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曼與管承扭打在一起,手腳並用,狀況百出,如鄉下漢子摔跤一般。惹得臺下眾黃巾,有的拍手叫好,有的嘲諷譏笑,有的大呼小叫,有的慫恿呼喊。 臺上惱的河北渠帥張牛角瞪起牛眼,起身跳進場中,喝道:“丟人現眼!都給俺起開!” 且看那張牛角好大的力氣,左手拽著管承,右手抓著何曼,硬生生將兩個扭打在一起的壯漢分開了。 張牛角血脈噴張,豪氣乾雲,抓著兩名壯漢轉起圈來,勢要將兩大漢扔向臺下:“你他娘的,去吧!” 臺下眾黃巾頓時驚叫起來,四下躲避,都怕那丈餘的壯漢跌下來,把人都給砸扁了。 楊鳳看著張牛角如此威勢,心中暗暗吃驚:“他也是天生神力!” 青州渠帥張餘身後一人越眾而出,叫道:“休傷俺哥哥!”眾人看時,那人臉麵與管承有幾分相似,一樣的粗獷壯碩,正是青州渠帥張餘座下悍將管亥。 潁川渠帥何儀也沖了出來,想接住何曼。 張牛角哈哈大笑:“莫說兩個,就是十個八個,俺張牛角也不怕!”說著,張牛角扔掉何曼管承,騰出手來,攻向管亥。 見張牛角被兩人圍攻,張牛角義弟褚飛燕飛身入場,堵在何儀麵前,說道:“我來對你。” 何儀見褚飛燕不似張牛角那般孔武有力,心中不免有些輕視,趁褚飛燕立足未穩,一腳踹了上去。 哪知褚飛燕身輕如燕,微一扭身,輕鬆躲過何儀自認為必中的一腳,反而一個側擺踢襲向何儀麵門。 何儀躲閃不及,被踢的腦袋嗡嗡作響,但仍可一戰。 褚飛燕一擊而中,雙腳在地上一個彈跳,再度攻向何儀。 何儀連連後退,但避之不及,胸口接連遭到拳擊。 潁川黃巾見狀,一擁而上,叫道:“大膽!住手!別傷俺大哥。” 河北黃巾見潁川黃巾不守規矩,一擁而上,擔心自家大哥受傷,也沖了上去,攔住潁川黃巾。 方才兩人對戰的高臺變成了四人對戰,又很快演化成一場亂戰。 楊鳳和劉辟見臺上混亂,紛紛喝道:“退下,都退下。” 劉辟招呼裴元紹等人上場維持秩序,但誰人肯聽。 不一會,青州黃巾也加入進去,高臺變成混戰場。 角落裡的刀疤和尚見狀,命人大聲呼叫:“沖啊!保護大哥。沖啊!保護大哥,當教主!” 臺下眾黃巾本就熱血沸騰,罵叫不絕,又受到蠱惑,紛紛行動起來,爭先恐後,呼叫著向高臺沖過去。 很快,高臺就被眾多黃巾占領了,有頭麵的首領則在部下的掩護下從高臺上退了下去。 楊鳳生氣地質問劉辟:“你的人呢?這點人都攔不住。” 劉辟尷尬地說:“人都布置在外麵,裡麵生亂,外麵的兄弟進不來。” 楊鳳左右不見周倉,又問:“周倉呢?怎麼還沒回來?” 正亂著,楊鳳看到張牛角在褚飛燕等人的掩護下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饒是張牛角有千斤之力,也被一眾雜亂的黃巾弄的灰頭土臉。 楊鳳冷笑一聲,問道:“渠帥氣力過人,緣何禁不住這些部卒?” 張牛角憨厚地撓了撓頭,罵道:“一個個都得了失心瘋。去他娘的,咱們回河北去,自個乾去!” “哦,莫非渠帥要舉事?” 張牛角憤憤地說:“朝廷無道,奸臣橫行,俺早就看不慣那群官老爺了。教主去的太早了,不然打的那群官老爺哭爹喊娘。” “以將軍的人馬,恐怕難以成事!” 褚飛燕指著臺上亂糟糟的黃巾,說道:“都是這般人馬,不要也罷!” 