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理接位這樣的安排大家都早有預料,不過仍然有人不服,“怎麼是他,這次要不是馬四哥殺退了官兵,咱們一個都別想活。” “就是,還說什麼福星,我看災星才是。” 而忠於朱理的人立刻站起來喝罵,一時亂作一團,劉員外斷喝一聲,抽刀在手,“牛兄弟既然把這事托付給我,那就絕沒有二話可說,今天誰要是不服朱兄弟就別想活著走出我桃崗莊。” 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朱理突然振衣而起,隨之其他人的動作都是一滯,朱理卻沒有管他們,直接轉身走入東廂房,“咣”的一聲,把門插上了。 這一下眾人麵麵相覷,都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應對,過了好一會範希文才埋怨馬孟起道:“你看看你,鬧些什麼,你看,朱兄弟生氣了吧。” 馬孟起卻有些莫名其妙,“我沒有鬧啊!下麵的人不服,總得他自己想法壓住,要是這都做不到,還怎麼作老大。” 劉員外則急忙走到朱理門外拍門勸解,屋中卻是聲息全無。王伯當卻向範希文和馬孟起一點頭,說道:“你們繼續,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說罷點了幾個手下就徑自離去了。 這一出又是讓大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這股詭異的味道,大家互相望望,也都不再言語。又過了好一會,範希文見劉員外也叫不出朱理來,隻好嘆息一聲,“先料理牛二哥的後世吧,也難怪朱兄弟傷心,牛二哥屍骨未寒,你們就在這裡鬧事。” 朱理在屋中苦坐三日,有件事情他一直沒有想好,那就是自己究竟要不要挑下兄弟會這個擔子。現在牛二哥已經死了,自己執掌兄弟會,憑著這套班底,等料理了那些不服自己的人,以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的精神,打出一片天地,甚至坐上江山,挽這亂世於即倒,朱理對此還 是有些把握的,可是坐了江山之後又該怎麼辦?為這幾十年的小小波折去改變歷史?萬一這個挫折是民族成長所必須承受的又該怎麼辦?在朱理看來現在的中華民族明顯還處於幼兒階段,自己這樣改變歷史對民族究竟是好還是壞真的有些說不清,畢竟按自己的路子走,最好的結果其實也就是歷史上的那一個。 可是放手不管實在又覺得對不起牛二哥,而且朱理隱隱覺得牛伯遠搞出的這套東西好像有點意思,就這麼放棄也確實可惜。 三天過去,在這三天裡朱理回顧了他這近百年的人生,尤其是來到這個時代所經歷的點點滴滴,同時結合這些經歷分析歷史在未來的走向。憑借內力的壓製,肚中的饑餓感早已消失,腦子非但沒有因為缺少血糖而感到眩暈,反而在三天高強度的腦力活動後愈加清明。突然朱理想通了一個道理,隨著這個關節的打通,不但困擾他的種種難題迎刃而解,就連內息也融會貫通、龍虎相濟。隻聽朱理一聲長吟發自丹田沖口而出,聲震四野,直唱出了人類的最高音“站立宮門叫小番。” 桃崗莊的所有人這時都停下來手中的活計,目光隨著那虎嘯龍吟的聲音望去,站在靈堂前的範希文欣喜地說道:“朱兄弟想通了。” 出關的朱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滿堂的白布,和大堂正中那漆黑的棺材,朱理不禁扶棺痛哭,“萬沒想到牛二哥竟已超凡入聖,我有眼無珠,有眼無珠啊,我竟然還當你是沙比,我好悔,好悔啊,......古來聖賢多寂寞,這世上竟無一人識得哥哥,悲夫。” 為牛二哥上了香,然後朱理轉身對眾人說道:“咱們今天下午在穀場開個大會,把後麵的事情定下來。”他眼光一掃,有些奇怪地問道:“伯當呢?他到哪去了?” 對於這個問題其他人也無法回答,就在眾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門外一聲高喝:“我在這裡。” 隨著聲音,王伯當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跟著他的手下還架著一個雙手反綁、滿臉血汙的人。範希文定睛一眼,不禁奇道:“潘仲詢,怎麼是你?” 那人卻嘶聲叫道:“我不叫潘仲詢,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爺爺我叫潘大石。” 王伯當卻是一腳踹了過去,“你這狗賊,到了這步田地還敢嘴硬,馬上把你剝皮剜心。” “伯當,這是怎麼回事?”朱理沉聲問道,這個潘仲詢他有些印象,常在牛伯遠身邊辦事,倒也不是很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王伯當又是一腳踢出,“內奸就是這狗賊,就是他出賣了兄弟會。” 這話一出,舉座皆驚,範希文與這潘仲詢要熟悉得多,他不禁大聲叫道:“這是真的嗎?仲詢,你瘋了嗎?” “我說過我不是潘仲詢,我是潘大石,是,是我出賣了你們,我跟著你們是能吃飽喝足,可是我父母呢?我的兄弟姐妹呢?我娘老子在家啃樹皮,我小妹妹被活活餓死,我還在跟你們做兄弟,過家家?”潘大石聲嘶力竭地吼道,對此大家倒是難以反駁,實際上這個問題很多人也有,他們隻是用兄弟情暫時壓過了親情而已。 “你若是想要回去陪父母兄弟,隻管回去就是,二哥又不禁大家離會,又為何要出賣二哥。”範希文麵沉似水,沉聲問道。 “回去乾什麼,大家抱在一起餓死嗎?官家出了很多錢,有了這些錢,我家人再也吃喝不愁。這鬼世道,反正都要對不起一邊,那也隻好委屈二哥了。”潘大石慘笑著說道。 這話讓大家對他剛剛升起的一絲同情立刻消失無蹤了,眾人又是把牙咬得個個隻響,這時朱理開口道:“他說的有道理啊,”聽了這話,馬孟起正要上前喝罵,卻被範希文一把拉住。 朱理頓了一頓,接著說道:“一家人在一起是最重要了,你放心,宰了你之後,我會把你一家人都整整齊齊地送下去陪你。” 潘大石麵色大變,“你不能,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不能...” “拖下去,”朱理對著王伯當一擺頭。 “朱二哥開恩,求求您,開開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