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晨又被押回籠子那裡。 雙手被綁,人被倒吊起來,掛在高高的大雕像麵前。遭毆打。 但他目光持續看著那位神不知鬼不覺的守株待兔的人。 體格健壯,肌肉發達,這是一位個頭跟他相差不多的男子,看著二十多歲的年輕模樣,看守者們對其畢恭畢敬,聽其指揮。 荊晨猜測出,是阿拉的兒子,處在這個地方的眼神比看守者們還要放鬆自然,也就是自己家才這樣。 看守者們對所有擄掠來的船員怒說著,雖然也知道雙方聽不懂,可是不妨礙理解,就是說,誰敢再搞什麼東西,絕對折磨。 荊晨以為自己會被大刑伺候,可倒黴的不是自己,看守者們隨機選了一個成年船員,直接把其割喉殺死了! 這讓所有船員都不敢有任何違背的想法。 荊晨感到內疚。他沒有避開自己的目光,看著那血泊中咽氣的船員。 從恭維神情的看守者對阿拉之子的話中,荊晨聽出‘阿比’這個名字。 這阿比,年輕卻目光銳利懾人,像一頭剛成年的獅子,上身並沒有穿衣物,相較起來,皮膚有些黝黑,握著鋒利的小刀, 阿拉被驚動而來,站在一邊劈啪作響的火盆前的石階上, 阿比忽然把一位看守者給抹了脖子, 這把多半看守者嚇得魂不守舍。也讓一眾俘虜感到畏懼。 被殺的,是想輕薄李茹雲的看守者。而相關幾個也已嚇得屁滾尿流。 荊晨萬幸李茹雲未受到什麼危險,看來這些人還很有嚴律。 他忽然想起,先前在籠頂上逃的階段,看守者們手裡有利器,均未向自己擲什麼,可見這些人是不想俘虜受到傷害的,這樣關籠裡還餓著到底是要做什麼? 想著時,靴裡滑動,掉出匕首來。 那阿比過來撿起,端詳片刻與手裡小刀對比,露出驚容。 隨後,他就收走了匕首,和阿拉都離開了。 眼見父親傳物被拿走,荊晨心中著急。隨著時間推移,他使盡解數,也不能擺脫,何況還有重度戒備的那麼多看守者。一個人縱然再有本事,又怎能掙脫當下,每分每秒都是待宰命運的事實。 所有船員在驚惶不停的想象中迎來了天亮。 到了上午,陽光明媚得令人心寒。 看守者們換了一批。 他們走來走去,看守無聊,說著外人聽不懂的話。 就這樣,阿拉與一群棕黑色頭發的人來到了這裡。 徐福當即緊張起來。 棕黑色頭發,這可不就是那兩船之人的特征嗎? 荊晨還沒有被放下來,倒吊了那麼長時間,還是挺得住的。 這群棕黑色頭發的人,穿著都跟此地人不同,不知道在跟阿拉言談什麼,不時看著籠子,所有船員都感覺不好。 時間分秒過去,大家心頭籠罩陰霾,看他們言談間的一切神情動作,感覺像是生意人。 他們到這裡時仍然談了很一會兒了,似乎存在分歧。 沒錯!肯定就是生意!荊晨斷定!竟然把所有來到這裡的船員當成生意做! 徐福也沒有任何一絲淡定了,沖阿拉喊了出來:“我乃大秦來使,海上仙山的客人,你們怎敢將我賣掉?” 按理說,此言是不會引起注意的,但那與阿拉交流的言談者是大吃一驚地看向徐福。 明顯是聽得懂語言。 此人又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向阿拉說話。 那阿拉還是昨天的打扮,神色驚訝。 荊晨等死死盯著,生怕錯過任何表情的變化,感覺有了希望。 阿拉在言談者的言語下,重新看向了籠子裡的人。 隨後其繼續開口交流。 兩方互相頻頻點頭,似乎達成了什麼共識。 言談者特別看向孩童們,跟阿拉說話。 阿拉又點了點頭,同意了什麼。 但是阿拉緊跟著說話,像是在提出要求,神情嚴肅。對方思考了一下,也點了點頭,這是同意的意思。 然後兩者都露出了達成合作的愉快神情。 荊晨感覺不妙,他們應該是要帶走童男童女!他稱這些人為海販。 接下來徐福一人被拉出籠子。 海販說出了秦船所有船員能聽得懂的語言。 阿拉問徐福什麼,徐福說話,海販都翻譯一遍。 阿拉問:“你是西土皇帝派來的人嗎?” 徐福點頭說,是! 阿拉:“你是來乾什麼的?” 徐福作揖:“我是奉西土皇帝的命令,來求長生藥的。這裡是仙山嗎?有嗎?” 阿拉說:“這裡就是。你們那西土皇帝給的東西太少了,藥隻能看,不能給你拿走。” 