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朝堂爭議論改封(1 / 1)

徐羨之微微抬起眼皮,躬身向劉義隆行禮,聲音平緩而有力:“陛下,當日樂安王曾表達過封東萊的願望,然而那時東萊一片荒蕪,確實難以承載王者的期許。可如今時過境遷,東萊已非往日模樣。陛下何不順水推舟,成全兄長多年的心願?這必將成為一段流傳千古的美談。”   這番話讓劉義隆一時語塞,竟不知如何回應。徐羨之的言辭犀利卻又合情合理,讓人難以反駁。   就在這關鍵時刻,徐羨之和傅亮身後傳來一聲洪亮的話語:“樂安王初定樂安民堡,民心未穩,正需他的威望來安撫地方。此時遷建,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動蕩。”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位年約四十的英俊男子昂首挺胸地站在那裡。他相貌堂堂,氣質非凡,正是侍中、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領江州刺史王弘。王弘出身於名門望族瑯琊王氏,是追隨劉裕的開國功臣之一。他在文官中的威望僅次於幾位顧命大臣,即使是謝晦也要禮讓他三分。   劉義隆聞言大喜過望,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喜色。他沒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刻,王弘會站出來支持自己。而徐羨之則眉頭緊鎖,顯然對王弘的突然出現感到不滿和意外。他本以為自己的計劃能夠順利進行,卻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   而謝晦則從右側的班列中闊步而出,聲音洪亮地反駁道:“休員公,此言差矣!”   王弘聞言,不禁冷笑一聲,目光中透露出幾分譏諷:“哦?宣明,你有何高見,不妨說來聽聽。”   謝晦毫無畏懼,朗聲道:“樂安王長久以來並不涉足政事,他突然間安定樂安地方的傳言本就令人起疑。再者,他尚未開府,本就無需也無權過問地方事務。樂安王雖然身份尊貴,但也不能因此失了朝廷的規矩。”他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每一個字都像是打在人們的心上。   謝晦此人精於謀斷,即使在劉裕在世時,也頗受忌憚。   但劉裕臨終前,為了交好士族,還是將重任托付給了這位年紀輕輕的謝晦。不過,他也曾私下交代過劉義符,要小心謝晦可能引發的禍事。在當麵辯論方麵,無人能出其右。   王弘正要開口爭辯,卻見他身後又有一人站了出來。此人年約四十,長相竟與王弘有幾分相似。他便是侍中、散騎常侍王華,同樣出身於瑯琊王氏,是王弘的族弟。他與劉義隆曾在荊州共事,是鐵板一塊的帝黨。   謝晦見狀,心中不悅。他暗想:王華這是真把王弘拉進這場爭鬥了!但表麵上,他仍保持著冷靜。   隻聽王華朗聲道:“樂安王既為大宋親王,保一方平安又有何不可?他收服兩處民堡、擊退山賊的功績,有青州刺史蕭思話的奏書為證,何來存疑之說?隻怕是有人見不得皇室興旺吧!”他的言辭犀利,直指謝晦的痛處。   這一句話出口,頓時讓謝晦氣得臉色鐵青!   王華的背景深厚,與他直接沖突顯然是不明智的,這不僅會適得其反,還可能引起中間派的不滿和反感。因此,盡管心中不滿,劉義隆也不得不暫時忍耐。   “子陵公,請稍安勿躁……”徐羨之看出了場麵的緊張,再次出麵緩和氣氛。   他語氣淡然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老臣以為,樂安王或許確實有所建樹,但他對富貴逍遙的向往也是眾所周知的。依老臣之見,不妨給他一月的時間來安頓局勢,之後將民權移交給郡守。此後他便可前往東萊,享受他的逍遙生活。如此既能成全他的願望,又能確保地方的穩定,豈不是兩全其美?”   劉義隆正要爭辯,卻被徐羨之搶先一步。他回頭望向群臣,聲音洪亮地問道:“諸位以為如何?”   話音剛落,至少有七成的官員已經躬身應答:“司空大人明鑒!”這一聲附和,無疑是對徐羨之權威的再次肯定。   整個早朝過程中,傅亮始終一言不發,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裡。   劉義隆的臉色鐵青,他靠在椅子上,心中充滿了無奈和憤怒。他還沒有親政,徐羨之的權威就如此盛氣淩人,這讓他感到深深的無力感和挫敗感。他知道,很快就會有徐羨之擬好的詔書送到他麵前等待用印。那個老態龍鐘的家夥做起事來雷厲風行,半點也不拖泥帶水。   退朝後,劉義隆在偏殿裡氣得摔東西發泄心中的怒火。而王家三兄弟則站在一旁。   除了王弘與王華之外,還有一位年僅三十出頭的俊才,那便是王曇首。作為王弘的親弟弟,他盡管小了十五歲,但才智過人,早已在劉義隆麾下擔任宜都王時的長史,成為劉義隆最信賴的心腹之一。   劉義隆此刻憤怒難平,他緊握雙拳,聲音中透露出無盡的怒火:“皇兄剛在青州站穩腳跟,他們便急不可耐地想要削弱他的權勢。這分明是要動搖我劉家的根基,真是可惡至極!”   然而,王曇首卻保持著冷靜。他深知此刻的困境,也明白劉義隆的憤怒。他輕聲道:“陛下,此時我們不宜與司空正麵沖突。否則,朝廷必將陷入徹底的混亂。您也看到了,朝堂上七成都是他們的人。不過,樂安王的事情,也許還有轉機……”   劉義隆聞言,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急忙問道:“曇首,你有何妙計?”   王曇首微微一笑,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樂安王若真的安定了地方,那麼必然會有跡可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臣願親自前往樂安一行,收集民望的證據,以證明樂安離不開他。而且,必須得到樂安王的首肯,他不願去東萊,這才能堵住司空的口!”   劉義隆聽後大喜過望,他拍了拍王曇首的肩膀,感慨道:“太好了!曇首,朕就知道你有辦法。此去青州,辛苦你了。速度要快,你身子骨不強,朕甚是擔憂……”說到此處,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舍。   王曇首輕輕咳嗽了幾聲,但聲音依舊堅定有力:“陛下放心,為了給您找到朝外的助力,臣就是再辛苦十倍、百倍,也是值得的。”   王弘也深感局勢緊迫,他向劉義隆進言道:“陛下,那謝晦的氣焰愈發囂張,您必須盡快爭取更多的支持。若傳言非虛,樂安王在牽製司空方麵確有其效。而且,臣觀察到蕭思話似乎並未完全倒向徐羨之,他現在的態度曖昧,兩邊騎墻,恐怕也是受到了樂安王的影響。因此,我們力保樂安王,或許能為陛下打開局麵。”   劉義隆聽後點頭同意,他沉聲道:“皇兄本就不應遭受這樣的排擠,無論他是否能牽製司空。朕決定再修書一封,親自向皇兄表達朕的支持。曇首,此次書信傳遞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與此同時,另一位忙碌的身影從“樂安烈士陵園”中緩緩走出,正是傅都。他輕輕抹去眼角的淚水,將拓印好的碑文小心翼翼地收入懷中,然後登上了等候多時的馬車。“某股上已經有繭子不怕顛簸了,快點回建康,某定要為樂安王正名!”   此刻是元嘉元年十二月(公元426年1月),距離過年隻剩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