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光屍體裝備掩埋,往返取回自己的物質,到處收集枯枝落葉。一整天韓風都在勞作,心情大好之下,身上的傷痛,也沖淡了許多。 篝火在洞窟內劈啪燃燒,映射著韓風的身影,在洞壁上晃動。打量著腳下新收獲,那幾具淒慘的屍身,讓他暈眩了一整天,此刻也隨之驅散開去。兩把完整的腰刀,一張戴套長弓,兩匣箭支,以及皮甲護臂,一套完整鎧甲皮靴等等。在他眼裡,這些物品的價值,絕對要勝過,昨天的全部收獲。 彎腰拾起那,鎧甲兵手中錐斧,那金屬質地的沉重感,再次令他吃不消,雙手試著舞動一下,便被他扔到地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這樣的武器,砸到敵人身上,絕不會有人受得了,可惜自己這小身板。心裡發著感嘆,韓風毫無顧忌,直接脫光衣物,開始穿戴起新裝備。 內衣兵服鎧甲皮靴,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這些東西還是讓韓風,搞的束手束腳,身材體格不符是一方麵,無人幫襯卻是實際。唯一還算滿意合身的,隻有皮靴和鬥篷。掛著嘀裡嘟嚕鎧甲,他試著走了幾步,拾起腰刀,勉強擺了幾個造型。他自嘲的卸下裝備,這種丟盔卸甲形象,還是別出去丟人現眼吧。 打開鎧甲兵的包裹,裡麵的物件多了不少,別致的銅腰牌,大塊的銀錠,藥丸,幾包不知名粉末,還有一把小巧玲瓏,異常精致的帶鞘小刀。從他收屍的時候,韓風就注意到,此人生前,身體上並沒有受傷,不知道是失足,還是讓人推下,隻是七竅流血,顯然是內部破損造成。從他壯碩的身型,完整的鎧甲,沉重兇猛的武器看,此人的戰力,應該非常強悍。再看自己的身板,韓風隻能搖頭嘆息,看來在這裡養精蓄銳,搞好革命本錢,才能出去闖蕩啊。 有了稱心如意的居所,夜晚的韓風,並沒有睡好。他受到了意外的襲擊,而敵人就是未知的爬蟲。大大小小各式各樣蟲子,不斷的向他匯集,招致他隻能守在篝火旁,昏昏沉沉的直到天亮。 心生怨恨的韓風,借助清晨的陽光,仔細在洞內搜尋。直到他趴在地上,翻動石塊角落,這才發現,這個洞窟,真正的主人,就是這些爬蟲。雖然平時並不明顯,可想想這麼大的地方,匯集一起的數量,直覺頭皮酥麻不已。 呆坐在洞外的石沙堆上,望著眼前的洞窟,韓風默默無語。顯然這樣良好的居所,他實在不想放棄,可麵對裡麵隱藏的爬蟲,他則是有些無力感。 口中咀嚼著堅硬麵餅,韓風的目光望向洞內,那即將熄滅的篝火,依然在飄散出淡淡青煙,而唯一的廚具,那口烏黑鐵鍋,正放置在一旁簡易灶臺上,處境居然和他一般無二。 忽然一個念頭,從韓風腦中升起,自己靠近火堆,就沒有爬蟲襲擊,對啊,它們怕火。掃視著洞窟,一個大膽的想法,很快從心底升起。‘我TM就是一寸一寸的燒,也要把它們滅了!’有了這樣的想法,他興奮的站了起來,可很快一個問題又出現,就算洞內燃起大火,可那樣規模產生的濃煙,根本逃不過路人注意,一旦發現,這藏身之地,也將暴露無遺。 隻是眼下的困境,已經讓他別無選擇,要想占有這裡,這或許是他唯一的方法。看來還真是要,一塊塊開墾了,利用夜色掩護,小心行事,應該問題不大吧。既然下定決心,韓風也不再瞻前顧後,開始拾取枯柴。 想要收集枯枝不難,不算周邊山林內,就連江邊石縫處,經年累月之下,由江水夾帶而來,那些枯枝落葉,幾乎隨處可拾。