張牛角也說:“就是,不要也罷!” 劉辟聽著,尷尬地無處躲避,老臉不由地熱了。 “不好了,不好了!大當家,大當家!” 撲麵而來的叫聲打破了劉辟的尷尬。劉辟定睛看去,來人正是龔都身邊的親信,急忙問:“何事驚慌?” “大當家,官軍打來了,打來了!” 楊鳳、張牛角等人聞言,無不吃驚。 “有多少人馬?”楊鳳直接問。 “俺還沒數,就來報信了。” 楊鳳聞言,心知再問下去也沒什麼結果,為今之計,隻有團結眾人,共禦官軍。 楊鳳對張牛角說:“渠帥,形勢危急,大家夥要齊心協力,打敗官軍,再議其它。” 張牛角極明事理,當即拍著胸脯說:“楊長老放心。論打仗,俺老張從沒慫過。” 說完,張牛角振臂一呼:“打官軍的跟俺走!” 褚飛燕等人附和著呼道:“打官軍,打官軍。” 亂哄哄的黃巾一聽說“打官軍”,紛紛跳下高臺,跟著張牛角的隊伍,打官軍去了。 楊鳳又對劉辟說:“不知官軍來了多少,龔都、黃邵他們未必頂得住。你先帶人去布置,把守通上梁山的道路,一個蒼蠅也不許放過去。退無可退,必須死戰!” 劉辟心中一凜,領命而去。 刀疤和尚躲在黃巾之中,看到楊鳳一身白色的勁裝,十分惹眼,格外留心。 又見楊鳳身邊的張牛角和劉辟接連走開,隻剩下十餘人跟在身後,刀疤和尚混在人群之中,繞到楊鳳身後。 眾人各去忙活,楊鳳反倒沒什麼事了,正想著等周倉回來,同回梁山,忽聽身後傳來驚呼。 說時遲,那時快,楊鳳覺腦後生風,機警地向前撲去,躲過了襲來的一掌。 扭身一瞥,正看到刀疤和尚的鐵砂掌緊跟而來。楊鳳不甘示弱,嬌喝一聲,騰躍而起,雙腳連環,踢向刀疤和尚。 刀疤和尚雙掌遮擋,卻不退縮,仗著一身橫練功夫,擋住麵門,反而欺身硬上。 楊鳳如踢中了鐵板,雙腳又麻又痛,卻也借著反彈之力,趁勢拉開。 楊鳳口中喝罵:“原來是你這賊禿驢在搗鬼!” 刀疤和尚森然一笑:“看這回還有誰能救你。” 幾名黃巾撲向刀疤和尚,刀疤和尚一掌一個,打的他們非死即傷。一人覷得機會,揮刀砍向刀疤和尚後背,如中金戈,震的手臂發麻。 刀疤和尚回身將短刀劈手打掉,當胸一掌,將那人打的口吐鮮血,胸膛都凹了下去,飛出老遠跌在地上,氣若遊絲。 楊鳳見狀,將短劍抽了出來,緊握在手中。 此時此刻,隻有靠自己。楊鳳自小行走江湖,不知經歷了多少類似的兇險,每每到這種時候,都得靠自己的機智勇敢才能求得一線生機。 趁刀疤和尚打殺黃巾的當口,楊鳳悄無聲息,動若脫兔,手持短劍攻向刀疤和尚腰眼。 然而,刀疤和尚豈能置楊鳳於不顧?料理黃巾小卒的同時,刀疤和尚也對楊鳳留了個神。 見楊鳳偷襲,刀疤和尚舍了黃巾小卒,大手一揮,拍向楊鳳手臂。 楊鳳大吃一驚,手腕一轉,短劍斜刺刀疤和尚麵門。不待與刀疤和尚手掌相碰,楊鳳猛的轉身,舍棄短劍,向梁山腳下逃去。 刀疤和尚不防楊鳳有這一手,隻見短劍撲麵而來,在眼前掠過一道寒光,擦著麵皮而過,留下一道血痕。 “妖女休走!”刀疤和尚看到楊鳳一擊便逃,心中憤怒不已,邁開大腳追了上去。 那日被刀疤和尚追擊的情景重演了。 楊鳳向前逃去,注意力卻全在身後,聽著刀疤和尚大步追來的聲音,仿佛有一頂烏雲罩在了頭上。 坐以待命,向來不是楊鳳的風格。