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怎麼說的: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 朱慈燃記得後續歷史記載,這位‘西李選侍’會在今年七月被封為康妃,而後麵又因為和魏忠賢與客氏攪在了一起,最終明朝都滅亡了,她還活的好好的。 崇禎十七年(1644年),北京城破,明思宗的周皇後、明熹宗的張皇後、很多太監宮女都自殺殉國。 而以李康妃卻被李自成俘虜,後來又落到清廷手裡,她和其他一些幸存逃亡的明朝妃嬪,皆由清廷出錢供養起來。 最後直到康熙十三年(1674年)五月十八日薨逝,硬生生活了八十多歲,堪稱中國兩千多年皇朝歷史中,壽命最長的後妃之一。 而另一位東李莊妃的命運就沒那麼好了,她為人仁慈,不喜爭鬥,又沉默寡言,是個溫軟恭順的性子。 歷史中記載,其因客氏的迫害於今年底鬱鬱而終。 他其實對歷史中所記載的很多內容,都抱以半信半疑的態度去看的,所以在遇到二人之前,他並沒有對誰有先入為主的不良印象。 畢竟按照歷史中的記載,對魏忠賢與天啟的無良抹黑太多了。 但如今這東李、西李二人他都一一見過,發現大致上的性格描述與歷史中並無太大差異。 所以姑且就先這麼信著。 出於歷史的描述,加上對老爹遭遇的同情,讓他對西李這個人雖談不上什麼仇恨,但也確實沒太多的好感。 雖然那些悲慘經歷跟他並沒有什麼關係,並且他自己當下對這便宜老爹朱由校,也並沒有太多的感情,但多多少少,他還是報以很大的同情的,這種善妒的心機女,就算放在前世,朱慈燃也是極為討厭的。 而對於東李的莊妃,他則好感倍加。 首先一身貴婦打扮的康妃妝容雖算不上精致,但麵相柔和,眉目可親,一副溫柔如水的少婦模樣,風韻十足,說話語氣態度也特別親和,言談間多是關心與愛護,給朱慈燃的感覺,與西李完全不同,所以朱慈燃對她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其次則是因為歷史中的崇禎皇帝朱由檢,此時就由莊妃所撫養,如果按原歷史所說,未來的朱慈燃就相當於取代了自己的五叔朱由檢,坐到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等同於是自己搶了對方的皇帝寶座,這讓朱慈燃的內心頗有些過意不去,雖然他明知道,按現在的次序排位,自己也確實排在對方之前,但那種心理上的不適,還是讓他產生了一些愧疚感。 雖然他明知道,隻要自己不出意外,那皇帝這個位置本來就應該是自己的,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怪怪的,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出於種種原因,反正他對如今的莊妃與名義上的真男人五叔,是抱有很強烈好感的。 而站在朱由檢的角度來看,他雖然和朱由校隻是同父異母,而非胞弟,但倆人打小感情就鐵。 慈燃小侄子是老哥的親兒子,更是老哥的心肝寶貝,那自然也是自己的心頭肉。 他上次見到這孩子,還是半年多前被皇嫂抱在了懷裡,如今再見,變化不可謂是不大。 如今的朱慈燃,所展現出的模樣,哪像是個三歲都不到的幼童呢? 他不禁感嘆變化大的同時,也不禁細細打量起了自己這個許久未見的小侄子。 朱慈燃的謙和、懂禮,言談間款款大方又進退有據,並且最重要的是,朱慈燃把自己的姿態也放的特別低,完全就在二人麵前把自己當作一個懂事懂禮的晚輩來表現。 朱慈燃進門時因愧疚和歷史記載中的內容,對二人有先入為主的好感,所以自然就很在意自己的表現,而二人也因朱慈燃的完美表現,更加喜愛這個懂事的小家夥,雙方於是在這種歡樂融洽的氛圍中,足足度過了半天的時間。 末尾,朱慈燃還特意說了自己打算做的事情,專門拉了五叔的壯丁。 他聊著聊著突然就想到,既然歷史中的朱由檢並不缺乏做事的決斷和積極性,那麼如果給他足夠的事物鍛煉,會不會出現一個和原歷史中完全不同的朱由檢來呢? 再說了,反正自己未來要做很多事,也需要一些靠譜忠心的人手,正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還有比如今才十幾歲的朱由檢更適合自己的助手嗎? 