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 　　“你先湊過來。”江百神秘地笑了笑。 　　“哦。” 　　“一直閉上眼睛，不許偷偷睜開眼睛哦！” 　　“嗯。”白龍閉上充滿疑惑的雙目，猜疑和信任之間，他選擇了信任。 　　江百把手輕輕放在白龍的雙肩，也閉起了眼睛。白龍施加在我身上的魔力啊，請你回到你的主人身上吧。江百的手泛起了一樣的熒熒綠光。回去吧，都回去吧，白龍需要你們。隨著法術的遷移，江百漸漸不再感到溫暖代替的是絲絲的寒冷。 　　好溫暖啊，這種感覺不正是我的“療之術”嗎？難道江百她……！白龍猛然想睜開眼睛。 　　“白龍，你聽我說。” 　　江百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舒心，白龍停止了想睜開眼睛的念頭。 　　“你一定知道我在乾什麼，但請你不要阻止我。一直以來，幾乎都是你來幫助我，這次就讓我盡一次力吧。”說到這裡，江百淡淡地笑了笑。大部分的法力都回到了白龍身上，他身上傷痕漸漸沒有了蹤影，然而江百感到越來越冷了。 　　從放在肩頭上的手上傳來的溫暖感覺漸漸消失，白龍此時隻感到江百在顫抖，然後手從肩上突的無力滑落。“江百！”白龍忍不住睜開了眼，抱起因為把法力都送回給白龍而昏過去的江百。“從未學過法術，就這麼強行把法力還給我。江百，你真傻。”白龍臉上出現了個帶有歉意的微笑。 　　“白龍……不管怎樣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昏睡過去的江百發出了微弱的夢囈。 　　“江百，謝謝你。我也一樣。”白龍柔聲說著撥了撥江百額上亂了的劉海。 　　沒想到，這樣溫情的畫麵不消一刻就被某些可惡的東西所打破。“出來。”白龍停止了撥動江百的劉海的動作，陰著臉冷聲說。 　　“嗬嗬，被發現了。”像陰魂一樣的守護靈的聲音從重遇之院傳來。 　　“我這裡不歡迎你。”白龍快步走到守護靈麵前下逐客令。 　　“我……”守護靈正要說話間，卻被另一個柔美的聲線打斷。 　　“白龍哦，你還記得我嗎？”白龍尋著聲音望去，是一個像幽靈般漂浮在空中，身穿淡黃色裙子，像公主般高貴柔美的女子。 　　“風使大人……” 　　“嗯，你還記著呢。”風使輕輕笑了聲。“小風還好吧。” 　　白龍點頭示意，“她很好。” 　　“在嗎？” 　　“不。”她在那邊替我守侯著。 　　“言歸正傳，這個”她指了指守護靈“它並無惡意。” 　　白龍轉頭看了看正在熟睡的江百，再回頭橫了個冰冷冷的眼神給守護靈。“這還是‘並無惡意’嗎？”並無惡意，四個字加重了語氣，像是咬牙切齒地說。 　　“我知道你在生氣，說實在的我也覺得它有點過分。”風使看向了守護靈。 　　“我知道啦，好像全是我的錯似的。但人家真的忍不住嘛。”此時的守護靈居然像個小孩子一樣。 　　“我之前確實不知道你是誰嘛。風使對我說時，我還真的不相信呢！你，湯婆婆的弟子，那個世界最強的少年，白龍，居然就在我所管轄的地區，而且是為了……” 　　後麵的話被白龍的眼神活生生地逼回去了“所以，我就想看看是否真的像傳說中的那樣。你還真的是太強了呢，如果我不是以……”又逼回去了。“你一定贏。其實還有一點的，那就是我要確定你是否有能力保護她。”這次終於沒有被逼走。 　　“那你所說的……”白龍還沒說完就被守護靈打斷了。 　　“全部都是真實的。” 　　“包括他？” 　　守護靈很清楚白龍在說誰，正色道“是的。” 　　“你要守承諾呀！”風使在一邊突然提示道。 　　“我知道了。”守護靈又恢復到想個孩子一般。“少年，我已經承認了你的力量，過來，我有東西要給你。” 　　