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樣貌兇悍的黑麵武將,手持馬槊,身披厚重的鎧甲,率領著三十名如虎似狼的輕騎兵,風馳電掣地沖到近前。 “將軍,前麵就是黑獒口。此地地勢險要,若是三殿下的車駕在此遭到山賊的伏擊,後果不堪設想。” 黑麵武將猛地拉緊韁繩,仔細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狹窄的穀口竟然沒有一個行人,這讓他心中不禁一顫。 他深知此地乃是險象環生之地,不禁更加警惕起來。 “三殿下的安危豈能兒戲!大家隨我火速前往黑獒口!” 他們如同疾風驟雨般席卷而過,馬蹄聲震耳欲聾,身後卷起的滾滾塵土遮天蔽日。 當他們抵達黑獒口時,眼前的景象令他們驚呆了。 穀口內一片狼藉,禁軍和山賊的屍體交錯堆積,慘不忍睹。 這支騎兵在穀口外遠遠停下,人人瞠目結舌,不知所措。 “將軍,我們得趕緊救人!”一名士兵焦急地喊道。 黑臉武將站在原地,神情肅然,喝道:“慌什麼!越州地緣廣闊,兵力卻捉襟見肘,如今匪患四起,我們四處征戰都應付不來,這並非我們之過。” “將軍,您快看!”一名士兵指著血泊中喊道。 黑臉武將猛然回頭,瞪大了眼睛,隻見血泊中竟然完好地站著兩人。 他大喝一聲,聲音如同洪鐘大呂。 “吾乃越州騎軍都尉元野!前方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來者可是越州官軍?” 銀鈴般的嗓音悅耳動聽,黑臉武將瞬間被吸引,荷爾蒙激增。 他猛地拉起韁繩,全身黝黑的戰馬嘶鳴著站立起來,身上散發出雄渾的氣勢。 “正是!” 一直苦於無處發泄的二餅終於找到了機會。 “你們這些人還有臉答應!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三王子殿下來此受封,半路竟然遭遇山賊襲擊,看看這裡的死傷慘狀,都是你們的過錯!” 黑臉武將瞇起雙眼,他這輩子第一次被女人訓斥,尤其還是個漂亮女人。 他雖然外表粗獷,但內心卻有些花花腸子。 這武將瞥一眼錦衣華服、氣質不凡的陳驍,眉頭緊皺,又饒有興致地看向二餅。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姑娘,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是不是參與了對三殿下車駕的襲擊?” 二餅被說得一愣,但她很快回過神來,並高高豎起大拇指,反駁道:“你看我們像是山賊嗎?” 黑臉武將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青春靚麗的二餅,已經打起了壞主意,語氣陰陽怪氣地說道: “怎麼的,你是三王妃,那個小白臉是三王子?所有禁軍都戰死了,就憑你們倆赤手空拳把山賊殺光了?” 他身後的兵痞子們也紛紛附和哄笑起來。 “造反了,誰給你們的膽子!” 二餅氣得直跺腳,“殿下,這些人簡直不可理喻……” “小小的騎兵都尉竟敢公然藐視本王,這越州軍的膽量確實非同一般!” 陳驍的雙眼瞇成一道細縫,手中的折扇輕輕敲擊著掌心,一抹濃烈的殺意在他周身彌漫。 黑臉武將舉起馬槊,用利刃的尖端指著陳驍。 “眾將士聽令!此二人竟敢與山賊勾結,謀害三殿下,實在是罪大惡極!我們應將其繩之以法,為三殿下報仇。來人,將那個女子帶走,就地處決這個男子!” 隨著他一聲令下,十餘名騎兵像箭一樣沖了出來,他們騎著馬,挺著槍,直取陳驍。 “且慢!” 身後傳來一個低沉而威嚴的聲音。 陳驍轉頭望去,隻見數百名輕步兵正快速趕來,為首的是一個身材消瘦、文官模樣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看到屍山血海中竟然有一男一女穩穩地站立著,不禁一愣。 他仔細打量了他們一番,然後臉色大變。 他立即從馬上翻身下來,快步走過去,噗通一聲跪在陳驍麵前。 “下官越州刺史樊經,接駕來遲,請殿下治罪!” 二餅雙手叉腰,氣鼓鼓地哼聲說道:“這裡是你們的地盤,我們哪敢膽大包天治你的罪。