徐福心頭疑惑,姑且問:“我們要拿什麼禮物,你才能讓我們拿走長生藥呢。” 阿拉說:“我們需要童男童女,還需要穀物的種子,眾多的百工,才能把長生藥給你。” 徐福低聲說:“沒問題。隻要有長生仙藥,要多少有多少。” 海販露出了笑意。 孩童們本來就是要獻仙的,本來都有思想準備,可這裡的人跟仙的描述根本不一樣,聽聞徐福的話,都是驚恐萬狀。 徐福大老遠出發到這,實在不想糊弄自己就這樣了,問:“請恕我眼拙相問。如果這裡是仙山,那仙人必然就在山上了,為何對此地發生的事,不聞不顧?仙必然知道我們要來這裡,怎又經阿拉大人之口問清嗎?除了仙,你們有何人長生?必有仙藥已吃吧?” 荊晨觀察,這個問題似乎把海販難住了,但阿拉沒有,而且回答利落得讓人看不出經過思索, 阿拉說:“你腳下的土地叫做亞特蘭,我們這裡確實是仙山。自古以來,仙人就住在這裡,住在那山上,隻是仙人踏海去了,誰也不知道蹤跡,但有長生水留下。仙人為了避免爭奪,將長生水藏了起來,留有石碑。” 荊晨聽得是懷疑難信,而那阿拉說起話來,跟在訴說歷史一樣,都沒有胡編假話的異常的反應,想看出聽出,根本找不到。 徐福的眼神閃亮,大有恍然大悟的反應,這解釋是合理的,早看這裡是仙山所在了,原來仙人海上遊歷去了,怪不得呢,而且海上有三座仙山,不是一座,這不正說明仙人遊歷嗎? 徐福迫不及待地說:“我想得到長生水。” 阿拉開出條件說:“可以是可以。但要得長生水,就必須助我擊敗真撻王,幫助我建立阿拉王國的統治。” 徐福露出難色。 荊晨也在思考, 這種事,自己是不會相信的,現在徐福聽聞長生水,知道阿拉是勢強方,肯定會選擇幫優不幫劣,畢竟還說過近優不近劣, 不過,徐福除了五百童男童女,就隻有一百號人,沒什麼兵力,也難以從故土向贏政請示派兵, 即便想幫卻幫不上,誰知道待在這下去,局勢會怎麼發展。 忽然徐福就看了過來。 荊晨感覺不好。 徐福當即對阿拉說:“情願這麼做。隻是阿拉王知道我方的情況,若是要剿滅真撻王,卻有一人缺之不可。” 阿拉王隻見他的目光落向,就知道是誰了。命令人將荊晨放下來。 此刻海販當然還在翻譯,徐福向阿拉王說了一聲,就到荊晨旁邊,說明情況。 荊晨緩了緩,過了會兒才回應,按自己本性,不願做這種事。不過他是小聲說。 徐福麵急:“難道你不想完成未完之事了嗎?” 荊晨當然想殺死贏政,顛覆暴秦。此時此刻在還有機會報仇與本性不願之間,為難。 他很不喜歡做這種選擇題,尤其是生死存亡之際。這種時候的處境,更是自己未曾想過。一者是故土天下大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者是這裡的天下大事,可這阿拉肯定不是什麼好鳥。 一時之間,他難能決定。 徐福還在勸他。他感覺躁耳。 漸漸的,阿拉等都有些不耐煩。 海販似乎也急等答復,要忙。 而船員們都如待宰的羊羔。孩童們恐懼的麵對這一切,迷茫地看著他,聽不懂言語,不知道怎麼回事,但知道他被目光集中,似乎能決定著什麼。 荊晨選擇了前者。故土遙遠,能不能回去先不論,眼前患難就近在眼前,怎能不顧。 他對徐福說:“我也有個要求,放了孩子們。另外,既說仙不在,那麼李茹雲自然也不用獻仙了,你得同意。” 徐福點了點頭:“這是自然。” 荊晨說:“阿拉必然也跟海販有製敵製勝的合作,孩童們被阿拉給予海販。既然放過孩童,不能當海販麵直接說出來。” “這事交給我可行。你是荊軻之子,我知道你劍術高明,熟讀兵法,你有多大把握?”徐福終於說到自己不明白的範疇。 “無需海販的幫助,隻有我,就能解決問題。”荊晨這麼說道,“我擔心的就是阿拉會不會反悔。” “也沒有其它辦法。”徐福說,“至少作為一個王,會給你肯定的答復。另外他殺的那十人看來是海販的人,可看出他跟海販間的關係肯定存在矛盾,這對我們有利。他還讓我們埋了他們,所以眼下合作正是順水推舟,水到渠成。” 然後徐福過去向阿拉說明荊晨同意。 在阿拉麵前,徐福提到荊晨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