白龍看向風使，風使點頭笑了笑。“我知道了。”白龍毫不猶豫甚至麵帶微笑地向守護靈走去。“謝謝。” 　　“哼，我自願給你，跟我客氣什麼。” 　　守護靈閉上了眼睛，白龍也跟著閉上眼睛。風使在一旁笑著飛落到兩人跟前，一手搭在守護靈身上，一手搭在白龍身上，吟唱般輕聲說，“無盡的冰之力量，請你依照你的主人的意願傳承到你新的主人身上。” 　　話剛落音，隻見守護靈和白龍同時泛起白光。直到白光完全消失，守護靈才睜開眼睛。“哼。小子，你的身上已經有我一部分的力量。要好好使用啊。” 　　白龍點頭，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那個教唆我的人，‘淩駕於雲之上的人’是他的自稱。哼，他好像視你為勁敵哦！不說這麼多了，再會。” 　　“替我向小風問好哦，再見白龍。” 　　一陣清風扶麵，隻聽見守護靈和風使的聲音在空中響起，“我會祝福你們的，白龍。” 　　一切重歸平靜，白龍微微抬頭，天空猶如湖水般湛藍，雪白的雲錦漂浮於上。 　　“雲……‘淩駕於雲之上的人’，淩雲，是你吧……” 　　“嗯。”江百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物讓她不能一時反應過來。“這裡是……？哦，是白龍的房間！可是怎麼不見白龍的呢？”江百下意識地低頭看看床邊——原來白龍趴在床邊睡著了。“白龍很累吧，因為他一直在戰鬥。” 　　江百拉下被子小心翼翼地蓋在白龍身上，生怕會吵醒他。小心翼翼，一再放輕腳步走下床的江百帶著好奇環視著白龍的房間，好像想把那裡的一切都收進眼眶，貯存在腦中，牢牢地記著。 　　“好簡樸的房間啊。” 　　話在不知不覺中溜了出來，江百立刻用手捂住嘴巴，再緊張地慢慢把身體後轉，眼睛偷偷地掃了掃白龍睡覺的地方。“呼~~，還好沒吵醒白龍。” 　　江百在心裡籲了一口氣。一陣風吹過，稍稍帶過房間裡的氣息。有清泉的冰涼氣息，有湯屋的藥浴氣息，有夜空與晨曦交織的霧水氣息。 　　嗅著遊過鼻間的種種氣息，江百惘然地抬起頭看向天空。這就是……白龍的氣息嗎？各種各樣的氣息混合在一起，變得令人找不著出口。不，這不是。白龍的氣息不應該是這樣的。發間有淡淡的草本味，衣服上有最普通的肥皂味，然後…… 　　在他笑起來的時候，是一種讓人舒心的感覺，十分溫暖的氣息。想到這裡，突然發現自己居然在無意間留意了白龍的所有細節的江百閉上了眼睛，站在門邊背對著房間，任憑心在紊亂地跳動，惶然不知所措。 　　我怎麼啦？我隻見過白龍很短的時間，然後就分離了一年，是最近才再在一起。怎麼就知道他的氣息該是怎樣的，不該是怎樣的。 　　氣息……嗎？這樣渾濁的氣息，連自己本有的氣息都掩蓋了，白龍他應該是很忙的吧。要為湯婆婆辦事，要管理湯屋，要練習法術，然後還要冒著生命的危險來到這裡，隻是為了我當時任性的約定，值得嗎？白龍，你應該好好休息才對啊。 　　每天這樣的忙碌，這樣的緊張，這樣的勞累。你還，你還……我是這樣平凡的一個人，根本就不值得你這樣啊。“根本就不值得……” 　　“什麼不值得？” 　　“啊咧？！”背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把江百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去對著白龍傻笑，“對不起，白龍把你吵醒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江百。什麼不值得？” 　　“對不起白龍，真的很對不起。”江百內疚地低下了頭。 　　“怎麼啦？”又道歉。 　　