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先前的歷經看,這些人狡猾,擅長攻船,他們的話要提防啊。你看他們的骷髏旗,不正對陰森的感覺嗎。現在他們所指的那個地方,要是他們的故土,那你過去,豈不正中下懷。” 荊晨好說歹說。但徐福就是不予相說。 他知道徐福肯定清楚聽見了,可就是不會與自己解釋什麼,不會有辯論發生。 完全能感受得到,真是為長生不死,要開船去了。 荊晨打賭,那絕不會是仙山,沒有長生仙藥可得。 隨後,徐福命一些人留下看守,再帶十人中的一個去舵艙, 接下來船調轉方向往那塊區域前去,正對應,之前兩船從東方向來。 荊晨可不想出什麼事,接下來的日子,他不斷向徐福規勸,甚至拜托李茹雲勸誡,可徐福當耳邊風。 那襲擊大船的人所指的地方,說不準是個國家,那兩船骷髏旗可能是該國的圖騰,真給人不好感覺,有種不祥的預感。 荊晨不禁懊惱,布局抓住自己的徐福怎能如此愚蠢,為了仙藥,為了屁使命,風險都不顧了,就像飛蛾闖進火一樣。 要給自己,實在做不得這種事,現在真是被人綁著沖向死亡的感覺,毫無辦法,讓人挫折極了。 夜晚,李茹雲陪著孩子們在甲板上,聲音歡鬧。皎潔的月光灑落在他們身上,溫柔且令人溫馨。荊晨過來,立刻受到孩童們熱鬧的擁戴。 他一打十的事情,盡管李茹雲吩咐目睹到的孩子們不要傳舌,但幾百名孩童們還是都知曉了,在他們眼中,他神勇無雙、英勇無敵,是救了他們的英雄、護他們的蓋世無敵…… 聽孩子們一陣吹,甚至吹到沒邊,吹到離譜,倒也很有意思,荊晨並不製止。他們迫切希望他能表現一下。 李茹雲嚴肅命令都去睡覺,不要再胡鬧。 孩童們滿不情願地離開,有幾個很調皮的聲音回頭說:“李媽媽,真般配。” 那麼多孩子,都不知道誰說的,李茹雲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 待孩子們都離開後,荊晨向她說:“調皮的孩子確實不省心啊,如我兒時也是,不過我想,他們都能乖乖聽我的話了,放心吧。” “荊公子……你受傷了嗎?” “我沒有受一點傷,”荊晨說,“以那些人的體格,我見還不如秦兵,打六個不在話下。雖然他們都有兵器,但我看他們應該不是士兵的身份。” 他關心能不能勸說好徐福,是不是士兵,那地方肯定有危險,在茫茫大海上,忽然出現陌生船向他們攻擊,他感覺到了一個世界,不知將麵對怎樣的世界。 但李茹雲關切的語氣給人寧靜和祥的感覺,荊晨隨即意識到說:“李姑娘,你不會被獻給仙人,不會留在什麼仙山,不會發生這種事的。” “你沒受傷就好。”比起他口中說的,她似乎是半點不在意,“如果不是你,今天我們或都出事了。” “不會的,讓幾百個孩子出麵,也能嚇到他們撤退。”荊晨語氣很認真。 “謝謝你……”她低著頭說。 “都是齊國人,這種事情不用感謝。”荊晨坦蕩直言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話間他有些疑惑,如此有勇氣的女子,為何又是這般怯視自己,以往很多時候都是,但此刻她的話聽著都有種告別的意思。 李茹雲忽然近前踮起腳尖親了他臉一下。 在夜色下,彼此離得那麼近,她不禁往後退了幾步,轉身如避般快走開了。 荊晨感受得到臉上印記的溫度和泌人心扉的香味,在海風下卻很快消散了,像是剝奪走一樣,但是那種溫潤觸碰的感覺令他感到新奇,心跳加快…… 這讓他有些出神,手足無措,摸了摸臉頰,覺得這應該是很深很隆重的感激,畢竟她認為自己將獻給仙,意味著以後不會再見了。 這個夜晚, 荊晨也住在住區了, 床位太多,不過他是一個人, 清凈。 這一覺,睡得很沉、很香。 第二天上午,陽光和煦, 艙層走廊掛著排排晾洗的衣服。 船在初秋出發,如今天氣居然變得熱了,隻需穿一件就行了。 荊晨發現了忙碌中的李茹雲, 她清晨尋過來,沒叫醒他,將他的衣服洗了,獨自晾著,免得搞混了。 荊晨問過她,作為被獻給仙的人,洗衣等活完全不需要她做,她卻說是自己樂意的,並不介意。他為她被獻給仙這事感到極其可惜與極度不平。 孩子們在周邊跑來跑去,在過道、在樓梯口玩鬧,天真無邪,一切都和諧,令人向往。 荊晨都有些想和孩子玩玩。 