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不良人公廨。 張不敬、龔鵬正在給澎湃稟報。 “頭兒,從劉忠義三家抄出來的財產怎麼處理?” “拿出七成,換成黃金,送給明府,洪參軍、古參軍。”澎湃沒有絲毫的遲疑。 “這...”龔鵬愣了一下,趕緊提醒道: “我們已經上交一半了。” “錢並不是最主要的,明府現在可以信任的人少,我們把錢送過去,就是表明一個忠心。”澎湃侃侃而談,為他們解惑。 “那剩下的三成呢?”張不敬有些不舍的問道。 “一成留在公廨,充當公款。”澎湃指點道:“平日裡我們免不了打打殺殺,這些錢可以留出來撫恤受傷的兄弟。” “餘下的我們一起平分了。” 聽到這話的張不敬、龔鵬不由得對視了一眼,低聲嘀咕了兩句。 龔鵬這才抬頭對他說道: “頭兒,你為了除掉劉忠義,把身家性命都給賭上了,和我們平分不合適。” “要不這樣吧,你單獨再拿一成,剩下的我們再分。” 聽到這裡的澎湃不由得哈哈大笑,演技略顯浮誇,幾乎笑出了眼淚: “不患寡而患不均,我賭上身家的事沒有幾個人知道,但要是分配不均,大家卻都能看到。” “這樣避免不了有人會心生不滿。” “抄家這種好事,多少年也碰不到一次。”張不敬企圖說服澎湃: “就算下麵人有些怨氣,時間長了慢慢的也就淡了。” “抄家...多少年?”澎湃兩眼微瞇,眼神裡的兇光一閃而逝: “這富貴應該隻是個開始,你們聽我的就好。” 二人看他態度堅決,也知道勸不下來了,隻好滿懷感激的退出了房間。 澎湃簡單收拾了一下,也出了屋門,準備去衙門給古天河稟報今天的工作。 可剛到了門口,就見到司法佐洪錦邁著輕盈的步伐走了進來。 澎湃趕緊上前見禮,洪錦則是笑嗬嗬的吩咐道: “大業,走,跟我去衙門一趟,明府找你有事。” 明府找我什麼事? 澎湃和洪錦的關係沒有和古天河親近,也不好開口打聽,便一路琢磨著同他到了縣衙後院。 王景這會在正堂上眉頭微皺,來回踱步,顯然是正在想著心事,聽到小環的稟報後,便示意讓二人進來。 等他們進來以後,自然又是那副平易近人,籠絡人心的流程。 看著澎湃那副呆若木雞的樣子,洪錦不由得暗暗好笑,心中腹誹: 明府啊,你每次都是這樣,也不怕古天河和澎湃下去串供。 可他不知道的是,澎湃發呆並不是因為因為王景的態度,而是因為他看到了王景頭頂有霧氣出現。 此刻,在澎湃的眼裡,隻見精神飽滿,目光銳利的王景頭頂上正有一團白色的霧氣彌漫,隻是那霧氣很淡,宛如薄紗。 這明府是個好人...澎湃迅速的給王景立好了人設標簽。 片刻後,王景的頭頂也開始有字跡湧現:險惡之地…恪盡職守…柳暗花明。 我還以為明府這兒也要有什麼大案了呢...澎湃送了一口氣,接著在腦海裡快速的判斷起這些字的意思。 險惡之地,說明王明府處在一個兇險的環境,按照現在縣衙的三角關係判斷,這個險惡之地說的就是縣衙或者太康。 恪盡職守,從白霧判斷,明府也是個追求上進,一心為民的正人君子。 柳暗花明?難道是說明府最終撥亂反正,最終在這裡站穩了腳跟? 對,應該就是這樣,從除掉劉忠義的事情可以判斷,那站出來檢舉他的典獄和獄卒應該背後就有明府的影子。 現在看來,那絕對是霹靂手段。 想到這裡的澎湃心中大定,同時對王景來找的原因大致有了判斷。 他腦海裡雖然想了很多,但其實這些想法也就在一個閃念之間。 王景見澎湃的表情恢復了常態,這才不慌不忙的開口道: “澎帥,從劉忠義的案件上我看到了你的能力。” “隻是有些事情還是沒有看懂,你到底想走一條什麼樣的路呢?” 來了,他來了。逢人隻說三句話,未可全拋一片心...澎湃看著王景頭頂的白霧,稍微一思索便一臉正氣的說道: “人間正道是滄桑。” “屬下願意為了太康百姓的安定,貢獻屬於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 “人間正道是滄桑...”王景咀嚼這澎湃這句話的意思,不由得暗暗點頭。 他是寒門出身,自幼苦讀詩書,雖然在官場之上飽受磨難。 但因為少年時見過太多的人間疾苦,所以心裡的善念一直沒有磨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本心依然是要做一個讓百姓過上好日子的父母官。 “唐公說你文不成、武不就。但從今天這句詩詞來看,唐公顯然是謙虛了。”王景嘴角掛著一絲淺笑調侃道: “那對於宮飛,你又有什麼看法?” 澎湃坐直了身子,毫不猶豫的回道: “我看過宮飛的案宗,也目睹過他犯下的罪行。” “此人不除,太康百姓很難過上好日子。” 王景犀利的眼神變得柔和了一些,淡淡問道: “可我聽說你和宮飛關係不錯,他還送了你一匹好馬。” “馬兒已經歸還,而且還請他吃了一頓飯,算作馬兒的租金。”澎湃回答道: “至於我用他狀告劉忠義實屬無奈,因為我手下可用之人太少。” 他的這句話頓時得到了王景的認可,澎湃今日的情景和自己昔日的處境何其相似。 想要做事,卻要處處受那縣丞和主簿牽製。 想要用人,蟄伏了一年有餘,才總算發掘出了幾個和自己一心為公的人選。 想到這裡的他已經慢慢放下了疑心,目光變得柔和了一些,盯著澎湃一字一頓問道: “澎湃,我能相信你說的話嗎?” “前天抄劉忠義三人的家,我貪墨了一半的贓物。”澎湃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自汙: “七成我已經讓人換成黃金,到時會給明府,洪參軍、古參軍送去。” “餘下三成我和屬下已經分了。” 說完,就從懷裡拿出早已經備好的賬簿。 投名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