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西斜,劉義符的行軍隊伍此時已經過了濁水,路程過半。 劉義符一聲令下:“豎旗,紮營!” 今天,將是快速野戰露營第一次正式搭建,劉義符有點興奮了。 一麵早已準備好的“青鸞圖騰旗”打起後,將士們開始忙碌起來。雖然在塢堡裡演練了一天,但還不算太熟練。 毛預之等人雖然昨日也看到了演練,但此時也非常好奇,尤其是紮營前先打旗這個舉動,頗為不解。 劉義符笑著直接忽悠:“有神仙中人言這青鸞旗乃大利於我軍,用之大吉!” 眾人將信將疑,但信則靈,潛意識的引導還是讓他們總覺得多了點什麼! 多了什麼?隻要在青鸞旗百丈內,按照圖紙建立營地,就能有建營速度加成,建成後還有+5%的士氣、好感度和10%的防禦力,這些都是潛移默化的! 隻見軍士們迅速下車,熟練地把大車圍城一個方塊,然後豎起大車側翼的鐵板,再從車上取出一條條的鐵鏈連接在一起,並刻意留出一個兩丈寬的出口。 還有人從車裡取出一根根木樁,一盞茶時間,一個高有五丈的瞭望樓已經搭建完成,馬上就有兩個戰兵把青鸞旗也固定上去,然後上崗開始瞭望警戒。 這還沒完,完成大車陣的戰兵又開始在外麵挖壕溝,他們一個個拿著特製的尖頭鏟子,在這沙質較多的沿河土地上快速挖出了深一丈多的壕溝,以及方位不固定的陷阱。 每完成一段,都有軍官拿出卷尺衡量壕溝的深度,以保證達標。 哐哐幾聲響,營地每側四架連弩機也架在車轅上,箭頭朝外,還配了一麵鐵盾。接著,一大排鹿角也插滿在壕溝之後,隻留出車陣一個出口。 總共大約半個時辰完成了外部防禦,然後戰兵才開始搭建營房。連上輔兵五百多人,三十頂帳篷也就夠了。 一切井然有序,又快又不失方寸。 營地建成瞬間,劉義符心中一蕩,安全感來了,就是5%的加成也有感覺! 劉義符對毛預之幾人道:“這野戰營地還是有點糙,還有頗多不足之處。但是貴在簡單,這些戰兵都是普通百姓訓練三個月就能快速結陣。我們要的就是普通流民也能快速成軍,以堅定的紀律來形成戰鬥力!” 幾人連連點頭,若有所思。 王浩存道:“堡主,您這是為了大規模擴軍?” 劉義符一笑道:“這叫動員力,俗稱爆兵!而且我們漢人不似胡人從小都進行訓練,所以不能指望單兵戰力了。但是人口多,所以要靠集體的力量,保護自己,消滅敵人!” 保護自己,消滅敵人,深得兵法精髓! 傅正略一思索道:“我們現在人少,結陣很快,但是如果是幾千人乃至幾萬人大軍,那麼這野戰營地要建起來,恐怕要花很多時間。” 劉義符不由贊道名將之後果然善於動腦:“你有遠見!但是要知道,我們之中目前沒有久經沙場的名將,包括本堡主在內,現在對於戰場都是學習階段。而人的命隻有一條,一次失誤就沒命了。” “以前有個姓曾的名將,他覺得自己打仗本事太稀鬆,就開始一種叫‘呆仗’的打法,行軍半天,就花半天來建營壘,確保晚上不會被敵人偷襲。後來乾脆打城也不直接打了,靠挖壕溝來困死對手。這雖然聽起來‘呆’,但適合普通人。” 然後他又嘆了口氣道:“最危險的事情,就是普通人想打神仙仗啊!” 毛預之幾人肅然,毛預之卻不忘贊道:“堡主明見,屬下受教了。但堡主絕非普通人,可媲美古之名將,是堡主謙虛了!” 劉義符無比受用,敢情王何帶了這幾個一陣子後,說話都是一個風格了。 