既不用擔心他有什麼私心壞事,又同時能體會手把手培養的樂趣,並且還能在自己成長起來之前,再豎起一個靶子,可謂是一魚多吃。 不過穿越至今,他還未真正見過自己名義上的這位五叔,穿越前不算。 而自己目前和母後張嫣住在一起,穿越後這段時間也很少出乾清宮的大門,所以今天算是朱慈燃和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麵。 “那個,張安;” 一旁的太監見朱慈燃的召喚,連忙來到書桌前躬身行禮:“殿下,有何吩咐?” “張安是吧,我問你,如果我想找人幫我做點東西,要找誰來著?” 朱慈燃撓了撓頭問道,他現在對這皇宮內的許多事還不太了解。 “回稟殿下,是匠作監,這宮內但凡若有何物件要打製,都是去那匠作監尋匠人做的。” 張安恭敬的說道。 朱慈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從漱芳齋回來後,就在琢磨著先畫個設計圖什麼的,結果趴在書桌弄了半天,發現這個筆就跟跟有自己的想法一樣。 畫了半天還是畫的一團糟,沒有一個符合他心意的。 他總結了一下,絕對是工具不行,而不是他技術有問題。 因為他前世也學過四五年的繪畫,雖然後來工作原因沒怎麼練習,導致慢慢都還給老師了。 但他發現自己如今這強大的記憶能力,就跟超能力一樣,那些以前自己學過的知識、技能,隻要他花時間慢慢地用心回憶回憶,就能像潮水一樣慢慢湧現回來。 不過可能因為這身體目前還沒發育好,速度屬實有點慢,並且回來的也隻是知識內容,手感還得重新練。 並且這能力每次一用,就跟幾天沒睡,大腦超載快燒了一樣,特別疲憊不說,還時不時就突然犯困甚至直接昏睡過去,這幾天已經發生好幾次了,把綠娥她們這些人嚇得夠嗆,甚至驚動了老爹老娘。 好在陳太醫來看過後說,隻是太累所以睡著了而已,並不是什麼大事,這才讓眾人長舒一口氣。 朱慈燃也就此專門跟老爹朱由校解釋了一番,說自己是想問題想的太入迷,所以等到反應過來之時,就隻覺得疲倦不堪,沒多想就睡了過去。 不過或許也是因禍得福吧,朱慈燃發現每次經歷過長時間的昏睡後,自己的腦力都會有一定程度的提升,他這幾天為了提高大腦的營養,專門讓禦膳房那邊弄了些雞蛋魚肉乾果之類的,來補充大腦裡的微量元素。 畫畫這種事,常練和不練之間,差距不可謂不大,所以朱慈燃打算以後再慢慢練手感。 他前世學的是素描、水彩和油畫,用的基本都是鉛筆、碳筆、油畫棒甚至鋼筆一類的硬筆。 唯獨沒接觸過國畫,毛筆更是沒怎麼用過,後世普通人誰沒事會用那玩意。 不過比起畫畫找手感,眼下更重要的是先把鉛筆這玩意弄出來。 不論他以後是繪圖陶冶情操也好,要打線稿畫設計圖也罷,這毛筆他是用不習慣的。 “你安排人,去匠作監找木匠給我做點東西。” 朱慈燃按照自己前世在視頻網站上看的鉛筆製作流程,畫了個基本的設計草圖,丟給了張安,打發他找人做。 “等會,你回來。” 張安轉身還沒走兩步,朱慈燃卻突然皺著眉頭,又把他又叫了回來。 他本來想的是自己寫出詳細流程,再手把手教工匠做,他前世閑著沒事就喜歡刷刷短視頻網站,上麵什麼五花八門的知識都有,當時也就是出於好奇,為了打發時間圖一樂。 剛好就有鉛筆的製作流程和工藝,如今也總算是能用上了。 但剛才他突然又想到,好像並不合適這麼乾。 畢竟如果被老爹問起來是怎麼知道這些東西的,他可沒辦法說出個一二三來,這讓他怎麼編? 根本就沒法回答! 畢竟自己現在作為一個就兩歲的孩子,一沒見識,二不識字,就連撒謊說是偶然在某本書上看到的都不行。 所以他把那張交給了張安的圖紙,又重新收了回來。 他想了想後,又重新按照前世用的炭筆形製,隨便畫了點東西,主要是表達了最終的形狀和原料。 碳棒的原料很簡單,無非就是木炭磨碎了加粘土混合,最後晾乾燒製就行了。 之所以特意交代原料,也是因為他怕工匠真的學製墨的方法,用什麼煙灰加膠之類的配方,那玩意弄出來跟自己想要的東西,完全是兩個概念。 並且他提前考慮過,如果到時候有人問他為什麼知道,他也能用屋裡炭盆燒的碳來充當借口,這樣起碼也合理許多。 並且這次的草圖,他也畫的更加潦草和簡單,並盡量表現的天馬行空一些,以更符合小孩子的手法來表現。 同時隻寫了大概的技術要求,除了基本原料外,並沒有貿然提什麼製作細節。 他也想通了,暫時不強求一步到位,隻要能先弄個初步能用的碳棒就行,後麵就是自己這個使用者,慢慢提要求讓他們不斷迭代就行,這樣就想的沒那麼突兀了。 