唯一還算麻煩的,就是用繩索捆在起來,往洞窟內托運。 背起裝滿繩索的滕筐,韓風離開洞窟,便開始了他拾柴大業,目標首先是眼前的江邊。隨著滕筐內的繩索減少,一捆捆乾柴,被他捆紮定型。在一處水邊巖石處,韓風更是突發奇想,用繩索係好滕筐,順帶掰碎幾塊麵餅,放入一塊江石,徑直把它沉入江底。這是他記憶裡的片段,曾經在夢境中,他跑路睡橋洞,就用過這樣的方法,唯一的區別,就是當時是用的竹筐。 整個搬運過程持續了一天,中間隻是發現,山上隱隱有響動,才讓韓風停下工作,側耳仔細分辨,一旦確認安全,他便不再休息,累了就吃,渴了就喝,一直未曾停歇下來。 隨著夕陽西下,洞窟內的柴草再次點燃,而這次的點火方式,則是變成從裡到外,一平米一平米,橫向鋪開的柴堆,劈劈啪啪燃燒,煙火充斥著洞窟,熏嗆之下,讓韓風快速逃離,緊張的往山上觀望,耳朵更是豎起,不放過一絲音響。 好在洞窟畢竟隱蔽,燃燒中的火光並不明顯,而帶起的濃煙,徑直融入夜色中,隻是發出的氣味,卻是隨著微風,不斷往江麵擴散而去。這樣的結果,令韓風非常滿意,看來還真是老天保佑,連風向都在幫助他,自己隻需控製柴草數量,層層往外遞進點燃,在這樣猛烈的滅殺下,即使有漏網之魚,想必也會遠離洞窟。 間隔一個多小時點燃一次,這個辛苦的工作,整整持續了一夜。當煙火散盡,清晨的微光,依然透過江麵反射,映照在洞窟之內。刺鼻的碳火之氣,充斥著整個洞窟,走在滿地黑灰之上,韓風的心情,和洞內的溫度一樣,溫暖而熾烈。來到洞底處,扒拉開腳下的碳灰,仔細觀察起來,黑灰中那隱約殘粒,放到眼前看,正是燒死的昆蟲無疑。 到處檢查一遍後,韓風安心了不少,一切結果隻能等待夜晚檢驗。 重新點燃灶臺,鐵鍋內著上麵餅肉乾,這樣的餐食,才是韓風所放心的,注重飲食安全,可是記憶裡的大事,以前那種朝不保夕,不乾不凈,是萬萬要不得的。 連續不停的勞作,充足食物補充的能量,讓韓風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強壯了許多。當然,這都是他,和認知中的自己,所進行的對比。美美的喝光麵湯,在準備上床之前,他才想起水中滕筐。匆忙放下鐵鍋,連忙跑了出去。 當滕筐被拖出水麵的時刻,韓風的期望變成了驚訝。足有一米高的滕筐內,幾乎一半被大小魚填滿。呆滯的望著江麵,他凝噎無言。‘這裡該不會是養殖場吧,老天爺!你太讓我感動了!’ 背回的魚不多,小魚都被放了回去,到不是什麼竭澤而漁,而是他根本吃不過來。 有了新的收獲,韓風的乾勁更足了,鐵鍋被支起,一鍋魚湯燉了起來。之所以有這樣的沖動,韓風正是憑著,記憶裡的本能,那種對美味吃食,最原始的渴望,畢竟那些,聞所未聞的美味,還隻是停留在夢境中,而他骨子裡的欲望,此刻已經占據上風。 滾燙鹹鮮的魚湯入口,徹底驅散了寒意,用枯枝折成的筷子,笨拙的夾起一塊魚肉,放在口中慢慢咀嚼,韓風緊緊握住鍋把,渾身都緊繃起來。 用鵝卵石堆起的石臺,上麵鋪就厚厚的戲枝枯葉,上麵則覆蓋著鬥篷。這是韓風給自己,特意鋪的臥床,而旁邊就是新磊的灶臺,既能煮食,又可以取暖。選擇洞窟一處角落,他把所有的物品,堆放在那裡,謹慎起見,還用石塊遮擋起來,至少不刻意翻動,那裡的東西,不會輕易暴露。 灶臺內樹枝在躍動,灶口上用樹枝串起,幾條鮮魚,塗抹著鹽沫,滋滋聲中,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隻這是他夢境中,常見的美食做法,從吸入鼻息的香味,就值得他,如此認真的準備。 