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水烽火,這一消息如同一聲驚雷,震撼了眾人的心靈。突然間,一陣冷風從未關上的院門中吹進來,讓在場的眾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毛預之驚疑地問道:“黃河那邊難道已經開始封凍了嗎?”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緊張。 劉義符眉頭緊鎖:“就算還沒有完全封凍,恐怕也已經接近了。黃河那邊氣候比我們這裡更為嚴寒,而且點燃烽火意味著邊軍已經發現了賊騎,情況必然嚴峻。” 柳元景補充道:“現在正值枯水期,就算黃河沒有結冰,索虜騎兵也可以利用淺灘渡河。而且濟水一帶的官軍雖然有眾多的堡壘,但通常不會主動出擊。如果索虜騎兵繞過來,官軍往往也會選擇袖手旁觀。” 劉義符沉思片刻,然後說道:“我們奪了刁老賊準備給他們的軍資,現在對他們來說就如同一塊香甜的肥羊。盡管現在索虜正在西征胡夏,但隻要幾千騎兵流竄過來,也足以構成重大威脅。” 這時,楊參謀急匆匆地走進了廳堂,臉上帶著一絲焦急之色。 “楊參謀,有何消息?”劉義符迫不及待地問道。 楊參謀遞上一張麻紙,道:“昨日黃河開始結冰,濟水邊軍發現對岸有數目不明的賊騎遊走,於是點起了烽火警告。” 劉義符眉頭緊鎖,又問道:“通常情況下,黃河結冰之後,我們這清水河與巨澱澤還要多久才會結冰?” “一般需要差不多兩天!”負責運輸和水利工程的龐總管答道。 劉義符的眉頭緊鎖,聲音中帶著一絲憂慮:“這麼說,從明天開始,我們的天險對索虜而言,將不再是難以逾越的障礙了?” 楊參謀沉吟片刻,回答道:“確實如此。不過,據我所知,索虜的新主拓跋燾正親自率領大軍在西北征戰,冀州可能並未集結他們的主力。” 劉義符卻顯得異常堅定:“他們一定會來!刁雍很可能已經將我們的虛實泄露給了敵人,雖然他們不會傾巢而出,但派出一路人馬來犯的可能性極高。” 王浩存沉思後提出自己的看法:“如果索虜並非大舉進攻,且他們並不擅長製造攻城器械,那麼我們似乎不必過於擔憂。” 範道基卻搖了搖頭,搶先發言:“索虜雖然不擅長攻城,但他們狡猾且殘忍。他們經常冒充官軍,煽動內亂,甚至驅趕百姓填壕,更擅長使用水火無情的戰術,我們絕不能掉以輕心。” 劉義符點頭贊同:“道基說得對。我真正擔心的不是向陽堡,而是東方堡。” 眾人的臉色變得凝重,有的人開始沉思。 劉義符繼續道:“東方堡內居住著兩萬多人,而且其建造標準遠不如向陽堡堅固。因此,它的防禦屬性較弱,更像是一座普通的小城。更糟糕的是,人口眾多,管理起來更加困難。剛才道基提到索虜的狡詐,這讓人有些憂慮啊。” 劉義符心中明白,雖然東方堡是鷹巢級塢堡的擴大版本,但這也導致了原本應有的屬性加成大幅削弱,士氣、防禦等屬性隻有向陽堡的四分之一水平。更糟糕的是,由於缺乏以他本人鮮血為引的鷹巢旗,這些屬性加成目前也無法生效。特別是士氣問題,人多心亂,一旦士氣下降,內耗乃至內亂將會隨之而來。 毛預之請求:“總帥,請讓屬下率領虎牢營前往支援高行之大哥鎮守東方堡。” 劉義符點頭答應:“好,你與高行之熟稔,你去比較合適。休息一晚,明日動身。” 經過眾人商議,他們決定將那八百多名俘虜先送往巨澱澤的島上基地過冬。那裡正好需要擴建倉庫,之前在那裡工作的兩百輔兵將專心擔任看護任務。 結束了會議,劉義符前往茂英的小院查看,但仆人告訴他夫人還未歸來。 深沉的夜色中,劉義符開始感到焦急,他立即返回自己的府邸。王何和白破已經按照慣例換上便服,靜候在那裡。 多年的習慣,劉義符不睡著,他們也不離開。 王何注意到劉義符的臉色不佳,連忙關切地詢問:“大王,您該休息了,過度勞累對身體不好。” 劉義符卻開始解下軟袍,換上了沉重的鎖子戰甲,沉聲道:“夫人去觀音廟為陣亡將士祈福,至今未歸,我必須親自去看看。” 白破上前阻止:“大王,還是讓我去吧。您剛經歷大戰,需要好好休息。” 劉義符搖了搖頭,堅定地說:“我若不去,心中難安。通知柳元景,帶上三十名親衛隨我出發。現在索虜的威脅猶在,要盡快讓堡外的人回來。你們負責堡內的管理,毛預之明天也要盡快前往東方堡。” 見劉義符心意已決,王何和白破隻得去通知其他將領。 就在這時,連翹不知何時已從徐老頭那裡歸來,一身軟甲,英姿颯爽。劉義符心中焦急,點了點頭,默許了她的加入。 不久,柳元景也趕到府邸,銀甲在身,毫不猶豫地召集了一隊親衛,隨劉義符在夜色中疾馳出堡。 觀音廟位於向陽堡北側三十裡外的廣南鎮,是樂安境內少數未受戰火波及的廟宇之一。在夜色中,他們策馬疾行,半個時辰後便抵達了鎮外。 此時,已是深夜,劉義符忽然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他急忙對柳元景說:“有些不對勁,我們先進鎮子探查。” 柳元景點頭,夜空中隻有一輪殘月,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四周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們策馬疾馳進入小鎮,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心頭一緊。盡管夜色昏暗,但那慘狀依舊清晰可見。街道上,屍體橫陳,血跡斑斑,整個小鎮似乎沒有一個幸存者。柳元景緊鎖眉頭,分析道:“這些人大多是在逃跑時被從背後砍殺,還有的被箭矢射中,但箭矢已被拔走。” 劉義符補充道:“地上的馬蹄印跡表明,這並非普通賊人所為,而是索虜。盡管他們試圖掩飾,但人數眾多,無法完全掩蓋那股特有的羊膻味。我正是聞到了這氣味,才決定進來看看。” 柳元景不解地問:“離向陽堡不過三十裡,為何我們的探馬沒有發現異常?” 劉義符沉聲回答:“可能是因為我們的探馬在騎術和隱蔽方麵不如索虜哨騎,已經被他們攔截或捕殺。這個鎮子的居民被屠殺,是為了封鎖消息。” 劉義符的臉上罕見地露出憂慮,他擔憂地說:“夫人現在可能處於危險之中。我們還去觀音廟嗎?” 柳元景急切地問:“那夫人豈不是很危險?我們要趕緊去救!” 劉義符望著那血色殘月,堅定地說:“我們打著火把趕路,現在可能已經引起了索虜的注意,或許我們已陷入包圍。元景,你們想辦法突圍,我必須去救她,不想讓你們陪我冒險。” 柳元景臉色驟變,堅定地說:“總帥,您這是何出此言?我柳元景誓死效忠於您,生死與共。夫人如同我們的主母,若不能保護她,我們寧願戰死沙場!” 如今形勢的緊急程度已經毋庸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