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款待(1 / 1)

“滿都,這點牛羊糧草,可不夠你們塞牙縫的啊,糧食的事有想法嗎?”   “女真族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糧食不夠可以打獵,捕魚,放牛羊,總會熬過去的。”   “可是你們種田不行,不過這都五月了,過了春耕,要種田也要等來年。今年秋收,特林府會送你們萬斤糧食,希望能夠用吧。”   滿都大喜,連忙領著身邊隨從下跪謝恩。   “瓦剌人擅放牧,女真人善狩獵,漢人擅長種養,現在有大批的漢人工匠和移民正從遼陽趕往特林府,我也可以調配一隊工匠農人教導你等種植,讓你們女真人也能過上飽肚的日子。”   “桓王大恩,我海西部所有人都銘記於心,有桓王一日,海西部就是桓王手中長刀,為桓王盡忠,萬死不辭。”   “哎,本王與你們有過命的交情,何來這些客套。不過那些從遼陽出發的匠人們,至今卻杳無音訊,倒是探子回報,這路上出現了不少女真人,都在往著南麵去。本王就是想問一下,這女真人到遼陽中衛的地界,有先例嗎?”   這樣一問,滿都也愣了一愣,女真人從來不會營商,就算是打獵所得的獸皮,藥材,也都是漢人和朝鮮的行商到各寨子自行收購,采買各種貨物也是有漢人的貨郎挑著貨擔往寨子去賣。這女真人從海西和建州的寨子,往北麵遼陽去,這可從沒聽說過。   “那你就幫本王一個忙,差調一些辦事精明的人馬,往遼陽回建州的路上去打探打探,你們對這關東地界,比本王手下的探子要熟悉的多。”   “滿都領命,隻要有消息傳回,馬上回報王爺。”   交待了正事,滿都領著朱棣一行進了女真的臨時營地。女真人生性粗野,這營地也顯得雜亂無章,足足四萬多人的吃喝拉撒,可卻沒有像軍營那樣區分各自的功能分區,這讓朱棣有點受不了,烤肉的香氣居然夾雜著各種臭味在營地中彌漫,地麵上汙水橫流。才不過走了半柱香的時間,朱棣已經無法忍受,準備調轉馬頭離去。   “王爺,前麵是我的大營,族人已經宰殺了牛羊,架好篝火,迎接王爺大駕光臨!”   見滿都的臉上,掛著熱情和期待,朱棣也隻好勉力笑笑,繼續前行。這四萬多女真人,如何拉攏過來,徹徹底底為自己所用,這可比當年從寧王處借那三萬朵顏衛要難多了。   曹鼐早就見那朱棣神情不悅,知道他不好發作,仗著自己曾在海西部也和這滿都打過交道,便追上朱棣坐騎,故意抬高了聲音說道:“王爺,這地方太過平坦,不太適合紮營,而且處在我們大營水源上遊,這多有不敬啊!”   朱棣立時會意,也高聲道:“滿都,你選的這地,不合兵法,也不利於建寨,我令毛剛這邊,明日與你選個地,再教你紮營建寨的法子,你可要好好學。”   剛才滿都聽自己紮了營對朱棣不敬,心裡一陣納悶,這不就是找個地方落腳而已,怎麼這麼多規矩條條了呢?及後聽的朱棣安排,雖然心中不以為意,可對於桓王的指令,他是不敢不從的。   也就剛才大聲說了兩句話,朱棣就覺得那些嗆鼻的異味進了喉嚨,慌忙用衣袖捂住鼻子不停地咳嗽起來。在轉臉偷偷瞄一下剛才也是大聲講話的曹鼐,不禁錯愕:曹大人居然手上多了一個鼻煙壺湊在了鼻孔下麵,看他那表情,一副輕鬆自然,全沒有憋著氣息的樣子。轉頭又瞄一下沈榮還有毛剛,也是一樣的動作。   敢情你們把本王給賣了?朱棣圓瞪著眼,往曹鼐的方向投了一個帶著殺氣的眼神。   “王爺,當日在大車上,被那黑狐熏了一次,回到大營我才想起行囊中有這個鼻煙壺,是當日在遼陽城的時候,亦主管送了幾個與我和沈兄。我見這也不是什麼珍品,所以沒有上呈,隻是借王爺的名義,轉贈了給毛將軍,當作見麵禮,王爺勿怪,王爺勿怪。”   朱棣不是氣量小的,當然也不能表現的氣量小,所以曹鼐解釋後,他也隻能回以微笑,隻想快點到哪大營,聞聞那些烤羊肉的香氣,以去除鼻孔中的汙濁。   果然,這正中間的大營前麵,長寬三十幾丈的空地前,架了幾堆篝火,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才殺的牛羊正在剝皮放血,幾副冒著熱氣的內臟堆在一旁,這這血腥味居然比方才路上那各種異味還要嗆。可朱棣也還是戰將出身,對比剛才那些惡臭,這血腥味就好很多了。   “你這是才殺的牛羊啊,滿都這可是欺瞞之罪哦!”朱棣口中說笑,臉上倒也輕鬆。   “王爺難得來一趟,本應盡地主之誼,好好款待王爺。”   “什麼地主之誼,在這裡就不分你我,海西部女真也是我桓王精銳,不是嗎?”   “是的事的,滿都不熟漢話,以後要多多學習。”   朱棣等人正要下馬,卻突然看見一坨肥大的羊腸子在地上挪動著,一點點地往著大營帳篷外麵一個角落而去,那團冒著熱氣的羊腸,還帶著後麵一路的血汙,讓曹鼐這個讀書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毛剛見這情形詭異,正要抽出鋼刀往那堆腸子上擲去。   朱棣抬手製止,隻是問那滿都道:“這家夥現在喜歡吃這東西?”   “是的王爺,靈狐現在都喜歡吃這些口味重的,族人便投其所好,平日裡宰殺牛羊的腸子,腰子,都留給它,而那些牛羊肉,它卻也是碰也不碰,王爺你說是不是有靈性。”   正說著,那團羊腸子裡麵,冒出一個漆黑的腦袋,這突然的一下子把眾人嚇了一跳。可那黑狐張望了幾眼,見都是熟人,居然也不吭聲,繼續縮下腦袋繼續拖著這團肥腸往前挪去。   “怪不得這小東西放個屁都能熏死人。”曹鼐握著鼻煙壺的手又往鼻子底下湊近了一些,當日在大車裡被臭氣差點熏暈的一幕,讓他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