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號,武大郎!” 杭州城外的一處宅院內,整齊有序的排著一隊長龍。細看下去,裡麵幾乎都是些糙漢子,一看便知是常年種地或是乾苦力活的。 隊伍最前端,是一張桌子,後邊坐著個專門給他們登記的人。 被念到名字的武大郎上前走了兩步,見桌子後是一打扮華貴的俊朗公子哥兒,下意識的低下頭,手搓著衣角。 “武大郎?” 正是王烈的公子哥聽到這名,微微一笑便帶過。 不過隻是一水滸中杜撰出的人物罷了,王烈還真沒什麼......等等,紅樓夢的世界現在都活靈活現的展現在了自己眼前,那水滸、三國、西遊...... 想到這,王烈的思緒自然不可控的開始跑偏。 “王總兵?”旁邊唱名的兵士見王烈走神,忍不住低聲叫了他一聲。 等到王烈回過神,那武大郎已是滿臉忐忑,眼見著就要雙膝一軟先跪為敬。 “咳,武大郎是吧?別緊張,跟我說一下你家在哪,家中幾口人,慢點說也不要緊,重要的是詳細。” “是......是。”搓著被汗水打濕的衣角,武大郎小步小步的往前挪了一點。 “離那麼遠乾甚?上來上來。” “貴人您......小人......” 眼見著武大郎一個糙老爺們臉色通紅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話,王烈忍不住一扶額,起身走到武大郎身邊親自攙著他的胳膊把他帶到桌子旁。 “本公子又沒那些臭毛病,別管你是身上臟還是身上臭,同樣都倆眼一鼻子,我還能嫌棄你?快點說清楚,沒見你身後還這麼多人呢?早點登記完好早點輪到後邊的人。” 說來也奇怪,真被王烈拉到身邊這麼數落了一頓,武大郎還真感到放鬆了不少,至少會說個囫圇話了。 登完記,武大郎被人帶到了另一邊的屋子裡等候。在這裡,從旁邊人的交談中他得知,都是與他差不多出身的苦哈哈,被自己家老爺們派出來,今天剛剛到這裡。 “行了,第五小組,武大郎你站頭一個,後邊根據各自編號排隊出來!” 不知等了多久,當最後一個人站在門口,一名士兵扯著嗓子吼道。 等隊伍排好,他們又被帶到了旁邊的偏院。院子裡共有五個房間,士兵將他們十人一組,每組都分別分了一間。 “根據王總兵王公子,也就是負責接待你們的那位公子所命:爾等今後都是為我大梁開荒墾地的先驅,代表的是我大梁的臉麵,如此臟兮兮的可不成體統!” “所以,你們首先,就是要將身上洗乾凈!現在,從每組第一個人開始,輪流進去沐浴!” 武大郎自然是第一批進去的。在浴桶裡將自己身上洗了個乾乾凈凈,換上一身明顯是全新的麻衣,再出來,整個人都有些不太一樣了。 “咦,這叫王總兵的公子哥兒送的新衣服還怪好嘞。俺幾十年都沒穿過新衣服了呢。” 看著身邊人一臉興奮的轉著圈欣賞自己身上的新衣服,武大郎念及那貴人,不知為何,明明隻是接觸了這麼一小會,便感覺他與自己家裡那老爺有極大的不同。 但具體怎麼個不同法,除了知道這位王公子確實對他很好之外,他也說不出什麼一二來。 眼見著每一組都有大半人洗完了澡,一股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香味飄進了武大郎的鼻子裡。剛剛洗完澡早上和中午又沒怎麼好好吃過飯的他立刻感覺到了饑餓。 “什麼東西?這麼香?” 也不光是他,此刻這五十人裡肚子咕咕響的不在少數。 “可能是貴人們吃飯了吧?俺有幸在貴人們吃飯的時候靠近過一次,那香味可與這差不多呢。” 有人這樣猜測道。 頂著香氣又過了一刻鐘左右,五十人都洗了個熱水澡換上新衣,坐在明顯是由倉庫改來的大房間內,看著幾名士兵抬進來一個個大鐵桶。 “不會吧?” 聞著鐵桶裡傳來的與之前一般無二的香氣,坐在武大郎旁邊的男子咽了一口口水,眼珠滾圓的盯著幾個鐵桶。 別說是他,就連一向有些木訥的武大郎此刻都眼神發直。 當鐵桶的蓋子被掀開,所有人的猜想成真。 “肉!居然是肉!” 對於他們這些常年給地主士紳家種地的窮苦人來說,吃一頓肉是極為奢侈的事情。一年到頭頂了天也就一兩次。 此起彼伏的驚呼中,士兵敲了敲鐵桶。 “排好隊!一個一個上前領,王公子說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你們長時間吃不到油水,這兩天每個人隻能吃一小塊肉,更多的還是以菜為主。” 這一點在場所有人都沒什麼異議。不是說他們知識麵多廣,而是對於他們來講,能夠吃一小塊肉就已經很滿足了。 更別說看著桶裡那些菜的模樣,一看油水就不少。 這樣平時擱家裡,就算過年都不一定舍得做菜放這麼多油! “王總兵愛民之心,真可謂是全國官員楷模啊。” 食堂外麵,聽著裡邊略顯嘈雜的聲音,餘慶站在王烈身邊說道。這句話倒也不是單純的奉承。 讓大約一千人次的青壯洗個熱水澡,免費送一套新衣服,還花了大本錢給他們買肉買菜雇人做飯,這事不管放在哪個地方都不可能出現。 “過獎了。烈不過隻是把他們當成人看罷了。” 對餘慶的誇獎,王烈不置可否。主要還是他對這些人這麼好,並不完全是出自真心,其中也有不少自己的算計。有了這點為前提,王烈總覺得心裡還是有些疙瘩。 “可正是因為此,才更顯得難能可貴啊。”當成人來看這點,說起來簡單,實際千百年來,真的能做到這點的,寥寥無幾。 大部分時候,這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們,無不將底層百姓視為牛馬牲畜,曾幾何時承認他們是與自己一樣的人? 至少餘慶覺得自己壓根做不到。甚至他活了這近四十年來,也從來都沒有見到任何一個人做得到的。 即便是那些不過百餘年前還和這些人一樣被稱為泥腿子的貴族,更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