他進廚房區吃飽飯後,轉而向主室去, 到後隻有徐福在這,忙碌著整理竹簡, 他對徐福說:“我們誰也不知道那地方是什麼樣,等遠遠觀察到海岸線,先派人以小船過去探探。” “孺子可教也。”徐福這麼說。 荊晨有些不耐煩,討厭這話,說得好像他什麼都知道一樣,道:“要是出現什麼事,這些都是人命,那你跟贏政一樣,不也殘忍?” 徐福道:“我等著你出力幫我,再者,你就沒想過,自己若能留在仙人那裡,不比殺皇上好嗎。” “你根本不是肯定的。如果那地方存在,你以為那是仙山,他們是尋仙藥的嗎?就他們那種人,根本不像是會尋什麼仙藥的人,估計聽都沒聽過。那其實就不是仙山,那兒最多是我們船在大海上遇到一片土地,你若想以之作為繼續尋找仙藥的據點,可一切都那麼順利嗎?你有幾條命?遇到的那些人一見我們船就計劃砍死我們。” 荊晨感覺跟徐福說不通,現在沒人,讓人心裡癢癢,很想動手了。 他見徐福甚至未有一絲的波瀾,而且八字胡須在嘴唇說起話時像兩支滑動的船槳:“以我們兩人的聰智,遇到問題,解決就是了。” “怎麼解決?糧食總需補給,你到那裡,還需要一段時間補給,在別人的土地上,憑什麼?” 荊晨簡直難以理解。尋仙的事根本表達不出來,不被人當成侵略別人土地搞繁衍生息來的就不錯了,要還是肢體動作表達高高在上的仙,恐怕被人當成來當皇上的,然後給關起來甚至宰了,那真是冤死了。 “你為何從來不叫我徐大人?搞得好像你跟我跟我很近乎,是我兒子一樣,你是不是在唬我?”徐福半點不著急,盯著他說。 “以你的智慧,我能唬得了你嗎?”荊晨心急如焚。如自己這種遇事總能冷靜的人,都感覺要暴跳如雷了,簡直跟與那些語言完全不通的人講話沒區別,無奈地說:“我不承認大秦的體製,自然不會隨大秦體製叫你徐大人。” “我們遭遇的那些人在海上開船,既然有足跡在海上,詢問他們,可以給我減去很大的工作。”徐福想的很美好。 “語言不通,根本表達不出仙來,我們說不定還要被搶奪,被霸占。” “我方是好心,帶著誠心,沒有壞意。即便遇到什麼國家,他們怎麼可能不以禮相待。再者,我們本就是千裡迢迢,不是在地上,而且是在海上,怎麼可能會包藏禍心呢?” 話到這裡,徐福似乎是見被他一門心思勸阻,坦言道:“你務再想威脅我調轉航向,因為現在離那地很近,估摸還有一兩天就到,糧草不夠回去,連東瀛也到不了。” 荊晨感到無奈之極,忽聽見孩子們興奮歡呼,好像看到了什麼新鮮事物。 主室外走道,可見附近海水裡有龐大活物騰出碧藍的海麵上,落入海水中,如此跟著船,數量還不少。 荊晨被這些生物吸引,從來沒有見過,那像一艘艘會騰躍和翻身的船,闊大而黑油油的背脊像一麵昂貴鏡子在陽光下閃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其中有幾些個並不跳躍的,體軀露出海麵一點,有水柱從身上噴出來,高達十餘米,一個又一個,十分壯觀。 荊晨看得入神,他很意外。旁邊徐福十分激動:“這些都是仙的寵物,都是仙山周圍的仙獸……” 荊晨聽得下巴都要掉腳上了,不想聽,到船舷上,靠近觀察,跟孩童們在一塊,還有李茹雲。 孩童們擠滿了欄桿邊和甲板上,興高采烈得對它們呼喊和揮手,像招呼夥伴一樣,又似乎忘卻了自己在船上,這已是他們畢生中深刻的記憶了。 荊晨認為,這才是真的打招呼,像早前遇到兩船那些人,倒真是陰險狡猾。 也許是聽到了孩子們打的招呼,這種龐大又活力四射的活物有靠近船的,忽然一個活潑的甩尾,將清涼的海水甩到他們身上,不過這可沒有減少他們興奮的熱情。 李茹雲怔怔出神看著。荊晨到旁邊,他看不到她有什麼高興,說:“這應該是一種大魚,我認為不是什麼仙獸。陸地上比起其它動物大的,像大象都很大,海裡有魚相比其它魚大,並不奇怪了,這是肯定的,又有什麼呢。” 他是想她跟暴秦強加的使命分開,他想斷開這種聯係,在她身上,就像是腳上的鎖鏈、身上的枷鎖一樣,他看到了。 然後他看到掙紮之色在她神情裡出現。 第八層徐福還在自顧自、激動得說著,甚至手舞足蹈起來,這讓荊晨感到訝異,看來徐福對仙藥動心,不然人家贏政吃仙藥,他那麼激動乾嘛,又不是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