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鬧劇結束(1 / 1)

“朕說過這話嗎?”朱由校將目光轉向一旁的魏忠賢,語氣頗為玩味。   “萬歲爺......”魏忠賢額頭頓時沁出了冷汗,不知該如何作答。   要是承認了此事,那就相當於背叛了皇帝。   可要是矢口否認,誰知道皇帝的身體又能撐多久?   皇帝沒有子嗣,將來還不是信王登基,自己的權勢和性命同樣是不保。   眼瞅著魏忠賢仍舊不表態,朱由校搖頭暗道:原身這皇帝當的真是可笑,不僅自己死得不明不明,更是在朝中沒有一個忠心重臣。   放眼望去,整個皇極殿有四五百人之多,但敢於出言斥責信王之人,僅僅隻有那些綠袍小官,而多數大臣都選擇了明哲保身。   畢竟大明也不是第一次有太上皇了,不管皇位最終落於誰手,終究還是朱家的天下。   “朕說過這話嗎?”朱由檢再次將目光轉向遠處的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   錦衣衛乃是天子親軍,在明朝中前期權勢極大,但後期因為太監天然和皇帝親近的原因,其權力已大不如前,但負責紫禁城宿衛的拱衛司仍舊由錦衣衛執掌。   隻要田爾耕願意靠攏,此刻的魏忠賢就不足為懼了,畢竟禦馬監的兵馬可不在此處。   此人陰險殘忍,應該是個聰明人,想到此處,朱由校的目光不由得泛起了希冀。   “回稟陛下,臣......”說到此處,田爾耕也不由得猶豫起來,畢竟他也是靠著魏忠賢才起來的。   該死!   就連錦衣衛都搖擺不定。   朱由校瞅了一眼遠處的大漢將軍,都想要撕破臉下令拿人了。   但轉念又想起了前身可謂是死得不明不明,這些侍衛也不可信。   若真的鬧翻了,魏忠賢和田爾耕就隻能一條路走到黑。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朱由校表麵上是在搖頭嘆息,實則是在提醒魏忠賢與田爾耕兩人,等新皇上位了,哪裡還有前朝老臣的位置?   魏忠賢和田爾耕兩個蠢貨,聞聽此言麵露尷尬,但卻並沒有什麼表示,反而裝暈的內閣首輔黃立極忽然抬起了頭,“陛下,老臣昨日一直隨侍左右,並未聽過吾第當為堯舜這幾個字。”   此言一出,猶如在平靜的湖麵中投下一顆巨石,剎那間皇極殿就沸騰了。   “黃老賊,你在說什麼?”   “昨日陛下曾明言,難道你耳朵聾了嗎?”   “就算你耳朵聾了,信王殿下的即位詔書也是由咱們一同商定。”   “閹黨果然全是反復之人,不可信。”   “本官與閹黨勢不兩立。”   ......   聽著洶湧而來的罵聲,黃立極麵色沒有絲毫變化,反而還不斷朝魏忠賢眨眼。   “萬歲爺恕罪,老奴年紀大了,腦子轉得慢,這才想起爺昨日並未說過那六個字。”   得到黃立極的暗示後,魏忠賢瞬間跪倒在地麵,不斷磕頭道:“老奴已經老邁不堪用了,也才記清萬歲爺沒有說過,還請萬歲爺賜老奴還鄉。”   嗬嗬,以退為進!   朱由校頃刻間就看清了魏忠賢的小心思,隻要自己稍微表露出讓其告老還鄉的意思,其多半會翻臉不認人。   現在可不是正德皇帝當朝之時,僅僅憑借一封手劄就能取了權傾朝野的大太監性命。   “大伴在胡說些什麼?朕看你正值壯年,至少還能服侍朕二十年呢!”朱由校迅速起身,將魏忠賢扶起。   眼瞅著此情此景,信王朱由檢頃刻間就明白到手的皇位飛了,“皇兄恕罪,臣弟對於大位並無野心,全是大臣們非要讓臣弟即位啊。”   瞧了眼不斷磕頭的好弟弟,朱由校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不置可否道:“先下去吧!”   信王朱由檢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沖下禦臺。   大局已定,之前一直叫嚷的東林黨人也不鬧騰了,全都呆立在原地,一副認命的模樣。   “朕昨日高燒,到底說了些什麼話,已經全然記不清了。”   原本已經摩拳擦掌的魏忠賢聞聽此言,頓時麵色一僵,心中直呼皇帝的臉皮比城墻都厚。   皇帝此話一出,就代表著今日不可能掀起大獄了,東林黨人又能在朝堂上繼續蹦躂。   魏忠賢對於這個結果,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隻要東林黨人在一天,彈劾攻訐的奏折就不會少。   “陛下,趙南星以下犯上,難道就這樣放過嗎?有過不罰,何以服天下?”   你在教朕做事?   朱由檢心下大怒,麵上卻不動聲色,“當然要罰,將其收押進刑部大牢,讓內閣定罪吧!”   按照以往的慣例,被下獄革職的重臣一般都關押在錦衣衛的詔獄中,現在皇帝讓內閣插手,可不是一件好事。   魏忠賢聞言,正欲繼續勸說,哪料內閣首輔黃立極卻搶先出言道:“陛下放心,內閣絕對會辦好此事。”   魏忠賢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和盟友生出嫌隙,也就不再多言。   朱由校又下令道:“時值秋末,天氣變化無常,信王回去後就在家讀書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要隨意外出,免得像朕一樣感染風寒,引起大病。”   這是被禁足了。   信王朱由檢聞言卻並沒有愁容,眼角反而還泛起淡淡的喜意。   發生這種大事,不掉腦袋,已經是燒高香了。   在他的料想中,最好的結果也是圈禁在鳳陽,終生不得出門。   “臣弟明白,絕不會讓皇兄擔憂。”朱由檢重重地點了點頭,躬身退下。   “都退下罷!”   鬧劇結束,正常情況應該是皇帝先行離開,可朱由校擔心朝中大臣又開始串聯起哄,就打算等所有人走了後再做考慮。   終於穩住了皇位。   隻差一點,就被那好弟弟撿了便宜。   朝中無可信之人,也不見正直之臣,也隻能先輕輕放下了。   瞧著官員緩步退出,朱由校輕吐了一口濁氣,輕聲道:“讓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留下。”   方正化聞言,一溜煙就跑去通傳信息。   魏忠賢望著那背影,目光逐漸變得深邃。   “不知陛下有何事召見微臣?”田爾耕忐忑問道。   “朕是喝了那仙藥後才病重的,你可曾查過那藥是否有問題?”朱由檢問道。   皇帝喝了那仙藥,一兩天就死了,朝中之人都忙著迎立新皇帝,哪有心思去想這種事?   田爾耕隻能俯首道:“臣這就去查。”   “給朕查清楚,還有朕乘坐寶船翻覆之事,也要查清楚。”   朱由校還真不信這其中沒有鬼,西苑中就算有風,也絕無可能吹翻皇帝乘坐的寶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