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中房房都是燭光閃動,亮堂如同白晝,通宵達旦。 尤其是一樓大堂中其生意之火爆難以想見,人頭湧動,熱鬧的喧嘩聲好比是菜市場。 大院中卻闃無人聲。 石寒手一揮,他帶來的所有人立即一哄而散。 這一百多人突如其來,有若從黑暗地獄中冒出來的閻王惡鬼,見人就殺,在大院各房外到處點火。 此時,變故來得太過於突然,賭場方麵根本沒做防備。 再加上這一百多人都是淮南王府精心培養出來的,是最精銳的死士殺手。 闖進賭場有如群狼沖入了羊圈,瞬間是一麵倒的單方麵屠殺破壞。 石寒武力寒磣,不敢像陳安一樣一個人到處逞兇,在身邊羅宵等護衛的保護下,急急緊追在陳安身後。 陳安來到北院,果見黑森森一片柏林旁有十餘間房,附帶一片巨大的騾馬外院房。 很顯然這裡是鴻運賭場中,統一關押和代看顧客代步牲畜的地方。 空氣中飄蕩起來一股股濃鬱而臭哄哄的馬糞味。 周圍都是合抱粗的青楓、白楊,微風吹來,“嘩啦啦”一片山響。 這兩樣樹木俗稱“鬼拍手”。 黑魆魆的柏林微嘯著,房邊的楓、楊活似暗夜中在歡笑鼓掌的一群人們。 石寒眾人跟著陳安追至那馬棚中,見裡麵槽頭口並排牽係著百十匹馬騾。 “虎侯,找到你汗血寶馬‘聶驄’沒有?沒被那司馬詡騎回趙王府去,或者私自處理了罷?” 石寒趕緊追著陳安,知道好馬難求,有的價值十萬金不移,有價無市,還是緊替陳安捏著把汗。 “公子,幸喜找著了,沒想到還一直滯留在這馬廄裡!” 隻見陳安走到了拴著一匹高大神駿,威風凜凜寶駒的馬槽前,伸手抱著馬轡頭,一陣心情無比激動的回應著。 這情形好比是與自己的愛侶復合,久別重逢。 而那馬想來是與陳安早培養出來了深厚感情,竟顯得極為聰慧,識得舊主,原地唏咧咧一聲長嘶。 頓時有些躁動不安地四蹄在地麵踢踏,不停扭動身軀來回兜圈打轉起來。 “恐怕不是一直遺留在此無人問津,而是正好今晚被人騎過來的罷,司馬詡一定常駐滯留在這處賭場裡,”石寒煞有介事地分析著。 他見陳安找回了自己的寶馬,實在心情比陳安本人還要高興。 助陳安取回寶馬,這對於進一步獲得他的忠心投效,當屬有莫大之功。 “公子,這裡馬騾上百,我們大可全部趕了回去,一人騎上一匹,正好我們緊缺馬匹,”陳安邊解開了自己愛馬的馬韁繩,邊向石寒提議道。 石寒抬手一拍額頭,欣喜道:“好主意,全都趕回去,正解我們之所急需。” 在古代,馬匹是最重要的代步工具。 同時也是最重要的戰略物資,就像現代人的汽車,日常不可或缺。 但是要購買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好馬。 北方還相較好一點,但是到了南方,更缺馬匹。 古代人的馬匹就像現代人的豪車,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就算除去馬匹本身的價值,便是日常照料供養也並不容易。 一匹好馬的飼養花銷巨大,抵得上十數普通成年人的日常開銷。 想當年漢武帝為了得到在大宛國貳師城的汗血寶馬,下旨命使者帶黃金二十萬兩,又鑄了一匹與真馬一般大的金馬,送到大宛國去,求換取一匹汗血寶馬。 那大宛國王不但不允,還命人殺死使者,將黃金和金馬都搶奪了過去。 漢武帝對汗血寶馬誌在必得,前後兩次派遣大軍不怕跨越茫茫沙漠戈壁,長途萬裡跋涉,進攻大宛國。 尤其是在第一次攻打失敗後,第二次進攻更是以舉國之力大發邊騎。 並下令赦免囚徒,發惡少年及邊騎六萬人,馬三萬匹,牛十萬頭,驢、駱駝數以萬計,糧草、弓弩不計其數,五十餘名校尉挾厚備的龐大輜重隊伍再討。 更發戌甲卒十八萬屯於酒泉、張掖北、居延為後勤,弄得天下騷然。 為了得到這幾匹汗血寶馬,漢家天下不知死了多少人,耗費了多少錢財。 在獲得寶駒,誌得意滿,沾沾自喜之餘,漢武帝還作什麼“天馬歌”以賀此事。 殊不知這大宛天馬的驍健,全由野馬而來。 漢武帝以傾國之力得了幾匹汗血寶馬,但沒貳師城外高山上的野馬與之交配,傳了數代,也就不怎麼神駿,身上也滲不出紅汗了。 以此可見,絕世寶馬的珍稀和難得,陳安的寶馬“聶驄”也正是產自於西域。 古人對寶馬的看重與喜愛,不啻於現代人熱衷於豪車。 突然嘭地一聲巨響,馬廄門閂一下子從中折斷,門裡頭“嘎吱”一聲脆響。 半夜三更聽起來格外刺耳,眾人豁然驚悚。 大門早已一下洞開,一大群賭場打手們一窩蜂地,擁著一個好像極為重要的人物沖進了若大的馬廄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同時就聽到那群打手護衛頭領粗著喉嚨大嗓門吼道:“大家夥,速速牽馬,事至急,賭場遭逢匪人夜襲燒殺打劫,我們堅持不住了,要趕緊地護送四公子和相府司馬眭秘大人,並賭場錢款,都一並轉移歸交相國府去,萬萬不可稍作遲誤!” “來得好,果然是想逃回趙王府,去招援兵來救!兄弟們,上啊,一發殺光了他們!” 陳安當即發出一聲高喊,丟開手裡的馬韁,提刀就沖向了正撞開大門奔湧進來的眾多賭場打手們。 陳安心裡正在氣頭上,到了此時,逾發見得兇狠起來,似乎找到了徹底的渲泄口,見人拔刀就砍。 一套潑風刀法舞得密不透風,大開大闔,頓時嗖嗖嗖的大刀砍人著肉聲令人牙酸地狂亂響起。 最先沖進來的一批打手,五、六人早已在一個照麵間,悉數被陳安一刀掃翻在地。 有的人甚至連慘叫聲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就冤枉了賬。 陳安本來就武藝極其高強了得,堪稱西晉戰力天花板,就似三國的戰力標榜呂布一樣。 連石寒身邊身高兩米多,四百多斤的大壯漢,長年練家子,惡氣十足的石方,都尚不是他的對手。 何況是眼前這些平日依仗人多勢眾,濫芋充數的賭場垃圾打手們。 不過是被砍瓜切菜一樣,挨著即死,擦著即亡。 陳安現在是專門殺人泄憤,毫無顧忌。 恰此時,石寒身前圍繞的眾護衛在羅宵的帶領下,也紛紛拔刀緊隨陳安之後,人人奮勇當先沖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