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漁翔城內的銀街異象頻現,諸多豪華馬車接踵而至,自車中走出的皆是富貴顯赫之輩。 這些人出手闊綽,動輒拋出數十萬乃至上百萬兩的巨額銀票,這番場景猶如一塊磁石,瞬間吸引了周邊徘徊的“禿鷹”們瘋狂爭搶,形成一股空前的熱潮。 坊間悄然興起一股收購小額趙家銀票的風潮,街頭巷尾流傳著趙家銀票即將身價倍增的傳聞,一時之間,它的市場價格如同春水漲潮般飆升。 然而,不久就有權威人士出麵澄清,指出隻有涉及交易額達到五萬兩以上的趙家銀票才能實現盈利,這讓眾多普通百姓麵對高昂門檻隻好望而卻步。 正當民眾因趙家銀票之事議論紛紛、情緒波動之際,趙家票號突然發布重大聲明,宣布不再直接接受趙家銀票的兌換業務,所有此類業務將全權委托給漁翔票號代為處理。 次日清晨,趙家票號大門甫一開啟,門前已然聚集了大批民眾,場麵蔚為壯觀。 剛來得及拉開店門的小夥計甚至來不及感到驚訝,便被眼前憤怒的人群震懾住。 他們手持趙家銀票,不約而同地開始罵大街。 “趙家票號搞什麼鬼名堂,自家發行的銀票居然不予承認,自己拉出來的屎就得屙回去。” “老子攢了這麼多銀票,現在你們說不認賬就不認賬了,要是經營不下去就趁早關門得了!” …… 票號掌櫃帶著夥計數次試圖擠出人群,向民眾解釋緣由,但每次話還未出口,就被洶湧的責罵聲逼退回去。 一名愁眉苦臉的夥計焦慮地對掌櫃訴苦:“掌櫃的,照這樣下去實在不是長久之計,咱們這生意還怎麼做啊?” 掌櫃聞言,亦是急得滿頭大汗,麵對如此棘手的局麵,一時之間絞盡腦汁也找不到妥善的解決辦法。 此刻,伴隨著沉重而有序的車輪滾動聲以及馬蹄踏地的噠噠聲,趙泰來協同其餘兩位家主驅車來到了票號門前。 在隊伍前方,正是威名赫赫、氣勢逼人的鬼虱在負責開道。 趙泰來毫不掩飾其王者風範,沉穩有力地下車,目光淩厲地掃視著現場沸騰的人群,僅淡淡拋出一句:“這是怎麼回事?” 這句話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剛才還怒火中燒、吵鬧不休的人群頃刻間安靜了下來,紛紛收起了嘴邊的指責與抱怨,空氣在這一刻凝固了。 王葛趾高氣揚地邁步來到趙泰來身旁,身後緊隨著四位身材魁梧如熊的護衛。 “你們在這裡瞎嚷嚷些什麼,真正要存錢兌換的請留下,其他的閑雜人等趕緊滾!” 在王葛的強大威勢麵前,鬧市的民眾紛紛散去,背後傳來一陣陣嘲笑聲。 “一幫沒屁閑擱愣嗓子的東西,老子手裡還有這麼多銀票等著兌換呢,都沒像你們這般殺豬似的叫喚。” 接著,他揮了揮手,“你們幾個,趕緊去王家糧號,把本月收到的所有銀票都給兌換成現銀,還有那幾車零碎的銀子,通通拉到趙氏票號的銀庫裡去。” 王葛看到仍有一些人鬼鬼祟祟地窺視著趙家票號方向,不禁大聲嗬斥道:“你們這幾個賊眉鼠眼的東西,就算做生意也成不了氣候,還不如早點賣給郭老算了。” 麵對王葛充滿揶揄的笑聲,郭品波淡然回應:“罷了,王老哥,雖然我涉足的生意範圍較廣,但也不是什麼買賣都會輕易接手。” 王葛手指向那幾人,譏諷道:“看見沒,你們那點破爛買賣,爛大街怕是也沒人接手。” 趙泰來適時出來緩和氣氛,微笑著說:“諸位,先把關於銀票和碎銀的事情妥善處理好,不妨進屋來喝杯茶,我剛好得了一些上好的鳳凰單叢,大家不妨一起品鑒一番如何?” 眾人欣然應答:“好!” 在漁翔票號二樓上,陳驍饒有興趣地俯瞰著樓下發生的這一幕戲劇性事件。 李蕾適時來到他身邊,“殿下,您先前對讓四大家族的布局真是高瞻遠矚!這種咱們不方便直接出手的事情,他們竟輕而易舉地解決了。” 陳驍聽後不禁朗聲一笑,“這個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我們放出價值兩千萬元的趙家銀票,不出兩天,他們就必須原封不動地返還回來。