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大寶貝(1 / 1)

“這李純的宅子,裡麵有乾坤,那些直挺挺的大鬆樹,就是個屏障,擋住了街角幾家茶樓的視野,裡麵的探子回報,李純府內下人真的不多,安插細作的時候特別麻煩。”   “怎麼個不多?廚子丫鬟,家仆園丁,轎夫馬夫,都總有吧。”   “有,就是園丁兼著家仆,丫鬟兼著嬤嬤,廚子兼著買菜刷碗上菜,轎夫兼著養馬,出門牽馬開道,家丁還要負責修繕清掃。”   朱棣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敢情那丫鬟伺候穿衣鋪床,掉頭要去漿洗衣衫,打掃房間。那家丁護院之餘還要清掃大院,修繕房頂?這李純怎麼能想到的。”   “一份工錢,乾三份活,就仗著進府簽了賣身契。我安排打進去的幾顆釘子,也怕是累的要嗆。”   “這個李純,果然摳門,不過摳門吝嗇不代表清廉能乾,要多加注意。”   “是的王爺。”   邊走邊聊,一路上遇到幾次城防司的查問,有了那蓋著印章的手令,自然在宵禁時候也暢行無阻。   自家的府邸就在前麵,離著遠處也看到內裡燈火通明,大門口高掛的燈籠幾乎照亮了半條大街。離著還遠,可也已經有一陣陣絲竹之聲隱約傳來。   “看來事情已經成了大半。”朱棣的興致又起,臉上堆起了壞笑。   大宅的一處偏廳內,一個虯髯大漢笑得正歡,酒杯被舉在半空隨著笑意左右顫抖,將近灑落了半杯的酒水,而這漢子卻是毫不在意。隻因為他的眼光正停留在大廳中央隨樂起舞的幾個舞娘身上。   樂曲輕快,舞娘腰肢曼妙,身上輕紗褪去,肌膚雪白亮眼,僅剩的幾處衣衫僅僅能作遮羞之用,那漢子也酒酣耳熱,脫去身上錦袍,內襟敞開,露出胸口野人般的毛發和幾處刺眼的刀疤。   “哈——哈——來來來,看本大人給你們示範一下怎樣才是跳舞!”   越看越是興起的虯髯漢子,扔下手中酒杯,大踏步進了大廳中央,伸手就摟住兩個舞娘的細腰。滿是繭子的大手,紮的兩個美人生疼,不住嬌嗔道:“將軍你弄疼小女子了!”   越是故作掙紮,這借著酒興的大漢越是興起,大廳內狂笑聲不止,女子嬌嗔連連。   朱棣二人躲在外間暗處張望,看的是暗暗搖頭:“這遼陽城三個主事,李純肯定和錢財脫不了乾係,那亦力哈要為宦官爭權,這兵備衙門指揮使,卻是個色中餓鬼。”   “這些關外的大官,平素少有錦衣衛監視,言官也甚少關注這關外事務,能在這些地方當官,簡直就像世外桃源。”   “王直這家夥果然是老了,吏部的年考看來在關外不頂事。”   朱棣一揮衣袍,邁著四方步便往這偏廳裡去,並沒有停歇的音樂遮蓋了兩人的腳步聲響,直到那虯髯漢子發現前麵幾案有人落座時,才曉得抬頭看去。   這時候這場地能居中而坐的,當然隻有這屋子的主人,也是宴請他的大明桓王,前任皇帝正統天子。一下子整個人打了個冷顫,在兩個舞娘身上軟了下來,跪趴在地上,大氣不敢喘一聲。兩個早已衣衫不整的美人在同伴攙扶下,梨花帶雨地退去了廳外。   “你就是遼陽兵備衙門指揮使葉宗?”   虯髯大漢連連稱是:“小的,小的就是葉宗,祖上是洪武年間第一任遼東指揮使葉旺後人,後來遼東撤銷郡縣改為衛所,祖上失了官職,家道中落,後來我憑借剿匪的軍功,當上了這個兵備衙門指揮。”   朱棣二人不禁相視一眼,都啞然失笑。這虯髯漢子,五大三粗的,居然說話猶如倒豆子一樣,把自家身世說了一個清楚明白,簡直就是一個膽小怕事的老農一樣,不過他說是借著剿匪的軍功上位,那麼中間摻雜了多少殺良冒功的事,得好好盤他一盤。   “既然你身出名門,在這位子上能安安穩穩奉公守法也算是不過不失,可怎麼要公然在親王府中公然行那猥褻的勾當?”那葉宗隻是磕頭,說不出話。   “王府內公然猥褻,不敬主上,也不用言官參你,就因為這裡是親王寓所,現在就可以把你拿下。”李珍話剛出口,寒光閃過,一柄匕首已經插入跟前的幾案,一尺長短的利刃,全部沒入實木桌麵下,那葉宗更是渾身篩糠一樣,大呼饒命。   “葉指揮使,你想死還是想活,倒是給一句話,這樣磕頭是要王爺饒你?還是想死個痛快?”李珍見這簡直像地痞一樣的三品指揮使,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也是沒了脾氣,原先想好的各種脅迫手段居然一下派不上用場。   “小人不想死,不想死,求王爺饒命,求饒命!”帶著顫音的求饒,還有持續不斷的咚咚作響的磕頭聲,連朱棣也不禁擦了擦額頭,這完全沒有任何狡辯的求饒,讓他設好的圈套失去了一些預想中的玩趣。   “唉,念你還是功臣之後,那兩個被你玷汙的舞娘,姑且就賞你為妾,要好生看待,如有不如意的話語來到本王這裡,你葉宗就先嘗嘗當太監的滋味,反正現在這宅子也是缺幾個太監。”   “謝王爺大恩,謝王爺大恩,小人家裡正室早亡,我願意娶兩位姑娘為妻!”   朱棣二人又是相視一笑,這葉宗可真是個大寶貝。強忍著笑意,朱棣抬手道:“準了,你要記住這王府便是她們的娘家,你日後再有這猥褻不軌,定不饒你!”說罷撇一眼正在偷笑的李珍,繼續道:“下去吧,就讓李爵爺送你一道。”   葉宗聽罷如蒙大赦,抖著手把褲頭挽起,俯著身子倒退出了屋子後才敢轉身,李珍則是挺著腰桿子緊跟著,就像押解犯人一樣,繞進外間的花園小路上。   待李珍回來復命的時候,朱棣正端著酒杯聞了又聞,看了又看。“你這到底給葉宗喝的什麼酒啊?”   “這關外啊,寒氣重,那些打獵的,采藥的,經常就會泡一些藥酒驅寒。”   “啊,你這藥酒給他下了春藥?”朱棣恍然大悟,可又覺得有點兒戲“可春藥的話一下肚,渾身燥熱,他肯定發現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