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十餘年來,西秦的影衛機構早已將蜀地滲透。 如若他們不是覺得征討蜀地山高路遠,所需糧草無數。 就算攻下,在內還要解決民族問題和地方建設。 而在外,將會直接導致南楚與大周聯合。 這樣隻會對大秦的東出計劃不利。 綜合考慮之後,還不如讓蜀地名存實亡,借此來消耗大周國力。 所以! 他們用影衛大量刺殺蜀地官員,造成蜀地內亂。 周皇起先還會監管一番。 可之後才發覺,根本就無法防範影衛。 太遠了,即便用暗衛反擊,也得不償失。 在永州王叛亂以後,大周的內政外交已不復當初,自己也是有心無力。 之後就索性放棄了蜀地,甚至在元祐八年後,朝廷的俸祿都未曾發放一分。 “那你們怎麼沒走?”楊昊詢問道。 “回稟殿下,卑職乃罪臣,陛下派卑職任此官乃是將功贖過,豈敢擅離職守!”謝立回稟道。 主要是他根本沒地方走! 他乃是罪臣被貶此地。 其他官員家中有資源的,早就平調離開。 而沒有資源的,當了幾年官,掙夠了銀子,乞老歸家當個富家翁也是極好的。 可他! 八年前被陛下貶至此地,做了提點刑獄司,那時的蜀地早已民力凋敝。 前幾任官員早就掙夠了錢,留下爛攤子給他收拾。 再加上這職位,根本就沒油水可榨。 朝中無資源,內無親戚可依靠。 想跑? 隻能靠自己。 可蜀地到處都是土匪,自己能往哪裡跑? 就算能夠跑出去,自己這罪臣之身,身上無文牒,這天下,又豈有自己容身之地? 就隻能在這裡蹉跎歲月。 期望著那一天,皇帝遇到個什麼事,能夠大赦天下,那他們也就解脫了。 楊昊替他們想一想,覺著還是很可憐的。 而自己的職責,是接受朝廷欽犯。 可五年前,巡捕就未曾送過犯人前來。 那時,自己就真正與外界斷了聯係。 最近唯一的聯係,便是欽差送聖旨入蜀,讓我們接待蜀王就藩。 這也讓他們的生活有了些許盼頭,蜀王來了,那他們說不定就能脫離有罪之身了。 “辛苦謝大人了!”楊昊道。 他那滿是皺紋的臉上,看起來已跟鄉下的農民沒有什麼區別。 “這是卑職應做之事!”謝立道。 正當楊昊打算繼續詢問之時,遠方小跑著一位身著華服之人,向著楊昊道: “草民乃唐家家主唐山,叩見殿下!” 自己的宗族! 因為楊昊皇子,與唐家乃是君臣關係。 自小他又無奪嫡之心,所以跟外戚並無多少聯係。 對於這些人也隻能混個臉熟。 “殿下就藩,草民有失遠迎,還望殿下恕罪!”譚山滑跪著道。 從繁華的京城遷入蜀地是他的決策! 因為楊昊就是他們最大的靠山。 唐貴妃失勢之後,他們唐家也就失去了最大的依靠。 在汴京城中也就一流勢力瞬間就退入三流勢力中。 但在蜀地不一樣,有著楊昊的庇護,那他們說不定就能成為蜀地的世家。 盡管會受地域鄙視,可世家就是世家,遠不是能與暴發戶相比。 可想要在京城成為世家,難如登天。 畢竟他們那些人可不會同意。 當然,他們也並沒有放棄京城。 旁係依然在經營著。 做著兩手準備。 “舅舅多禮了!”楊昊親自將他扶了起來。 “草民多謝殿下!”他舉止依然有度。 畢竟他不能不懂規矩。 “殿下,草民已將殿下府邸修建完畢,如今天色已晚,可先回府休憩!”唐山說道。 楊昊點了點頭。 有他們先行入蜀,能夠把前期幾乎所有的麻煩事都給自己解決了。 自己也不用那麼擔心。 就像今晚這般,看著這些茅草屋,楊昊倒不如覺得出城搭個帳篷合適。 “那就煩請你帶路吧!”楊昊說道。 “殿下請跟我來!”唐山側身,向著楊昊拱手一禮,而後便向著前去。 眾人便跟在他身後。 待回府之後,唐山便令人將調查好的蜀地各縣信息整理成冊呈遞給楊昊。 裡麵事無巨細,讓楊昊對蜀地的基本麵都有一個了解。 這是他入蜀之後,便派唐家子弟分散各地,得來的一手資料。 楊昊點了點頭,稱贊了他一番。 在休息了一夜,便翻開這些資料查閱,看完之後,楊昊皺了皺眉。 蜀地的情況要比他想象的更糟,土匪橫行,影衛深紮,民族矛盾尖銳,百姓貧窮。 自己的道路還任重而道遠啊。 楊昊原本還以為,自己到了蜀地,基本上躺平是沒有問題的。 就算再糟一點,將蜀地建設一番,爭取讓他們有口飯吃,不整天想著造反,威脅自己的統治地位就可以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自己就可以安心過著吃喝玩樂,醉生夢死的退休閑適生活了。 可看現如今的情況! 不但有刁民想要謀害本王,還有苗族與西秦虎視眈眈啊! 刁民造反自己還可以跑。 要是這二者想要弄死自己,那肯定不會給自己半分活路。 所以,打鐵還得自身硬,必須得提升蜀地的實力,自己才會有安全感啊。 ...... 與此同時,汴京城內。 如今陛下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然時日無多。 他著令太子監國,同時令太子削減皇子權力。 他也歷練太子的本事。 就算有變,自己一日不死,京城就變不了天。 而兩位皇子的外圍勢力已然倒戈。 除了利益與兩位皇子深入綁定的家族,其餘人盡皆與兩位皇子劃清界限。 如今太子一家獨大,三皇子和五皇子已然處於風雨飄搖之中。 可他們依然沒有選擇就藩! 在走上奪嫡的這條道路後,就沒有回旋的餘地。 一旦放棄,就隻有死路一條。 他們背後所支持的勢力也是這樣,投入這麼多,已經到了最後時刻。 成功,那就是家族幾十年的榮華富貴。 失敗,那便是滿盤皆輸。 政治,這是你死我活,成王敗寇的鬥爭。 即便是太子,如今掌控著全局,也在防控著他們狗急跳墻。 所以,現在的京城,就像一個火藥桶一般,所有人的神情都時刻緊繃著,在維持著基本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