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晨和希羽一同下水,將悍撻從海水淹沒裡拉回岸上。 老悍撻口裡嗆著水,還要去追船。 黑夜如重重石門,已經將船隻和仇敵的身影嚴嚴關閉了。 老王再次被他倆拉回來。 又再一次向濤濤海水沖去。 荊晨因傷勢,實在難以壓製悍撻,實在是盡力了。希羽本身又不比自己的爺爺。 結果那老海王卻被海水拍打回來。 仍是沖去。 暴怒咆哮一直在口中,還多了對海的憤怒狂怨。 然而,海洋多變,在此刻洶湧無情,將他一次次拍回岸邊沙子上。 看那極度強悍的老海王無視海洋阻攔的樣子,荊晨感受到絕對的無能、渺小。 希羽一直呼喚爺爺清醒,人船都已走了。可是不起絲毫作用。 老海王又不斷砍海水,發瘋了一樣,可海從來不會有一絲的傷,也從來不會哀嚎,他隻恨如砍仇敵。 此刻,看著就隻是位老人。 孱弱無力。 一個發了瘋、失去理智的普通老頭子。 也許是發覺仇敵就跟此刻的海水一樣不會受到此刻任何行為的傷、對自己的瘋狀毫不在乎,漸漸停下了揮砍。 海水往身上的拍打,如諷如激如笑如嘲……促使他噴出一口老血。 岸上勞什和波多番正像蟲子一樣往別處爬,先前被打得慘,到現在還站不起來,怕老頭發瘋興起把他倆給殺了。 悍撻轉身盯著二人,瞬然沖奔上岸拿繩過去。 二人挪了不多遠,嚇得都變成白種人了。 荊晨和希羽還是不太希望勞什出事的。但悍撻並沒有殺害。 勞什二人鼻青臉腫眼眶紫,像大豬頭一樣,雙腳被捆,雙手被捆背後,綁跟大石頭。 雖然勞什這次出躺門在外,卻仍然是隻抓不到魚的折耳笨貓,帶著個同伴,卻不料半斤八兩,命齊齊都賠上了,波多番意識到自己是比驢還蠢的狗。 二人心情絕望急了,對彼此可謂又海恨。 以二人高貴身份,倒底還是沒有向悍撻求饒,但不能說放棄了活命的希望。 以他倆能當上官,又不是沒有一點聰明的,能知道縱然求饒也不會被放過。 當下遭這麼待到死,沒有辦法脫身。 他倆滔滔不絕說理:其實並沒有要抓老海盜王的意思,隻是沖兩海王來的…… 悍撻說道:“我對無冤無仇的蠢貓笨狗不會怎麼樣。” 倆立驚立喜。 結果悍撻接著道:“在這自生自滅吧!” 倆瞬間人如死灰。 悍撻轉身到荊晨和希羽旁邊。 希羽收起雜亂失序的心情,問:“爺爺,我們該怎麼辦?” 悍撻臉色難看,咬牙切齒的眼神裡有對孫子無能廢物的生氣,繃著臉壓著情緒回答:“先去毀掉寶藏。” 說後,轉身一人進了樹林。 很快,他倆見提著阿比人頭出來了,另一隻手是軀乾。 悍撻開始挖土。 荊晨和希羽都是相互意外的表情對視一眼。 待挖好後,軀乾埋葬。而頭用包裹包著。 希羽開口詢問。 悍撻道:“雖然他是我土地逆賊阿拉之子,該死。但仍然是亞特蘭人,明白嗎?我仍得將他埋葬。” 荊晨希羽都感到錯愕。對某方麵,不禁刮目相看。 悍撻並沒有回應帶走頭顱是何故。 而財寶,都放在弗加倫乘來的小帆船上。 荊晨跟希羽上了船。先前要不是他站在悍撻一邊,說不定悍撻已經死了。 這艘確實是希羽那艘。 悍撻上船前,又將勞什二人的船給毀掉。 上船後,荊晨忍不住問道:“老爺子,你今後怎麼打算?” 悍撻將帆布都張開,待船在海水上動時,看著希羽道:“我不希望孫子活命嗎。” 希羽聞言感動。 現在,兩海王離開,必然要對海洋所能之處下達封殺與追殺令。待傷勢經一段時日痊愈後,必然又要重新來到死亡島。可以想象,日後這島將人氣盛狀了。 荊晨希望能回故土,寶藏之主現身,他想開口說明。 希羽幫他提說這個,爺爺卻不說話。 小帆船沿著死亡島的海岸線繞行。 