這樣一來一回,我們就能凈賺四十萬白銀,這買賣可真劃算!” “殿下,這樣的做法真的萬無一失嗎?”李蕾心存疑慮。 “放心好了,我們已在趙家銀票的處置上留有退路,確保其合乎情理,就算有人心存不滿,也難以挑出毛病。眼下,那二十幾家票號已將保證金存入漁翔票號的金庫,就算有人有意製造擠兌風波,我們也完全有足夠的銀子應對。” 李蕾依然憂心忡忡:“那倘若王家決定翻臉,唆使這些票號集體退出,該如何應對?” 陳驍瞥了李蕾一眼,“在越州,他們有這個實力麼?王家能夠收買駱西人,難道本王就不行,別忘了還有王家私通的匪患。” 李蕾驚訝地瞠目結舌:“這也行?” 陳驍揮手示意李蕾放寬心,“李蕾,當前我們必須認識到,我們所麵臨的挑戰遠不隻是普通的商業對決,而是一場牽涉到生死博弈的深層次鬥爭。在這種情況下,采取各種策略手段都是必要的抉擇。回顧過去,王家勢力在越州的圖謀遭受重創,終究未能達成目的,事後也未敢實施任何報復行為。現如今,表麵上與敵對勢力相抗衡的是四大家族及樊經等人,而我本人則是以在此地悠哉享樂的紈絝形象示人。王家即便有心,也不敢輕易調動兵力直接插手越州的內部事務。” 杜雷腳步急促地沖上樓來,喘息未定便稟報道:“殿下,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剛才在趙家票號門前引發騷亂的那些人,其實是其他票號雇傭的,我們要不要對他們采取行動?” 陳驍微微一笑,“不必了,這隻是一場小小的商業糾紛而已,不值得大動乾戈。這些票號加在一起損失幾十萬兩銀子,至少得讓他們發泄一下心頭的不滿,免得憋出毛病。” 李蕾接話道:“殿下,如此一鬧,恐怕會對趙家票號的商譽產生影響。” “放心吧,不會的,李總管!” 趙泰來的聲音從李蕾身後悄然響起,引來眾人驚訝的目光,紛紛轉向他。 陳驍饒有興味地問道:“趙老,您怎麼也到這裡來了?” 趙泰來鎮定自若地坐了下來,徐徐解釋道:“既然要演戲,那就得演得滴水不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今外麵無數雙眼睛都在關注趙家票號,我若不親自出場配合演出,難免會引起別人的猜忌。” 李蕾聽完後仍有些困惑,這引起了趙泰來的注意。 他進一步解析道:“李總管,當前趙家銀票的主要持有者已變成了那些新湧入的票號,而越州普通百姓手中的份額已所剩無幾。在這種情況下,尋常百姓多會抱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所以不管那些人怎樣鬧騰,影響也僅僅局限在他們那個小圈子內。更何況,趙家票號歷經多年耕耘,早已深深植根於越州百姓的心中,豈是輕易就能夠撼動的。” 陳驍聽罷,連連鼓掌贊許道:“說得太好了!趙家票號的商譽本身,就值那幾千萬兩銀子的價值。” 二餅恭敬地替趙泰來斟滿了茶杯,這位老者輕抿一口,喉結滾動之間,話音也隨之而出:“我今日特意現身於此,就是要讓外界明白,趙泰來在越州依然有著掌控全局的實力。待會兒離開漁翔票號時,杜總管與諸位掌櫃務必得熱情洋溢地出門相送。” 杜雷聽到這個安排,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陳驍看出他的疑惑,便及時加以解說:“此舉旨在向外界宣告,趙家銀票之事已經塵埃落定,任何人都不必再在這方麵妄生枝節。” 李蕾雖從牙叔那裡學到了不少商場上的智慧,但趙泰來此刻的布局又讓她眼界大開,她不禁由衷地稱贊道:“此計實在精妙絕倫!” 當趙泰來氣度非凡地步出漁翔票號的大門,那些潛藏暗處窺探的眼睛裡最後的一絲希冀之光也隨之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