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叫楊長入內,自然是上報功勞要位置,他拉著吳用、林沖作證,不由得晁蓋再不同意。 晁蓋見眾人都附和宋江,心中萬分不願也不能拂眾意,但又不想馬上就答應下來,於是打了個哈哈,笑道:“論功行賞本就應該,但眾兄弟得勝而還,加之此時天色已晚,還是先飲宴慶祝、安頓休息,明日選個吉時再排座次不遲。” “哥哥說得對,如此最好...” “哥哥說的對。” “哥哥說的對...” 有宋江帶頭附和,其餘頭領馬上附和。 晁蓋對堂內的杜遷大手一揮,這負責後勤的元老,即帶領麾下嘍囉搬桌抬凳,不多時就將聚義廳擺滿,眾頭領按照地位高低、親疏遠近各自落座。 楊長雖然還沒定下座次,但頭領位已經板上釘釘,留在聚義廳入席理所應當,但他依舊低調走到蕭讓身邊同桌。 祝家莊一役,山上新添了十幾個頭領。 新來者按規矩坐再後麵,蕭讓、金大堅已不是末席。 同桌者還有通臂猿侯健,他與金大堅賺李應都的扮虞侯,此時‘官服’都沒有脫去,不像蕭讓那麼講究。 楊長坐下一看,兩個‘虞侯’一左一右,遂對蕭讓打趣:“萬萬沒想到,我一馬前小卒,竟能和知府相公同桌。” “旬月不見,楊兄變化挺大的,莫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蕭讓笑著指著楊長點了點,‘新來’的侯健與楊長不熟,金大堅隨即與他作起解釋。 “楊長兄弟武藝卓絕,且與宋押司交情深厚,本該早就定下頭領座次,卻好事多磨等到現在,明日會和新到頭領一起安排,不過也值得賀喜。” “原來如此,恭喜恭喜。” 侯健抱拳問禮,隨後便做起了自我介紹:“小可侯健,在江州結識的公明哥哥,等會酒來了,咱們多喝幾杯。” “久仰久仰...” “公明哥哥。” 楊長話沒說完,見侯健站起來問好。 回頭看見宋江對侯健擺手示意,楊長見兩人都是又黑又矮,外形很像一母同胞的兄弟,隻是宋江略胖、侯健略高略瘦。 “你們繼續,我有點事...” 宋江客套了一句,隨後直奔後方孫立那桌。 隻見他低頭埋在孫新、顧大嫂中間說話,夫妻兩人不停點頭表示贊同。 等到宋江回前方主桌,顧大嫂跟著便起身離席,沿著聚義廳邊沿向北,徑直往後堂方向而去。 嗯?老宋與母大蟲說了什麼? 不一會,嘍囉們開始端酒上菜。 楊長看到有嘍囉往後堂走,便猜到裡麵也設有酒席。 後堂有女眷?母大蟲去主持? 等等,或許扈三娘也在,讓母大蟲去做工作? 想到這裡,楊長情不自禁看了主桌一眼,心說黑三郎做事果然滴水不漏,宋清前期做了這麼久工作,現在又讓顧大嫂去pua,小姑娘扈三娘哪頂得住? 要這麼玩是吧?等會我提前下席,去偷你家的‘水晶’。 慶功宴開始前,晁蓋象征性說了幾句,他嘴皮子功夫不如宋江,眾人都回應得很敷衍,就這麼拉開了吃喝的序幕。 楊長依舊老樣子,就與同桌之人吃喝閑聊,不去別桌串臺敬酒。 宴會期間,李俊又帶著童家兄弟來賀,親密模樣看得侯健嘖嘖稱奇。 他不知道楊長能得李俊青睞,與宋江交情厚薄關係並不大,主要是實力強得人尊重。 楊長起身敬酒,猛然看到王矮虎老往後堂方向瞟,暗罵這廝舊病復發。 李俊三人離開後,楊長又有意無意觀察王英。 隻見這廝正在挨著敬酒,長時間停留在右側對後堂門那一排,身體晃晃悠悠偷窺後方小門,鄭天壽時不時拉拽提醒。 扈三娘定在後麵。 不行,我得提前離席,找老太公把事敲定。 楊長正要起身告辭,左肩突然被人重重按住,扭頭發現竟是李逵。 他是來敬酒的?還是我暴露了?戴宗怎麼沒同行? 楊長兩次偷襲李逵,要說一點不心虛做不到,但驚慌失措也不至於。 “李頭領,你是來喝酒的?” “嗨...俺今天沒興致...” 李逵從鄰桌順個凳子,大大咧咧坐在楊長身邊,小心翼翼說道:“我感覺自己惹到了臟東西...” “嗯?” 李逵自己以為聲音不大,但蕭讓等人都聽到他的粗聲,心說你黑旋風也怕臟東西? “呃...你的意思是...” “一清先生不在山上,俺記得戴院長曾經說過,楊兄弟上山之前曾道人打扮,是不是也懂道法驅邪之術?幫俺驅驅邪祟怎樣?” “啊?” 楊長尷尬一笑,指著蕭讓說道:“那是故意裝扮好行路,蕭先生知道我的底細,隻是略略懂些風水皮毛,道法驅邪還得找真道士...” “是這樣嗎?”李逵撓頭看向蕭讓確認。 蕭讓撚著胡須點頭肯定,言曰:“風水術與驅邪的確不同,不過可以在家宅布風水局勢,讓屋主周邊邪祟退散,當然,這是楊兄那本書上所言...” “那也可以啊,你幫俺布一布。” 李逵聞言大喜,扭頭望著楊長乞求,那卑微的表情,就像向父母要手機的孩童。 “呃...” 楊長不好推脫,便說道:“你總得說說原因吧?” “早上俺倒在營地,這事兒你應該知道,剛在船頭又被人踢下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可他們都說沒看到人...” “傷在哪裡?讓我瞧瞧。” “哦...” 李逵聽話得如同病人,背對楊長把衣服往上撩起,露出那塊被石頭擊出的淤青。 楊長湊近定睛一看,心說真特麼皮糙肉厚,老子那麼大力一發飛石,竟然連這廝皮都沒蹭破,要殺此獠或許隻能下毒或用利器? “怎麼樣?” “的確像是被擊打過...” 楊長蹙著眉一臉嚴肅,突然想惡心一下李逵,便故意胡謅:“李頭領,你說有沒有可能,是你今日殺了太多無辜,所以才被煞氣纏身?” “無辜?你說扈家莊?不對,不對...” 李逵聽得直擺手,一本正經說道:“俺早上就被砸過頭,那時還沒去砍扈家莊,再說他們錦衣玉食哪裡無辜?他們憑什麼比俺過得好?俺就算被煞氣纏身,也要殺盡狗官富人!” “嗬嗬,李頭領真是性情中人,真是豁達...” 楊長尷尬笑了笑,心說你這廝魯莽歸魯莽,頭腦看上去倒是挺清晰的,是不是被我打聰明了?隻是這仇富的心態,像極了後世那些蠢貨。 不過,同樣頭腦簡單,同樣滿腦子殺殺殺,李逵比手拿鍵盤的網上噴子強,這些垃圾現實中連狗都不如,狗還知道呲牙咧嘴叫喚,他們線下哪有勇氣張嘴? “嘿嘿,俺不是豁達,一清先生早晚回來,屆時再驅邪不就行了?伱得先幫我撥弄風水。” “沒問題。” 楊長對著李逵微微一笑,一個整蠱想法出現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