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看著一臉坦然的澎湃,猶豫了片刻,還是接過了賬簿。 接著鄭重開口道: “何以自汙?” “因為我心中有正義,明府亦然。”澎湃坦蕩的回答道。 王景看著眼前這個人,不明白他怎麼能看透自己的,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這個澎湃將來若非大忠,就是大奸。 不過目前來看,確實是個可以合作的人。 想到這裡,他也正式進入了話題: “大業,你對目前縣城的治安情況怎麼看?” 怎麼看,乾就完了,你們知識分子就是想的太多...澎湃吐槽了一句,謙遜的說道: “因為職責所在,卑職也確實在觀察縣城內的治安。” “如果有說的不對的地方,還請明府,洪公多指正。” “但講無妨。”憑幾後的王景、洪錦都已經坐直了身子。 “目前,影響縣城治安形勢的主要因素,就是以宮飛、紀英達、鄧一強等人為首的幫派,他們匯聚了一幫無所事事的市井之徒,通過威脅、強取豪奪陰損的方式,橫行縣裡,欺壓百姓,草菅人命,無惡不作......” “其次,他們都是以各種家族的方式存在,在地方上或經營多年,人脈豐富,或者在衙門任職,可以在背後為他們通風報信,撐腰,官商勾結,牟取暴利。” “最後,因為漕運的開通,經濟也得到了更好的發展,也給這些人提供了更多藏汙納垢的機會,使得他們瘋狂斂財,大肆非法擄掠,讓百姓叫苦不迭,最終導致治安,刑事案件越來越多。” 聽完這話的王景、洪錦二人目光裡充滿著難以描述的復雜情緒。 沒有想到澎湃這個小小的不良副帥,竟然對太康縣當前治安形式了解的如此透徹。 他最後又問了一句: “你就不怕我就是那些家族隱藏的靠山嗎?” “不怕。”澎湃目光裡露出一絲狡黠:“我聽說明府出身貧寒,自幼就有青雲之誌,目標是在朝堂。” “和那些中飽私囊,為了利益欺壓百姓的碩鼠之輩是天生的對立派。” “好你個澎大業,竟然連我都打聽起來了。”王景聽到這裡,不由得笑罵了一句: “看來以後用你小子的時候,我還要小心一些呢。” “行,你的態度我已經知道了。聽說你還要送唐公去州府講學,那今天就到這裡吧。” 等到澎湃離去,他看著坐在那裡洪錦問道: “此子可用?” “此子可用。”洪錦想起澎湃竟然連王景都敢調查,也不禁莞爾。 “天河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他現在把那邊的人也捋順了,可以調動一隊人馬。” “五十人,夠用了。那就著手準備吧。” “宮飛、紀英達、鄧一強,從哪一個開始?” “柿子自然挑條軟的捏。” “那就是鄧一強,我現在就去把天河喊來商議...” ...... 南關,太康城外。 不遠處的渦河之上,有無數的船隻穿梭。 碼頭內外人流攢動,熱鬧非凡。 近前的一處涼亭旁,楊柳成蔭。 笑容可掬的唐森看著廳下一輛雕刻裝飾精美的馬車,一個勁埋怨身邊的澎湃: “浪費了,太浪費了。” “我就是去州府講個學,一輛牛車足矣。” “弄這麼豪華的馬車乾啥。” 假學究,你那都笑的沒眼了,我要是現在給你換一輛牛車,估計你會直接大耳瓜子抽我...澎湃聽著唐森的話,忍不住默默吐槽。 “老師此言差矣。” “你去陳州講學,代表的可是我們太康百姓的臉麵。” “牛車怎麼能配上你的身份,沒有給你弄來四架馬車已經是我的不是了。” “可以了,這又不是在長安。”老頭很感慨的緬懷了一句,忽然狐疑的看著他: “你小子一個不良帥,一個月才能拿多少俸祿。說,這馬車你是從那來的?” “租的。”澎湃斬釘截鐵:“我這還有車行的合同。” 說著作勢就要往懷裡掏去。 “不用了,不用了。”唐森擺手阻止了他: “隻要不是欺詐百姓的血汗錢就行。” “不然,老朽就算坐在車上,也不會安心的。” “我就是個正人君子,老師你又不是不知道。”澎湃一臉的大義凜然。 大家又互道了幾句珍重後,唐森這才坐上馬車,揚塵而去。 澎湃站在那兒,揮手與老師作別,直到在人群中再也看不到老師的身影,這才轉身進了城門。 克剛走了沒有多遠,他就聽到一陣稀溜溜的馬匹咆哮聲,一輛四架馬車忽然從對麵疾馳而來,車上的兩個馬車夫之一他還認識。 正是原來劉忠義的一個手下謝六,這會正麵目猙獰而緊張,在急促而刺耳的馬蹄聲中,瘋狂向他撞來。 這小子要殺我!!! 澎湃腦海裡電光火石般的閃過這個念頭,身體立刻本能的作出反應,直接一個伏地翻滾。 離他最近的一匹高頭大馬從他身邊呼嘯而過,後麵的車輪更是差一絲就碾壓住了澎湃。 危險至極! 馬車在往前又疾沖出十多米,撞上了路邊的一處房屋。 隻聽馬車‘轟隆’一聲發出了巨大的聲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側翻在地上,揚起了漫天的灰塵。 四匹馬兒掙脫了轅頭,稀溜溜咆哮著往遠處而去。 死裡逃生的澎湃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神警惕,盯著翻倒的馬車,同時輕微活動了一下手腳。 還好,骨頭沒有損傷,隻是肩上被堅硬的青石板擦傷,傷口處布滿了灰塵和血汙。 而傷口處傳來的陣陣刺疼,則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也撩撥著他的怒火,越燒越旺。 好你個謝六,我看你罪責輕,放了你一馬。 沒想到你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襲殺我。 今天我要不打的你生活不能自理,你就不知道澎王爺有三隻眼。 車廂裡的鄧一強本來正斜躺在車廂裡,看著麵前五花大綁、嘴裡塞著破布、哭的梨花帶雨拚命掙紮的小娘子,嘿嘿一陣淫笑。 他目露淫光看著女孩不斷扭動的曼妙身姿,順手拿起手邊的一把皮鞭,手腕用力,‘啪’的一聲抽在女孩身上。 女孩身上的衣裙被抽開一道裂縫,白皙的皮膚上瞬間浮起一道殷紅的血痕,觸目驚心。 吃痛的女孩身子一陣哆嗦,眼睛噴火一般死死盯著鄧一強。 鄧一強瞬間卻隻覺得內心湧起無與倫比的滿足感,又伸出另一隻手撫摸著女孩的疤痕喃喃道: “小娘子,等一下出了城,大爺就在車裡跟你玩個花活。” 話音還未落地,忽然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馬嘶之聲,接著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忽然就大頭朝下,翻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