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州刺史崔浩明確指示下。 在鄧家兄弟覆滅前車之鑒警示下。 在一向以謙謙君子示人的縣令王景忽然展現出霹靂手段,沒有與任何人商議,忽然就開始打擊太康幫派的大行動麵前。 紀英達父子有了強烈危機感。 他們清楚這不光是一次單純的‘打黑除惡’,而更是一次政治的博弈。 誰贏了,就能徹底掌控太康縣。 誰輸了,那就要付出生命代價。 強烈的危機感,迫使他們父子作出了一係列反擊。 先是紀英達采取了最直接,最殘忍手段,把衛川和閻東殺了滅口。 這樣做,不但是為了消滅關鍵性人證和掩蓋罪惡。 而且還能對其他想要報案和舉報的百姓,造成巨大心裡威脅。 事實證明,紀英達手段非常有效。 衛川自殺,衛川妻女被奸殺,閻東半夜被人割斷喉管,死在了自己家中。 這些事情如同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太康縣大街小巷。 百姓們再也沒有前段日子的激情。 那些報案和舉報人,一個個更是心驚膽寒,惶惶不可終日,生怕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紀家父子兇焰滔天,手段何其猖獗。 兩個重要犯人死亡,百姓們明智保身。 讓王景、澎湃他們半個多月一來的努力全部付之東流。 案件推進工作無可奈何陷入了停滯狀態。 而也就在此時,紀梁的反撲也到了。 州府的錄事參軍(官職相當於現代紀檢)穆陽派遣手下參軍事巴俊賢; 司法參軍事邢永望派遣參軍事蒲軒來到了太康縣。 王景帶著洪錦、古天河把幾人請到了正堂之上。 “王明府,我們收到了一份證詞,太康百姓謝六在州府舉報,被太康不良副帥澎湃當街毆打,導致他多處骨折、創傷。” “穆參軍認為澎湃在這次事件中,疑似存在濫用私權的行為。我們這次過來,就是要找澎湃進行初步核實。” 巴俊賢一席話說的很清楚,可卻讓洪錦、古天河等人有些犯暈。 謝六明明是個通緝犯,怎麼就忽然堂而皇之跑到州府喊冤去了? 同來的蒲軒卻打著圓場道: “諸公不要著急,我們隻是奉命初查,澎帥如果犯了罪,那誰也護不住他。” “但如果沒有,我家參軍也說了,必然會全力維護澎湃的權益。” 王景最快反應了過來,蒲軒這是來給澎湃撐腰的。 澎湃確實打了謝六,但絕對沒有到骨折、創傷的地步。 不然也不會讓他給跑掉了。 現在這謝六居然跑到州府惡人先告狀,顯然是有人在其中作梗。 想到這裡他笑嗬嗬開口道: “巴公,蒲公,諸位趕緊請座。小環,上茶。” “你們車馬勞頓,遠來辛苦,等下我略備薄酒,招待一二。” 有他這麼一打哈哈,剛才緊張氣氛頓時緩解了不少。 雙方坐下,王景又寒暄了幾句,才開口問道: “巴公,崔使君公文在哪?可否拿出來讓我看一下。” 巴俊軒從手下人手裡接過公文,遞給了王景,嘴裡解釋道: “明府,不良帥的位置乃是流放官,這種事情無需驚動崔使君,由我們錄事參軍府處理即可。” 明白了,崔浩刺史不知情。 王景心放下了一半,接過了公文仔細查看。 果然說的是澎湃當街毆打鄧一強的事,告狀的人一個叫謝六,一個叫馮四,也是當時被澎湃打過的人。 看完,他另一半心也落回了肚裡。 抬頭給巴俊賢解釋道: “巴公,有些情況你可能還沒有掌握,這謝六和馮四都是鄧家兄弟走狗。” “我們現在還在緝拿他們呢,沒想到他們竟然是賊喊捉賊,跑到州府喊冤了。” “這樣,我現在就把這二人的通緝文書拿出來,另外鄧家兄弟的案宗我也一並奉上,你一看就知。” 說完,就命人去取。 巴俊賢把通緝文書和案宗都詳細看了一遍後,便抬頭說道: “明府,案宗是案宗,詢問是詢問,具體是什麼情況,我們還要從當事人嘴裡了解。” “還請你把那澎湃喊來,我來詢問。” 王景心裡不由得一陣膩歪,明明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你還要揪著不放。 他雖然心裡反感,但臉上卻是絲毫不顯,淡然說道: “巴公言之有理,隻是那澎湃正在外出辦案,估計要到下午才能回來了。” “現在已經是到了中午時間,先容我招待一二,太康還有一些地方特色,頗有一番風味,走走走。” 出於職業習慣,蒲軒有些好奇問道: “什麼案件?” “殺人兇案,而且是四條人命。”王景語氣沉重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可沒想到巴俊賢卻絲毫沒有同情之心,生硬的回道: “明府,破案固然重要,但穆參軍安排的事,也同樣耽擱不得。” “現在既然有人舉報澎湃,那他暫時就不能當職了。案件一事,還請你在另外派人替換澎湃,把他趕緊傳喚回來。” 這是個什麼玩意...王景默默吐槽了一句,依然滿麵笑容說道: “一切都聽參軍的。隻是現在已經到了中午時分。” “諸公車馬勞頓,肯定還沒有吃飯。” “太康還有一些地方特色,頗有一番風味,先容我招待一二,走走走。” 巴俊賢還要堅持,卻被蒲軒勸住了,這才半推半就站了起來,嘴裡依然不依不饒: “那好,就簡單吃點。但不能超過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我必然要見到澎湃。” 王景連連稱是,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拉著他往縣衙外走去。 一行人到了東湖魚莊,王景趁著安排飯菜間隙,把古天河叫了出來,單獨安排道: “天河,這事表麵是有人在針對澎湃,其實是有人要阻止我們破案。” “隻是因為澎湃做事嚴謹,所以他們隻能是雞蛋裡挑石頭,你現在就讓人去通知澎湃,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他,並讓他就照著案宗去說。” “ 古天河臉色一淩,才明白這背後原因,有些憤憤然說道: “明明是懲奸除惡,證據確鑿,怎麼到了某些人嘴裡,卻都成了被攻擊的把柄。” 聽了這話,王景臉色變得凝重了幾分,盯著古天河說道: “人在官場,出現這種情況是常有的事。” “可澎湃正在前麵沖鋒陷陣,那我這個身處後方的人必然要盡一份自己的責任。” “告訴他,我最多給他拖延兩個時辰,一定要讓他盡快。” 古天河鄭重作揖: “大業能得到明公賞識,是他的幸運。” 王景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絲狡黠: “不過我們麵對冤枉,不能一味的軟弱,不然容易被人當軟柿子捏。甚至會趁勢把澎湃帶走,阻止我們辦案也有可能。” “這巴俊賢歲數不小了,依然是任職參軍事,說明沒有什麼大的前景了。你告訴澎湃,到時態度不妨強硬一些。” “也能出一口被冤枉的惡氣。” 明府啊,明府啊,怪不得你是縣令,心眼真多...古天河默默感慨了一句,轉身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