那邊舉著長矛的還想把我們當成山賊殺掉呢!” 樊經羞愧地就差把腦袋插進地裡。 “下官在此謝罪,近來越州匪患猖獗,我越州官軍疲於應對。如有冒犯之處,還請殿下多多包涵。” 黑臉武將沒有料到樊經會在此時趕到,內心滿是懊悔,深感自己耽誤了寶貴的時間,早該將眼前二人斬草除根。 不過即便對方真的是三殿下,他也不以為意。 這武將從容不迫地翻身下馬,緩緩走近,強裝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向陳驍畢恭畢敬地鞠躬道歉: “殿下,屬下未曾察覺您在此,冒犯了您的天威,請您寬恕我的無禮之罪!” “越州官軍勞苦功高!” 氣呼呼的二餅翻個白眼,便把頭扭過去,像一朵嬌艷欲滴的帶刺玫瑰。 黑臉武將見狀情不自禁地吞咽起口水,卻被一旁的陳驍看在眼裡。 陳驍收起扇子,笑嗬嗬地扶起樊經。 “樊刺史遠道而來,真是辛苦了,快請起吧。” 樊經迅速站起身,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又看了看毫發無損的陳驍,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這裡剛剛經歷了一場血戰,我很好奇殿下是如何平安脫險的?” 這個問題問到了關鍵,二餅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應,於是她將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轉向陳驍,尋求他的答案。 “托陛下之福,禁軍英勇,他們跟半路殺出的山賊同歸於盡。” 說完,陳驍沒有在意眾人是否相信,他彎下腰撿起一把禁軍佩戴的長刀,手指在光滑的刀身上輕輕滑過。 “樊大人,這麼鋒利的刀刃隻用來砍山賊的頭,真是可惜了。” 樊經心中惶恐不安,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隻好隨聲附和道: “殿下平安無事,真是萬幸,萬幸啊!” “隻是不知道如果我們今天死在這裡,樊刺史和你的越州軍該如何向朝廷交代?” 樊經和身後的眾人一聽,雙腿突然發軟,紛紛重新跪倒在地。 “求殿下饒恕!” 黑臉武將環顧四周,見其他人都已跪下,他內心糾結了一下,然後極不情願地屈膝趴在了地上。 麵帶冷笑的陳驍提刀漫步在眾人中間,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目光銳利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都說越州地處偏遠,父王的權力無法觸及,這裡的官員都像土皇帝一樣。不過,本王來到這裡,今後這裡的天恐怕要變了!” 趴在地上的官員們隻能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這位將軍,很英武麼,剛剛我哪裡講的不對,惹的你笑意不絕?” 陳驍最後停在黑臉武將身邊,見對方不肯吭聲,他的態度頃刻間變得無比嚴厲。 “你接駕來遲,致使我車隊遭襲。既然大禍已成,你不思悔改還心懷鬼胎,妄圖加害本王,依律當斬!” “殿下……” 那名武將剛要轉身辯解,卻被陳驍手起刀落,瞬間斬為兩段。 “一個小小的騎兵都尉居然敢如此囂張跋扈,連本王都不放在眼裡,究竟是誰給了他這麼大的膽子?” 在一片死寂之中,樊經趴在地上,緊閉雙眼。 他心中驚嘆不已,傳聞中三王子陳驍是個大紈絝,可現在看來,他的手段卻是如此狠辣。 當啷一聲,長刀再次落地,濺起的鮮血更多了。 陳驍身上的殺氣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微笑。 “這件事就此打住,大家都站起來吧。” 樊經艱難地站起來,心中驚魂未定。 他轉過身,帶著一眾越州官員在前麵帶路。 陳驍與二餅同乘一匹駿馬,跟在他的身後,一同穿過血雨腥風的戰場,向盈城走去。 陳驍的封地,越州的未來,正在等待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