆嘛黑的,路燈又分得很開,這裡正是最昏暗的地方,從前麵擋風玻璃都完全看不清裡麵。 車在不停晃動,還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眾人個個麵帶詭異的笑容,竊竊私語。 “肯定打起來了,嘖嘖嘖。” “看不出啊,要不我回去拿個手電。” “算了,阿毛,當心他們和好了出來揍你。人家再鬧,也是一家人。” “最後上車的小夥子是啥人?”大家來了興趣,紛紛討論。
第六十章 車戰(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