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讓人攙扶劉王氏去偏房休息,這邊邢永旺也開始對案件補充。 他們接到了報案以後,立刻趕往現場。 因為是夏天,天氣炎熱,張文的屍體已經腐爛了,惡臭難當。 經過仵作檢驗,張文下身赤裸,死前確定被人侵犯過,初步判斷死亡時間為五天以前。 邢永旺立刻在院子裡展開搜查,想要找到線索,可因為時間過久,並沒有什麼發現。 但根據現場及調查的情況,邢永旺還是作出了自己的判斷,首先否定了劉啟殺人潛逃的可能。 因為周邊鄉鄰反應,兩口子感情很好,劉文也是性格開朗,知道疼人,兩口子沒有紅過臉吵過架。 所以案件的突破口,應該放在了劉啟失蹤上。 隻有找到劉啟,才能進一步解開事情的真相。 隨著調查近一步深入,一個新的嫌疑人出現在邢永旺的視線中。 此人名叫李大,以前是陳州城的一個市井兒,極其好色。 因為偷情得罪了人,被人打斷了一條腿,家產也被人吞沒,無奈到西市給人賣苦力為生。 隻是因為腿腳不便,每日裡掙得銅錢隻能夠維持基本生活。 他見劉啟家生意好,便主動提出幫工。 劉啟夫婦看他可憐,人也機靈,就答應了下來。 包吃包住,另外每月再給他200文工錢,可以說待遇非常不錯。 李大此人生活穩定下來以後,本性再次流露,時不時對市場上一些娘子動手動腳,言語輕佻。 最可疑的情況是,在張文死亡,劉啟失蹤以後,李大這個人也消失不見了。 此時,所有疑點全部指向了這個失蹤的李大。 根據以上的情況,邢永旺也得出了一個新的結論。 李大此人色性不死,見雇主張文長得漂亮,極有可能是他侵害了張文,接著又殺了劉啟,最後潛逃了。 現在案件的關鍵,就是找到失蹤的李大。 隻是當時他們翻遍了整個陳州內外,對周邊縣城也發了通緝令,卻始終沒有發現李大的蹤跡。 其中還包括劉啟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至此案件陷入了僵局。 轉眼之間,已經過去了三年,案件也成了一樁懸案。 等邢永旺講到這裡,堂上眾人同時從心中升起一個念頭: 如果邢永旺推測屬實,那這李大就是典型的農夫與蛇,恩將仇報的典型。 這樣的人渣,如果捉住,必然要給予嚴懲。 就在大家紛紛想著案件時,之前一直一言未發的韋見素看著邢永旺,沉聲問道: “刑參軍,這案件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邢永旺一張黑臉無比嚴肅,沖著韋見素拱了拱手道: “稟告韋公,這案件屬下始終沒有放棄,一直在派人調查。” “目前得到線索,說是在城東外亂葬崗發現了一個流浪漢,其體貌特征和李大很像。” 峰回路轉! 等邢永旺說完,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難怪找不到此人的蹤跡。 原來是躲到那亂葬崗去了。 那亂葬崗差不多有六七十年的歷史了。 最早是因為兵變,在那裡死了不少人。 後來就多為橫死之人,不能埋入祖墳,也就草草安葬在了這裡。 有婦女和丈夫吵架後喝農藥自殺死埋到那裡的; 有小孩子下河玩水不慎淹死埋到的; 有饑荒期間死的逃荒者; 還有就是未滿周歲夭折的嬰兒...... 那地方別說晚上了,白天也基本上沒有什麼人煙,極其陰森恐怖。 這時,就連陳王李沚也忍不住開口問道: “刑參軍,為什麼沒有抓捕,你就不怕這李大再次潛逃嗎?” 邢永旺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笑容,隻是配著他那黑臉,在眾人眼裡就變成了一絲獰笑。 “稟告王爺,我找人盯著他呢,跑不了。” “沒有抓捕的原因是因為是要找人辨認一下,他是不是李大。” “什麼時候能確認好?”李沚忍不住追問。 “最遲明天。”邢永旺斬金截鐵說道。 聽到這裡,眾人都不由精神一震。 難得啊! 三年前的懸案眼看就要破了! 而且最主要是韋見素在這,偏偏趕上那劉王氏告狀。 如果這案子還是懸而未破。 邢永旺免不了被追責。 而崔浩、李沚幾位重要領導的履職歷上也要添上不光彩的一筆。 幸虧是邢永旺始終沒有放棄。 這下連一向看邢永旺不順眼的李沚和穆陽也對他的敬業多了幾分佩服。 第二天,巳時。 依然是刺史府後院正堂上,韋見素同一眾官員正在討論漕運的事情,就見邢永旺步履穩重走了進來。 眾人見到是他,頓時都想起了昨天的案件,下意識都停止了討論,把目光看向了他。 邢永旺平靜迎著眾人的目光,臉上又露出了一抹熟悉的獰笑。 搞的一旁崔浩差點捂臉: 老邢,你要是真笑不出來,就別笑了。 看你這幅笑容,總感覺你就像個殺人兇手似的。 “稟告韋公,使君,陳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李大已經捉拿歸案,案件就是他做的。 他不念劉啟夫婦收留他的義舉,反而是對張文起了窺伺之心。 案發那天晚上,他和劉啟在市場上喝完酒。 喝多了,便無恥的對劉啟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劉啟大怒,當場就怒罵了他,接著就揚言明天就要辭退他。 在酒的刺激下,李大直接掐死了醉酒的劉啟。 接著就一不做二不休,到了劉啟的家中,奸殺了張文。 因為張文在家中不易被人發現,他便沒有處理。 而是又連夜偷了一輛板車,返回市場,搬出劉啟的屍體,趁著天亮拉到了亂葬崗,邁進了一個墓穴裡。 自己又怕被抓,又不敢遠離家鄉,索性就居住在了亂葬崗那裡。 主要靠著別人上貢的祭品果腹度日。” “乾的不錯,刑參軍。”崔浩聽完,再看邢永旺的獰笑,忽然就覺得順眼了很多: “把那李大押入死囚牢,把案宗整理好,遞呈給韋公,請他為你慶功。” 李沚、穆陽眾人心裡卻似恰了個檸檬,酸啊。 這事怎麼就這麼巧呢? 真是合該邢永旺這個老小子露臉。 一直板著臉,在認真聽取案情的韋見素這會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刑參軍勞苦功高,老夫自然會給聖人如實稟告,為你慶功。” “另外,這幾日我看了不少案宗,發現還有不少陳年舊案。” “諸公,不如正好趁著我在陳州,就把這些案件全部再重新梳理偵破一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