直到烤魚入口一刻,韓風便沒有停歇下來,原本還要留作早餐的魚,也全部被烤製一空,而殘留下來的,隻是很少量的魚頭魚刺,這還是他不斷暗示自己,不要吃那些沒味的東西,魚以後有的是。 愜意的躺在鬆軟臥床上,在灶內柴火烘烤下,韓風徹底放鬆下來,最後沉沉睡去。這一夜,他沒有醒來,夢也出奇的少。 如果不是強烈的便意,韓風還想賴在鋪上,他擔心自己一旦醒來,又如那夢境一般,真實經歷過,卻又要麵對,這殘酷般現實。 飽餐過後,自然讓饑餓感減退,走出洞窟的韓風,在方便之後,依然覺得沒有饑餓感。能安穩的睡到天明,看來爬蟲的襲擾,已經徹底消失,這樣的結果,令他非常高興。望著如同大嘴般張開,一眼望見底部的洞窟,他開始了新的考慮。如今已是深秋,隨著冬季的來臨,僅靠現有的條件,生活依舊艱難。是時候在裡麵,磊出一座石屋,到時候應該舒適很多。 想到就乾,抱起腳下的江石,韓風又開始了,新一天的忙碌。利用緊鄰臥床的洞壁,用石塊累積起厚石墻,慢慢圍攏起來。沒有規整要求,更不需要考慮,其占地麵積,由三麵石碓磊出的隔墻,漸漸顯露出雛形。屋子了入口,選在了裡麵,而麵臨洞外一側,隻是留了一個小瞭望口。遠遠看去,整個石屋,猶如一個不規則的石碓,往洞窟頂部延伸著。 直到夕陽西下時,石屋的頂部依然沒有封住,隻是此刻的韓風,早已經筋疲力盡。別看隻是背運幾塊江石,可往返一天下來,也讓他的身體,到了承受極限。‘看來羅馬不是一日建成的!’不自覺中,他又冒出了感慨。 身體疲憊的同時,陣陣饑餓感,此刻也隨之而來,看來昨晚那樣的烤魚,是沒有時間享受了,不過美味的魚湯簡單。有了動力的韓風,連忙跑向洞外,那白天放下去的滕筐,應該又有收獲了吧。 繩子在慢慢拖動,在拉起的一刻,韓風便感受到重力,而且極有拉扯感,看來這次的收獲,必定不小。隻是身體的疲累,讓他拉起起來,有些力不從心。這要是有個幫手就好了,也省的自己,一天拚死拚活。隻是不待他臆想繼續,一陣人喊馬嘶聲,突兀的從上山傳來。那嘈雜之聲,立時打破了荒地的寂靜。 韓風聞聲,驚慌的抬頭望去,隻見峭壁一側,隱隱有火把移動,馬蹄聲和人聲,越來越清晰,從隊伍前麵往後看去,一長串的火點,延伸出老遠。 眼見臨近的大隊人馬,韓風顧不得手中魚獲,連忙躲進身旁,巖石空隙中,目光牢牢盯住移動的隊伍。 當先的馬隊,疾馳過戰場不遠,便停了下來,緊接著長串的火把,開始緩緩聚集。韓風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由於戰場之處,相對平整的場地,還算比較寬敞,顯然更適合,大隊人馬安頓,顯然那裡現在,已經變成了宿營地。 接連響起陣陣吆喝,沉悶的敲擊聲在擴散,上麵忙碌異常。隨著一個個篝火燃起,晃動的小人影,在韓風的視線中,也變得清晰起來。緊張之下的他,唯恐弄出聲響,被上麵的人發現,他隻能依舊龜縮在原地,望著上方隊伍,觀察他們的動靜。 一抹跳動的火焰,在逐漸變大,片刻就爆燃起來,濃烈的火柱,幾乎照清了峭壁。火堆在劈啪聲中,帶起濃煙,徑直擴散到,韓風的藏身地,好在距離較遠,嗆人的味道,他還能忍受。 這樣的場景過了片刻,便傳出陣陣女人和孩童,那淒厲的哭喊,緊隨濃煙飄散過來,中間夾雜著,騎士那裡男子的狂笑。 韓風沒有看見過,帶著女人和孩子,一起進山的隊伍,這樣的情況,讓他有些納悶。以他的見識來看,女人和孩子,除了饑餓生病以外,應該算最安全的人。