離篝火位置越來越遠,對勞什二人哀求的可憐眼神,他倆也隻能無奈無力,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天空還在閃著雷電。但雨始終還沒下來,好似也經歷了太多而受了傷一樣。 此刻悍撻並不是遠離這島。半個時辰左右停在島岸另一處。 下船後再步行小半個時辰,達到一條河。 從河岸上隱蔽的一處,悍撻拖出一艘小船。 上船後,劃動船槳。 不知具體多久,荊晨認出來了,果然是自己與海盜們水裡撈財寶的那條河。 靠岸後,悍撻去寶藏洞。 路過醫生佐尤斯,屍體還在。荊晨和希羽拄著火棍,百感交集。 這一趟滿載寶藏之夢,如捕風捉影,盡都破滅,最終隻四人生還。 死去的,無論生前怎樣,轉頭空。他們的狡猾和詭計,他們計謀並聰明,他們的思念跟幻想,夢想與聲音,轉眼是空。 殺十人兇手是誰,仍然不知道。 希羽問起爺爺。 悍撻目視著前方,前行不停歇,隻是說道:“兇手並不是我,但是誰,這已經不重要了。” 荊晨深深地點了點頭,確實如此,並不重要。不過,他還有好些疑問,問一個:“老爺子,您為什麼在地圖上的火山標注有煙狀?” 悍撻並不隨即就說,就好像別人一問,他就回答,會低一等,然後才說,希羽也好奇想不通,不是多餘的嗎。悍撻嚴肅生氣帶著警示對孫子說:“它被吵醒了。正好比你憨憨沉睡,被四處不長記性、不長眼、不長耳的驚醒。它曾烈怒過一次,那時,地大震動,海也狂嘯,天如巨大火窯燒煙。我提醒兒孫,不希望出事。” 到了寶藏洞外。 悍撻舉起火把,攀爬最高處。 不一會兒又回來,洞裡開始地動山搖。 連同洞口都坍塌了。 終停下。 “爺爺,那麼多寶藏……” “沒你想象那麼多,不要可惜,”悍撻道,“很多都是我用難辨仿冒品混進去的。大部分量,我放別處藏了。” “放在哪?還在這島上嗎?” “不。暫時且不告訴你,因為你目前還是太廢物。” 然後,就返回河岸。 荊晨想起自己還有兩處藏了寶,看起來希羽弟並沒有說出來,這是全都送予的意思。 最終又回到海邊小帆船那兒。 希羽問到明天,問到以後,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具體做何。 悍撻沒有回話,直接躺船上睡覺。 荊晨向希羽點點頭,表示一切從長計議。 第二天。 塊塊沉雲間隙大得很,晨醒的陽光照射下來,可謂雲開見日之相,不免令人愕然。 悍撻回答孫子:“先恢復傷勢,後再議。” 說完便去打獵。 走遠後,荊晨向希羽議事。 “我失去了一切,都拜海盜所賜,”希羽說,“遲早有一天我會滅了海盜,一個不留。” 他還活著的爺爺,算在失去之內。可能性,是他的責任感,而對心中的晨大哥,支持得到一艘能穿梭海洋的船。 荊晨萬般擔憂。擔憂希羽弟和老爺子將如何存活著。 如此,他倆持續溝通。 但接下來的日子,悍撻一言不發,並不說日後做甚。 應是在苦思冥想。畢竟本來的計劃泡湯了,先前自然沒有想過眼下結果又該怎麼樣。 荊晨以自己的能耐與立場,向希羽和悍撻提供自己的看法見解,希望能幫上忙。 悍撻開始還是一言不發,後來對他所言,評了些話,但始終保持著不露聲色。 在七天後,悍撻航行小帆船。 向北。 希羽驚道:“是要去西海上的島土嗎?” 以亞特蘭為點,正西方向的大海上一路往西有許許多多的島土,都生活著居民,處於此刻北方位。 悍撻不說話。 船卻從北繞島,到了東海岸,是繼續向東出發的。 好像是去…亞特蘭?荊晨希羽訝然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