耳聞刀疤和尚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楊鳳一咬牙,返身便要搏命。 “哈~”楊鳳一聲嬌喝,返身一掌卻打了個空,隻聽周倉喝道:“禿驢,吃我一掌!” 楊鳳看得真切,見一人飛撲向刀疤和尚身後,刀疤和尚返身一掌把那人打的倒飛而去,鮮血狂噴。 楊鳳一顆心都快跳了出來,沖上去,哭叫道:“不要~” “你快去叫人,我纏著他,咱們今天非把這賊和尚弄死不可!”周倉縱身從馬背躍起,居高臨下地踩向刀疤和尚。 楊鳳見周倉好好的,立馬轉悲為喜,大聲提醒說:“你小心,這禿驢厲害!” 說著,那馬被奔到跟前,楊鳳飛身上馬,搬救兵去了。 “又是你這廝。今個你沒有人質,灑家看你怎麼逃!”刀疤和尚雙掌揮動接住周倉的連番攻擊。 此時,天空中一道春雷,震耳欲聾,絲絲春雨滑落天空。 周倉先是用李鬼佯攻,再趁勢偷襲。但在絕對實力麵前,一切陰謀詭計都顯得微不足道。 刀疤和尚毫不留情地一掌擊斃李鬼,又接下周倉的連環腿攻。待他尚未落地,便一個餓虎撲食撲將上去。 周倉腳未沾地,人在半空,被他撲將上來,真是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電石火花之間,周倉置自身於不顧,反而掄起板斧劈向刀疤和尚頭頂。 刀疤和尚可以對一般兵卒的劈砍看都不看一眼,卻也不敢拿頭顱硬接周倉的斧頭。周倉的力氣,刀疤和尚可是見識過的。 刀疤和尚轉身躲過周倉舍命的一斧,撲向周倉的勢頭就緩了一截。 周倉得了空,落到地上,持斧繼續攻向刀疤和尚。周倉天生神力,又有板斧加持,斧斧生風。 刀疤和尚不敢硬剛,連躲周倉數招,揮動僧袍的兩隻大袖子,像一道屏障。 “小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就這點本事?哈哈哈。” 刀疤和尚很快就發現了周倉的外強中乾,見周倉斧頭使的毫無章法,隻會一味地用蠻力,心中大定,隻待周倉露出破綻,一擊而勝。 周倉把斧頭掄的跟風火輪似的,但總是差那麼幾寸劈到刀疤和尚。周倉也開始著急起來,這種連攻的態勢不可停止,一旦停止就會被刀疤和尚趁虛而入,攻個措手不及。但一直這樣下去,也打不中刀疤和尚,最後隻會耗到自己力竭。 餘光看到楊鳳已經走遠,又撐了幾個回合,周倉焦躁地選擇了壯士斷腕。 “去你大爺的!”周倉將手中斧頭順勢甩向刀疤和尚胸膛。 這一下似脫手又非脫手,倒出乎刀疤和尚意料之外。刀疤和尚急忙側身躲過,但手臂還是被斧刃片下一塊皮肉來。 周倉見刀疤和尚手臂飆血,當即大喜,原來準備轉身逃命的,此時變成了乘勝追擊。 刀疤和尚手臂吃痛,見周倉攻上來,不怕反喜,喝道:“來得好!” 拳掌相擊,周倉感覺自己打到了鐵板上,震的虎口欲裂。 刀疤和尚卻渾然不覺,接住了周倉一拳,頓時還以顏色,一掌拍向周倉,喝道:“去死吧!” 周倉身法凝滯,躲閃不及,被刀疤和尚一掌拍在手臂上。 周倉連退幾步,半邊身子都失去了知覺,體內氣血翻湧,翻江倒海,隻想吐血。 刀疤和尚飛身搶上,雙掌連發,欲將周倉立斃掌下。 周倉無力再戰,轉身便逃,後背吃刀疤和尚一掌,眼前一黑,身子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