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義符的臉色微微一沉,拓跋燾在歷史上的兇名如雷貫耳,不僅好戰,更是殺人不眨眼。他在劉宋的暴行,使得百裡之內人煙稀少,甚至連首席謀臣崔浩的全族都難逃一死。若讓這樣的人物揮師青州,自己這方寸之地還能有生靈幸存嗎?麵對這樣的歷史級殺才,自己真的能夠抵擋得住嗎? 但他並不想在言辭上示弱,於是反駁道:“宋軍在野戰中或許難以匹敵,但在堅城之下,索虜也難以輕易攻破。更何況,我們還有檀道濟這樣的名將。” 刁雍帶著一絲嘲諷回應:“檀道濟雖強,但他一人改變不了什麼。南朝終究擺脫不了士族的操控。他們戰時利用武人,太平時期卻排斥之。因此,他必將處處受限,即使才華橫溢,也難逃時代的枷鎖。你們劉家的王朝,亦是如此。劉寄奴雖努力扶持寒門,最終還是依賴徐羨之等士族輔政。” 劉義符默默點頭,心中明白,歷史上的徐羨之等人,不顧劉裕的恩情,廢立並殺害了他的子嗣,無非是為了鞏固士族的權力。大皇子劉義符和二皇子劉義真相繼遇害,但他們未曾料到,政治手腕出眾的劉義隆登基後,迅速分化了士族聯盟,實現了反殺。這一切,都是權力遊戲的一部分。 “沒錯,大宋延續的時間越長,其軍力就會逐漸削弱,這是大勢所趨。”刁雍淡定地說道,他身為名門之後,對於這些復雜的情勢看得很清楚,同時對於士族的信心也是堅定不移的。 劉義符看著此時淡然從容的刁雍,問道:“你原本是漢人,卻堅持對抗大宋,是為何?隻因為武皇帝滅了你們這反叛之家的狄氏一族嗎?” 刁雍突然轉頭朝劉義符看去,眼中閃爍著一絲兇光,怨毒地道:“一部分是,但不僅僅如此。不隻是我們狄氏,你們武人皇帝是所有士族的敵人。另一部分,是北朝為漢人士族提供的發展空間。” 此刻輪到劉義符笑了,“老賊,你以為自己真的很了解情勢。胡人畢竟是胡人,當你們這些漢人士族在北方得意洋洋的時候,必然會侵犯到胡人貴族的利益,等著被滅族吧!” 歷史上的“國史之獄”,將北方的大族一掃而空,劉義符現在自然敢於下出這樣的斷言。 刁雍同樣不服道:“如今的大魏皇帝,即是未來的前秦雄主苻堅,誰能幫助他誰就能興盛起來!” 但是劉義符陰冷的話語又打斷了他:“可惜,你看不到那時了,而且也根本不會有!”剛剛還興奮起來的刁雍似乎一下子情緒低落下來,沒錯,他手腕上還掛著鐵鏈呢! 劉義符笑了:“我就是喜歡看到你們這樣恨得牙癢癢卻束手無策的樣子,很無奈,也很可愛。” 劉義符的語氣突然變得沉重,仿佛烏雲壓頂:“然而,你為了一己私利,不惜背叛故土,助紂為虐,讓青州百姓飽受戰火之苦,你難道沒有一絲愧疚?” 刁雍麵不改色,回答得毫不猶豫:“我從不後悔。在這個天下,皇權與士族共治,平民百姓不過是腳下的沙粒,任人踐踏。” 劉義符看著刁雍那副若無其事的神情,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煩躁。為何他所遇到的敵人,都是這般冷酷無情,讓他連一絲勝利的快感都感受不到。 他帶著戲謔的口吻問道:“你的兒子刁纂,現在怎麼樣了?” 刁雍的臉色瞬間凝固,痛苦和憤怒交織在臉上:“你們這些卑鄙小人!劉義符,你別得意,即使大魏不出手,劉宋的士族也會將你像沙粒一樣碾碎。” 他的話音未落,劉義符的巴掌已經狠狠地扇在了他的右臉上,兩顆牙齒伴隨著鮮血飛濺而出。 刁雍捂著腫脹的臉頰,難以置信地看著突然發怒的劉義符,恨恨地說:“劉義符,你如此愚昧?這個天下的階層是不可動搖的,你改變不了什麼。” “啊!”又是一聲慘呼,刁雍的左臉也被劉義符的巴掌打得腫脹起來。 刁雍擦拭著嘴角的血跡,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你這等行徑,哪有半點王者風範?竟然動手傷人,真是下作!” 劉義符瞥了他一眼,心中湧起一股暢快,冷笑道:“王者之風?那玩意兒我不需要。老子想打誰就打誰,你少在我麵前裝模作樣。落在我手裡,算你倒黴!” 刁雍怒吼:“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劉義符的聲音冰冷如霜:“殺不殺你,全憑我意。告訴你,在我的地盤上,階層不是靠血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是靠真本事。你這樣的士族,不過是過時的廢物,終將被淘汰。我會用你去換毛德祖,如果索虜不答應,你就等著被剮!” 他轉身欲離去,留下一句:“第一巴掌,是為那些被你殘害的百姓;第二巴掌,是因為你是個漢奸!” 刁雍咬牙切齒地回應:“你先過了這個冬天再說吧,哼……” 劉義符跳下馬車,騎上了自己的照夜獅子,胸中的怒火仍在燃燒。 與流民們相處的一年多時間裡,他見證了普通百姓的純樸、真誠,以及他們對他發自內心的支持。這些百姓或許不甚聰明,但他們是這個國家最堅實的基石。誰敢踐踏他們,必將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毛預之遠遠地瞥見劉義符從刁雍的馬車中走出,臉上帶著一絲不尋常的神情。他好奇地掀開簾子,目光落在劉義符身上,帶著幾分驚異:“總帥,您這是做了什麼?刁雍那老賊滿臉是血,卻還笑得那麼詭異……” “不過是些日常教育罷了。”劉義符輕描淡寫地回應,教訓完了大漢奸,隨即又想起了另一個小漢奸,房嘉乙。 他快步走向王浩存的馬車,問道:“小浩子,房嘉乙現在怎麼樣了?” 王浩存的臉色有些難看,他低聲回答:“他不見了。昨晚的混亂中,我們收拾戰場時才發現他不知去向。請總帥責罰。” 劉義符擺了擺手:“算了,原本還想把他交給元景,讓他送回房家,做個人情。這些不過是小角色。” 就在這時,刺影衛急匆匆地來報:“臨淄的三大鹽商特來勞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