“白龍，你應該很累吧。你應該好好休息，而不是來這裡陪著我。我這樣一個平凡的女生，卻讓你時刻冒著生命的危險，真的很對不起。因為我的任性連累了你，真的很對不起。我就隻會帶來麻煩。我真的很沒用吧。” 　　江百越說越小聲，頭越來越低，到最後就哽著淚花。“但，但在那過去的一年中，我總是夢到你，夢到我們的約定啊。我真的很想你，擔心你在那邊的生活。那種思念之情是我根本抑製不了的啊。” 　　“江百，你聽我說。” 　　白龍把手搭在江百的肩上，讓她看著自己。 　　“值得這種東西是當事人來決定的。無論你是多麼的平凡，隻要你是我認識的那個江百。那麼，你對於我來說，我為你所做的事就是有意義的，值得的。再說思念之情是不能抑製的，思念會讓你更學會珍惜。思念者和被思念者他們兩者是被牽動著的，一方思念，另一方必定感覺得到而且一定也在思念著。還有，千萬不要小看自己，江百並不是一個沒用的人。” 　　江百回想了一下，“小玲對我說過呢‘小千我曾經說過你很遲鈍，現在我收回這句話’。” 　　“對吧。” 　　“嗯。” 　　繁星璀璨的夜，白龍倚著窗臺深思著看著夜空。 　　“怎麼啦？白龍。”小風問道。今天的白龍有點反常。 　　“不，沒什麼。”白龍突然變得寡言，連回話也不看著小風。小風見狀靜靜離開。 　　江百，也許我的答案回令你迷惘。但至少讓我們還是保持這段若有若無的距離吧。我是個危險的人，這個想法在我的心裡生了根。我很怕，很怕你再被卷入這裡。而且，我也不願白費掉我先前的努力，冒的險。 　　如果這樣的話，當我消失的時候你也許不會很悲傷吧。我真的不想看到你為我流眼淚。江百還是和笑容相稱些。 　　想到這裡，白龍無奈地笑了笑，眼裡露出琉璃般的神色。他知道，他是個必死的人。這隻是遲早的問題。而現在，隻是在垂死掙紮。 　　“江百，如果可以的話，我多想能夠這樣一直在你身邊啊。” 　　波濤洶湧的水麵上，有一個木盆像是被波浪的玩弄於手掌的玩具，拋來拋去。木盆上坐著一名婦女，那是少年的母親。婦女的旁邊就是他自己。還有一個人，在水中推著木盆前進。 　　“如果我死了，找書苑 www．zhａoshuyuan.com 你就是媽媽唯一的希望！”水中人說。看不清容貌，隻看到他有一雙屬於少年的白皙的手。 　　夢中的自己似乎很焦急擔心，嘴上正說著什麼。夢境就在這時被扭曲了，重新舒展開來時，竟是白龍的臉。 　　“你想成為最強的人，必須先打敗我！”說罷他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不，不，不……少年伸出手追著跑。 　　“白龍！”少年突然驚醒，一握拳，心裡忿忿地想，可惡！怎麼又夢見他！ 　　“淩雲，你沒事吧？”一名婦女一麵焦急地打開了房門。 　　“媽媽。”淩雲的眼睛閃亮一下又暗淡下去。 　　“做夢了嗎？” 　　淩雲點點頭。 　　“噩夢嗎？” 　　淩雲搖搖頭。 　　“美夢嗎？” 　　淩雲還是搖頭，始終望著被子，沒有抬頭。 　　井島夫人溫和地笑了笑，走到淩雲的床邊坐下，伸手摸了摸淩雲的頭發，像安撫一隻受驚了的小獸一般。“可以和媽媽談談嗎？” 　　淩雲抬頭，井島夫人柔美的笑容令他隻能說出“媽媽”二字。從他記事開始，就隻有媽媽在他身旁。每當他談到“爸爸”二字，媽媽的臉上就會流露出悲傷沉重的神色，因此，他不再說出這些字眼。 　　“媽媽。”淩雲低喚了聲。 　　“嗯？” 　　“我們以前真的沒有遇到過洪水嗎？” 　　心裡早就預料到的問題，還是有或多或少的打擊。井島夫人笑笑，“自你從那裡回來，遇到你要追趕的那個人後，你就一直問我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