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劫營(1 / 1)

這一晚上,朱祁鎮的王帳內,毛剛,付星,馬正幾人,圍著朱祁鎮的關外輿圖研究了半個晚上,定下各處進軍方略,朱祁鎮才算是心滿意足,把幾人放回各自營帳。而朱祁鎮自己也確實滿意,不是因為那幾條行軍方略,而是他發現自己冒著冷汗,額頭已經發紅燙手。   躺在床榻後,朱祁鎮命近衛把賬內篝火燒旺一些,讓營帳內的熱氣更加逼人,自己在暖被內卷縮成一團後,才把燒得發沉的眼皮閉上。   朱棣果然已經在虛空中背手踱步,原本到處的燦爛金光,已經消散無蹤。見皇祖爺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朱祁鎮隻好試探著問:“祖宗——這地方你老人家都給收拾乾凈啦?”   “乾凈啦,是挺乾凈的,就是你那腦子不太乾凈。”   “你孫子我的腦子怎麼不太乾凈呢,我好歹也當了十幾年皇帝——”   “對,就是十幾年皇帝,玩的時間占了三分一,歪膩女人的時候占三分之一,去軍營睡覺不上朝的時間也是三分之一。”   “哎,老祖宗,我沒有去翻查你識海,你怎麼就把我那看個遍,這,那,喜兒我可是一根頭發絲都沒敢碰的啊!”朱祁鎮既羞又惱,可對著自己祖宗,除了討好之外完全沒有辦法。   “所以我想還是待在這裡算了,你還是去外麵當你的王爺吧,就茍在這裡也未嘗不好,起碼手底下有兵,炕頭上有女人,而且你還有那獨到的賺錢法子。”   “皇祖爺就別在拿我開涮了,那些金色大字都不是我能控製的,可你不一樣,你說不砸我就真的沒再砸過我。”   “你這紈絝,難道就沒想過那些金色大字的來由嗎?”朱棣一個巴掌就拍在孫子的腦門上。   “自然是沒有,我一向都是既來之則安之,將近十年在宮中都是逆來順受。”   “唉,這樣說吧,我猜這虛空之中,你我爺孫雙魂一體,不合天意,早晚出事。這段時間總是頻密來回在軀殼上換了神識,任誰都無法想象。而且這每次換人的時間越來越短,所謂物極必反,總有一天會有不好的後果。”   “我已經命人去尋那道山和尚,他到了之後不就有解決辦法了嗎?”   “我也隻是賭他有這個能力,而不是十拿九穩。如果沒有辦法呢?”   “這個——那我們爺孫就輪流做皇帝嘛。”   “哈哈,輪流做皇帝,那把後宮也剖開兩半,把朝廷也剖開兩半?”   朱祁鎮聽到話裡有話,連忙伸手給朱棣捏著肩膀,才回話道:“皇祖爺,這話可不能這麼說,你是永樂天子——”   話沒說完,朱棣就打斷道:“孫子,我擔心的是戰場之上,拚得你死我活之時,忽然間你被換了上去,那可是要挨刀子的,我們爺孫就立時同歸於盡去了。”   朱祁鎮聽的心中一暖,到底還是自家祖宗,古語說君子親孫不親子,自己還是重孫,想必就更加得朱棣歡心。   “那孫子留在這吧,奴兒乾都司百廢待興,我沒有那能力,看什麼時候皇祖爺累了,就來喚我。”   “我們有這想法,可也怕天意弄人,每次換你上去,都是毫無征兆,換我上去卻是要這幅軀殼受風寒之苦。”   “皇祖爺,你出去吧,喜兒可能懷上了!”   “嗯——你怎麼知道?”   “皇祖爺,你不是說我有三分之一的時間歪膩在女人堆嗎?”   朱棣睜開眼睛時,天還沒亮,可一輪高燒過後,渾身筋骨酸痛,渾身上下汗黏黏的,十分不爽。   “唉,這樣換來換去,真還不如轉世投胎算了。”朱棣暗暗嘀咕著,一邊爬起來自己換衣梳洗。   被朱棣的動靜驚醒的侍衛,慌忙上前幫著梳頭穿衣。才剛穿好棉甲,帳外一陣紅光沖天而起,喊殺聲驟起。   “哪裡來的劫營?”挎上腰刀手銃,朱棣並沒有立刻出營帳,而是細細聽著那些此起披伏的廝殺聲。   聽著聽著,朱棣不禁笑了,朝那一旁呆立的侍衛道:“去把毛將軍請來吧。”   朱棣的大營,規模不大,可就背靠在一座小山,而山上幾處暗哨,此時也已經點起了篝火示警,梆子聲,哨子聲不斷。那些夜襲的賊人,其實並沒能沖入大營,隻是騎著快馬繞著硬盤轉圈,把手中兵器相互碰撞,發出各種怪叫。   營地值守的士卒早已弓弩在手,所以那些一身黑衣的騎手,才並沒有沖入大營。   “稟王爺,是一幫馬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過並沒有攻營的器具,隻能在外麵圍著營寨亂吠。”   “不急,多安排一班值守,等明天自然會有正主來。不過,這幾十騎,最好給我滅了,沒一點尊卑之分,咱好歹也是官軍。”   “末將得令!”   那幾十騎快馬,還繞著大營撒歡的跑著,肆無忌憚地尋著官軍大營的軟肋。不留神在他們跑過營寨大門之後,幾個伸手伶俐的小卒就在路上埋下了絆馬索。等他們邁著興奮的步子,再一次繞圈回到大門處的時候,接二連三的絆馬索在雪地上驟然繃直,三十幾個馬匪連人帶馬在雪地上翻滾幾圈後才算停下。跑在最後的幾騎見勢不妙,撥轉馬頭往遠處黑暗中飛奔而去。   幾匹摔斷腿的馬被夥頭軍牽走準備宰殺加菜,剩下的都被騎兵們帶走作為戰利品。而那些黑衣賊人有幾個被摔落馬後踩踏而死的,立時就被幾個搶在前麵的明軍割去腦袋,充作軍功。   “我讓你們作,一幫沒見過世麵的野人!”馬匪們一個個被捆成粽子,押往王帳,毛剛的馬鞭不斷抽打著這些賊人,宣泄著剛才在酣睡中被吵醒的窩火。   朱棣隔遠就望見那些賊人被剝下了外麵的皮襖皮褲,連馬靴也一並被摘下,一個個隻穿著單衣在外頭排著隊,瑟瑟發抖,還要挨著毛剛的鞭子,時不時傳出一陣哭喊,聽得朱棣耳朵發癢,不由得命人把王帳厚重的門簾放下,先落一個耳根清凈。   “皇上,”毛剛手上舉著一麵腰牌,入帳啟奏“這是賊人的腰牌,隻是木頭做的。”   “哦?木頭腰牌,這是一幫窮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