王浩存又問道:“敢問堡主,那位打‘呆仗’的曾姓名將叫什麼名字?屬下去找找典故鉆研一下。” “呃……忘記了,回頭想起來告訴你。” 劉義符總不能說是曾剃頭吧,隻好含混過去,略有尷尬,他趕忙岔過話題。 “看看我們的夥食吧!” 此時到了晚餐時間,隻見兵卒們還是從大車中取出一口口大鐵鍋,在河中取了水。 王浩存驚訝道:“普通士卒都用鐵鍋造飯麼?” 劉義符輕蔑道:“我們大車行軍,還帶一堆陶罐的話不都碎在路上了,而且這鐵鍋,熱起來更快,節省時間!” 然後又取出方形的鐵盒子,點上了火把鍋架上。 “這是燒油燒炭的爐子,猛火油你們聽說過吧,這爐子就是用油點燃然後把煤炭再燒紅。不但不用軍士收集木柴,更能減少排煙,這爐子也沒有多少明火暴露,以上都可以避免暴露行蹤。” “準備得好細致,但這得耗多少鐵啊,大宋真有這麼多鐵夠您用麼?” “嗯……打仗雖然要勇敢,但是我們不是白起韓信這類戰神,所以細節堆積勝率。” 傅正仔細品味著劉義符的話,喃喃自語著“細節堆積勝率”,不停點頭。 劉義符心中大樂,要說吹牛唬人,哥肚子裡的貨還多著呢! 鍋裡的水燒開,兵士們開始把大塊的乾肉倒進鍋裡,很快成了香噴噴的肉湯,然後拿出乾糧饃饃開始邊吃肉湯邊進食。 “現在不是一級警戒,否則任何有味道的吃食都不能打開,隻能啃肉乾喝涼水,今天算不錯了。來,我們一起吃!” 吃完了幾個人一起看著天上的星星,開始討論其明天的行動。 “好了,你們說說看,明天怎麼打,彭元亮算個內應,但鹽商也不可輕視。” 劉義符雖然表麵上乾啥都很有信心,但其實這也是他的第一次主動攻擊行動,也不敢托大。 他對自己能力清楚得很,後世看了些戰史而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劉裕戰魂覺醒才15%,和實際脫節太多了! 王浩存路上早有一些思考,此時便說了出來:“堡主,雖然彭元亮打入鹽商內部,但此人已經叛過一次了,不可輕信。但無論他是真的幫我們還是假的,都可利用起來。” 劉義符精神一振,心思這王浩存了得,一下子就說中了自己的心思。 “哦,假又如何,真又如何應對?” 王浩存略整理思路道:“就是要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幾人一番計議到深夜。 臨淄,春秋以來都是青、徐、兗甚至延伸到豫州的商業中心,即使在去年索虜犯境也沒有被波及到。 超過二十萬的人口中,有幾萬人都是各地客商。 城中自有樂安無法比擬的繁華富庶,而這城中最富裕的則是壟斷了淮北鹽業、富可敵國的三大鹽商了。 商人在兩晉以來,地位實際上在不斷提升,甚至通過各種金錢手段開始影響朝政。如果能謀得一官半職,以後就能改變不堪的出身。 因此,他們也和士族一樣,積極資助和參與劉裕、桓溫們的北伐,為自己爭取政治資本。 臨淄三大鹽商,在北魏和劉宋之間左右逢源,更是把官商勾結玩得溜轉,甚至也有子侄進入朝廷下級官僚階層。 現在,劉義符打算收拾他們,這幫人太有錢,金元攻勢沒完沒了的話,自己就茍不住了。 哥的秩序圈內,不允許有異端! 此時在臨淄城中一處隱秘所在,三大鹽商正與彭元亮推杯換盞,好不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