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會麵!(1 / 1)

此話一出,氣氛瞬間沉住了。   張鯨已經汗流浹背,隨時等待著皇帝陛下破防雷霆大怒。   這個問題張鯨本不想回答,然而皇帝對“六月二十”這個日子的執念實在是太深了。他上次可以僥幸不回答,但這次若是還不回答,那就會有下次,下下次……   朱翊鈞久久沒有說話,似乎啞巴了一般,突然間,他猛地哆嗦了一下!   “怎麼這麼暗?快去把燈點上!”   朱翊鈞眼神慌張地四處環顧著,好似周圍有‘什麼’一樣。   張鯨都愣了,這燈不是都點了嗎?   再看皇帝陛下那慌張害怕的神情,張鯨頓時了然。   看來皇帝陛下這是在怕黑,怕在這麼個‘特殊’的日子裡,‘張居正’來‘找’他啊!   ……   這一夜的乾清宮可以說是‘燈火通明’,四處都亮的跟過年一樣,尤其是皇帝陛下的寢宮之內。   許多下人都不明白突然點那麼多燈乾什麼,隻知道皇帝‘又’病了,並下令說明日不上朝。   ……   申府。   “可遠,你什麼時候回京的?”   在得知於慎行這麼晚了還登門拜訪的那一刻,申時行是十分意外的,他沒想到於慎行居然這麼快就回京了。   於慎行一身風塵仆仆,顯然是剛下馬就趕來申府了,在見到申時行後,他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回答問題,而是安慰道:“汝默,聽聞你祖母去世了,唉,節哀啊。”   申時行作悲哀狀嘆了口氣,似乎不願提起這段‘傷心事’一般,轉而詢問道:“對了,瞧你這身行頭是才剛到京師吧?你怎麼不先回去歇息一下,咱們明日再見也是一樣的啊。”   於慎行笑著搖了搖頭:“無妨,我不累,主要是有事情想問你。”   “什麼事這麼急?”申時行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於慎行也不拆穿對方,更沒有問對方為什麼一直不回信,而是問道:“你是不是有另外派人去江陵,教張太嶽的孫子張重輝做那些事?”   “啊?”申時行麵露不解,他是真的不知道於慎行在說什麼。   “那看來不是你了。”於慎行鬆口氣的同時,眉頭卻是皺了起來,又嘆道:   “汝默,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你被張太嶽的孫子給訛上了。他到處跟別人說,你是他的靠山……”   “啊?”申時行先是愣了一下,轉瞬卻是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你還有心思笑,萬一被皇上知道,你可怎麼解釋?”於慎行擔憂道。   申時行卻是無所謂地擺手笑道:“腳正不怕鞋歪,沒做過的事情我有什麼好擔憂的?誒,對了,張太嶽的孫子好像才六歲吧?他剛出生那會兒我還抱過他,那小子當時尿了我一身呢!”   申時行還在哈哈笑著,於慎行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在糾結著什麼。   見對方這般,申時行也好奇了,他問道:“可遠,怎麼了?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於慎行咬了咬牙,又是糾結片刻後,他終於忍不住問道:“汝默,伱相信人死之後,魂魄奪舍這種事情嗎?”   “什麼?”申時行皺起了眉,他甚至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奪舍?你是說神鬼之說?可遠,你怎麼會問這種不著調的問題?”   於慎行有些激動地說道:“汝默,這次查抄張家,先是離奇死了一個任養心,後又是離奇瘋了一個邱橓,你難道不覺得很離奇嗎?”   “的確離奇。”申時行若有所思地捋著胡子,卻是沒有再說下去。   他要等於慎行自己說。   然而,於慎行卻是在長嘆口氣後,轉移開了話題:“汝默,聽聞皇上同意了李植他們的舉薦,讓王元馭回京任刑部尚書,‘他們’擺明了是沖著你來的啊,你準備做何應對?”   突如其來的話題轉移可謂是吊足了申時行的胃口,然而他卻並沒有追問上一個話題,而是直接回道:   “應對倒是談不上,我準備讓餘丙仲重回內閣,皇上也答應了此事。”   “這還不夠。”於慎行道:“李植是王元馭的學生,王元馭一旦入閣,你將寸步難行!現在抄家一事雖然已經了結,可‘倒張’一事可沒那麼快完!汝默,你得多做打算才行啊!”   “那又還能有誰呢?可遠,我也是沒辦法,也沒人啊……”申時行無奈道。   “我倒是有一個人選。”於慎行說道:“王忠伯,王家屏如何?”   “王忠伯?”申時行點頭,頗為認可道:“此人恪盡職守,不貪權武斷,而且也不像朝中那些蠅營狗茍之輩一般隻知見風使舵。”   “好好好,申汝默,你真是越來越精了。”於慎行指了指申時行,一副自己被耍了的模樣,氣笑道:“什麼都讓我來說,實則你早就已經打算好了是吧?”   申時行抱歉笑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連連道:“都怪我,都怪我,可遠你可莫要生我的氣啊,我也是小心慣了,你知道的。”   二人旋即一陣笑嘆,來回拉扯幾番過後,於慎行也準備離開了。   隻是在走之前,於慎行又問了一遍申時行那個問題:   “汝默,你真的不相信人死之後,會有魂魄奪舍這種事情嗎?”   又是這樣神經的問題,申時行隻是付諸一笑,沒有回答。   沒有回答,便是最直接的回答。   他不信。   ……   於慎行走了,天也越來越黑。   事實證明,大明朝的宵禁隻是用來‘禁’老百姓的,於慎行才走不久,就又有人來申府了。   申時行像是早就預料到了此人會來一般,當即就命人拿出了早就備好的一壇好酒,幾樣小菜。   “王元馭,幾年不見,你更老了。”申時行見到王錫爵的第一句話,便是皺著眉頭這般挖苦。   “對對對,就你還年輕,就你還是二十郎當歲的俊小夥!”王錫爵十分不見外地坐下後,又給自己倒起了酒。也不用筷子夾花生米了,直接手抓一把就往嘴裡塞。   “誒,我比你俊這是誰人都知的事,你不能不服氣啊!”見對方如此不講形象,申時行又是調笑道:“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有筷子都不用,真是有辱斯文。”   “就你斯文行了吧!”王錫爵不太樂意地拿起了一旁的筷子,夾菜間,他突然嚴肅起來,道:   “說正事,於可遠剛剛來找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