前世他在畫素描的時候,碳棒也經常用,所以對這玩意很熟悉。 “就按我剛說的這個,你去找人幫我先做點樣品來我看看。” 重新交代一番後,他打發張安離開,隨後陷入了沉思。 自己現在年齡是硬傷,並且因為所謂的‘托夢’這一說,雖然好像看似給自己加了個BUF,但根據他自己的觀察,朱由校夫妻倆好像心中還有顧慮。 朱慈燃前世乾銷售出身,後麵創業也都是以做業務為主,接觸形形色色的人不少,所以對人的表情細節觀察比較敏銳。 他雖然不知道二人顧慮什麼,但為求安全起見,他隻能提前做最壞的打算。 這段時間不止一次地看到二人眼神有些不對勁,雖然他們很注意隱藏,但哪瞞得過朱慈燃呢。 但好在,或許是自己的表現目前還算完美,亦或者這兩人有什麼其他的顧慮。 反正目前來說,雖然發現他們偶爾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但大多數時候都還是正常的,也並沒有什麼特殊的異樣。 並且,這種奇怪的感覺除了剛開始幾天稍微多一點,現在已經慢慢越來越少了。 但朱慈燃依舊很警覺,他絲毫不敢大意。 前世他就因為做事粗心大意,忽略了一些細節,導致吃了不少虧,如今的他,寧願多做一些無用功,也要小心謹慎。 其實他事後就已經後悔當初裝比,搞什麼‘太祖托夢’這種事,但事已至此,他不可能讓時光再倒流回到剛睜眼的那一刻,說的話,犯的錯也已經無法挽回,事已至此,想再多沒用,唯有小心謹慎把這場戲繼續唱完。 所以他打算繼續按照規劃好的劇本演下去。 既然選擇要當神童了,那就把戲演好,唱足了。 幼兒園一事,也是他所進行的一個嘗試。 一個人想要成長,需要經歷許多的事情,然後在解決一個又一個問題的過程中,才能得以成長。 而他的當前的計劃,就是利用這個所謂的‘幼兒園’項目,來慢慢改變自己在父母,尤其是老爹朱由校眼中的形象。 .... “太如最近表現如何,可有囂張跋扈之舉?” 坐落於通政司旁的親軍都督府內,駱思恭正一邊看著呈交上來的諸多情報,一邊問著下屬。 “屬下特意派人問過,大家都說駱百戶做事穩妥,待人和善,從未自持身份而做那囂張跋扈之舉。” 一旁的下屬恭敬回道。 自去年十月兒子恩蔭錦衣衛世襲百戶後,他便給兒子配了個堪稱豪華的天團培養。 那個小隊裡被他塞了好幾個在錦衣衛呆了十年二十年的好手,無不是那種經驗豐富又身家清白沒犯過什麼大錯的人。 他們之所以升的慢,一方麵是因為沒什麼背景,另一方麵也是吃了如今錦衣衛不景氣的虧,現在的錦衣衛爺爺不疼,姥姥不愛的,老大不搞事,他們就沒有發揮作用和立功的機會,再加上上麵又沒大哥罩著,國庫虧空,經費也是連年拖欠。 要知道巔峰錦衣衛上下,人手可足有十幾萬,如今就他所知,也就還剩不到三萬左右了,尤其是各種探子、情報網,收縮嚴重,如今也就各省幾個主要的大城市還有些機構人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稍微偏遠些的地方和縣城,也都漸漸撤了回來。 這幾人也就是沒什麼人脈背景,故而因此隻能繼續呆在這裡錦衣衛裡熬資歷,那些真正本事通天或關係深厚的,基本都找了由頭調離,換到了其他親軍崗位上。 如今的錦衣衛自打這魏忠賢魏公公任了司禮監秉筆後,這兩年還稍微好了點,前幾年更差勁。 “嗯,如此便好,去將這些送到宮裡去。” 駱思恭吩咐到,他手指敲了敲桌子,又沉聲囑咐了一遍:“記住,此事機密,要親手交到公公手裡!” “大人,,,您不去嗎?畢竟魏公公那邊....” 這人聽罷後,卻並沒有第一時間反應,反而是一臉遲疑的問了句。 “無妨,隨他去吧,我等做好自己的事便可,不必理會這些。” 駱養性知道他要說什麼,於是畢竟是跟了自己十幾年的老人了,於是簡單安撫了一下。 他有許多事都是手下一手操辦的,許多事也從不避著他,所以對於自己和魏忠賢之間的鬥爭,他也是心知肚明。 自打這魏忠賢起勢後這兩年,雖然他和對方明麵上看似一團和氣,但他知道,其實背地裡二者並不是什麼同路人。 隻是原先還好,但如今眼見著魏忠賢逐漸勢大了,屬下也是好意,擔心總是這樣僵著,以後會吃虧。 駱養性知道這些,但他有他的想法,也有他的苦衷,他如今這個位置,頭上隻應該隻有一個人,那就是陛下,隻要自己不出大問題,讓陛下不喜,他就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