沒有人會去,在意這些拖累,即使他窩棚內的女子,也隨時會離開自己,住進其它窩棚。而選擇帶走孩子離開,這對男人來說,反倒是一種解脫。當然能一起守住窩棚,把孩子養大,從而獲取他們,供養的吃食,哪怕不多,也是難得的收獲。隻是這樣的情況很少,能不能堅持到那一天,誰都不敢太在意。唯一盼望的是,能熬到孩子長大,找到活作的時候,得到他們第一次賣身費,那就滿足了。至於平時,她們隻能替自己,采集些許野菜,打水暖身而已。至於發泄情欲,每天拖著虛弱的身體,那樣得不償失的事情,幾乎少的可憐。 聞著嗆人的煙氣,聽著雜亂的聲響,胡亂猜測著,上麵的情況。韓風隻能無奈的,繼續堅守著,以至腹中饑餓感,越來越強烈。連續幾天飽食之下,讓他的胃口,也變得嬌弱起來。 當一股難聞的怪味,隨煙氣傳來時,韓風立刻意識到,這是焚燒屍體的味道。隨著氣味的加劇,他終於忍受不住,脫下衣衫掩住了口鼻。 整夜大火沒有熄滅,焦臭的屍味揮之不去,仿佛時時在提醒韓風,頭頂上的火焰,就是失敗者的歸宿。 自己真的能偏安一隅,獨自茍活下去嗎。蒙臉委頓在石縫之中,韓風這才意識到,夢境中的跑路生涯,在現實中很難實現。不要說在那裡,到處平淡且規律,但凡吃點苦,鉆鉆空子,再多少有一些,冒險精神,就能鹹魚翻身。而現實不同,自己做為土人出身,連入城都不允許,整天麵對的是,所有階層隨意打殺,甚至同類之間,都沒有任何交流,更別說信任與朋友。即使現在有了棲息地,可最終無外是,陷入另一種困境。如同一個躲藏的獵物,等待未知者的獵殺。 韓風相信夢境裡的一切,那些是真實的,就如同這些天,發生在他身上,那些反常變化一般。既然有了那般經歷,接下來他,要徹底改變,哪怕回不到,那樣的夢境中,也要出去看看,自己身處這個世界,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有沒有更好的生活,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山上的隊伍走了,長長的人馬,在黎明十分開往山裡。嘈雜的喧囂消失,所留下的,隻是那渺渺餘煙,依舊在四下飄散。 韓風沒有收魚獲,一夜的苦守,幾乎耗盡了體力。一路趕回洞窟,踉蹌的身形,徑直撲到臥床上。饑餓是一方麵,來自身心的疲憊,才是最大傷害。 他即使回到這裡,鼻息之間那種屍味,依舊揮之不去。 想要出去打拚,單靠自己發展,無論在時間,以及精力上,都是很難。如果說找幫手,聚集地中那些土人,根本不可能信任,鳩占鵲巢的事情,是百分百會發生。在這些食物與物資麵前,每個人都會有,獨占之心,沒有什麼萬一。可是生活上需要人,走出去更需要幫手,沒有辦法,家裡缺人啊。 窩棚裡那兩個女人,韓風不是沒有想過,隻是安心生活,或許能當做幫手,背叛的概率並不大。可讓她們作為,自己闖蕩江湖的幫手,似乎就是累贅,很難指望得上。 可現狀如此,緊缺的人手,已經讓他,管不了那麼多了。先找幫手,把這裡打理起來。盡快將養身體,哪怕自己手把手去教,或許也能變得,敢打敢拚,實在不行,自己離開時,把她們留在這裡,也算給她們一個好的居所。 既然有了決斷,在石屋封頂,再經過一天之後,韓風出發了。身著皮甲,拎著斷劍,背起幾塊麵餅烤魚,趁著黎明前的微光,他義無反顧的往聚集地走去。 為了長久考慮,冒一些風險,韓風還是認為非常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