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高大身影,必是“藍甲猰貐”無疑! 但是,哪有什麼“人麵馬足”摸樣?又何來的其狀如牛之說? 這怪獸形象極其獨特,木垚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叫它“半人馬”,還是“半人牛”?也許乾脆準確點,應該稱之為——“半人牛馬”,或是“半人馬牛”? 之所以木垚會有如此混亂的印象,是因為“藍甲亞雨”的樣貌著實有些難以形容。 它的整體看起來像是一頭強壯的半人馬:四條長且矯健的馬腿下是圓形的馬蹄;比馬更圓粗的牛身子後麵居然又長著一條鬆散的馬尾;前端肌肉發達的人類上半身脖子上,卻生有一顆碩大的牛頭。 它的牛身和馬腿上,布滿了半圓形鱗狀細甲,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美麗的、深藍色的粼粼波光。 它人身與牛身連接處,圍了一圈結實的藍色腰甲;直立起人樣的上半身是淡藍色的光滑肌膚,每一塊高高隆起的胸肌、腹肌和各種肌群,都充斥著無與倫比的力量感。 它幽藍色的大牛頭上,那對天藍色的朝天雙角,又尖又大,看得人不寒而栗;隻是那雙寬厚的牛唇,怎麼也難讓木垚相信,它能夠一口吞下一個大活人。 必然會分而食之。看來這一身的廚藝真得傳授給它了……最初還擔心,如果是老牛身軀的話,隻有蹄子沒有手,可怎麼能夠端起炒瓢?這下徹底放心了。 木垚看著眼前“半人馬牛”那一胳膊藍色腱子肉和結實的大巴掌,就知道自己之前是沒事兒瞎操心…… 藍甲猰貐四蹄落在水麵之上,飛濺起無數藍色水花,它張開有力的雙臂,將人類軀體的上半身往前一探,伸出大牛頭,啟開兩片厚唇,呲著一口大板牙,發出“呀呀”的怪叫聲。 那聲音顯然不是牛哞——沒有那般可愛;肯定也非馬嘶——不似那樣響亮。 那“呀呀”之叫,聲音嘶啞,就像是人類在捏著嗓子模仿烏鴉哀鳴,聽著震懾力不夠,但是恐怖感十足。 最初,木垚以為“藍甲亞雨”也是身輕如燕,可以施展水上漂的秘傳神功——但當船駛近,才看清楚,原來是大壩前的左右兩邊,各有一處淺灘,而這藍色的“半人馬牛”正在他們左手邊的淺灘之上。 於哲和木垚看準時機,跳落到藍甲猰貐所在淺灘之上;船員們則將船停泊在另外一片淺灘旁邊,遠離了將要變成戰場的地方。 在船上時候,隻是感覺高大的藍甲猰貐十分魁梧,現在靠近觀看,才知道被它渾身散發出的、難以抗拒的壓迫力籠罩,是多麼難以呼吸。 它牛頭到馬蹄有三米多高,牛胸到馬尾有四米多長,雖然沒有如同大山一般高大巍峨,但塊頭也著實不小,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雄壯威武。 木垚還沒有從“藍甲亞雨”那牛鼻孔中噴射出的、如夢似幻的藍光水汽中清醒過來,就已經被它接下來的舉止逗得笑噴。 隻見這高大威猛的藍甲猰貐,把一雙粗壯的胳膊過肩伸到背後,“唰唰”兩聲,將小臂再次亮出的時候,手裡居然多了兩個超大的平底鍋?! 孺子可教啊。 炊具自備,這真是要向我學習怎麼顛勺啊?可是你的長勺呢?再說這平底鍋也不適合翻勺……木垚剛打算在思想上為它指正錯誤,就發現原來是自己看錯了。 那不是兩個平底鍋,而是兩枚藍色的大圓盾。 盾麵光滑,泛有藍色波光,盾邊緣鋒利,寒光乍現。 不待木垚提斧試探,小藍、小紅和小白早已經撲了上去——用藍劍、紅刀、白骨頭,毫不留情地招呼開來。 藍甲猰貐生有藍鱗甲的牛身和馬腿,根本不懼怕任何攻擊。 小藍、小紅、小白和“小斧”——這時候,木垚也趁亂加入了“屠牛宰馬戰團”——任憑“它”們怎麼刺、砍、砸、劈,都沒有在其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於哲掏出手機一看,絲血未掉,確認無效,完畢。 “老四!看來咱們得攻擊它身上沒有藍甲的地方。”於哲大喊道,“現在我算知道為啥人家叫‘藍甲猰貐’了。這意思就是說,有‘藍甲’的地方‘壓’根兒就別想給‘予’傷害。” “早看明白了,三哥!”木垚一斧子砍在藍色圓盾之上,“關鍵是人家也不傻,沒見手裡倆盾牌?看著帶花兒挺漂亮,還硬得跟什麼似的,絕對是實用又好看!” 藍甲猰貐反手一揮,格開木垚的青銅消防斧,然後猛地抬起前蹄,奮力往下一砸,一圈藍光帶著水波急速向外擴散,將周圍討厭的四隻“螞蚱”沖退老遠。 以“小斧”為首的黃、藍、紅、白四隻“蟲子”也不甘示弱,在水花中穩住身形,再次一擁而上。 於哲看到藍甲猰貐雙盾抵擋八手,動作迅捷,靈活不亂,就知道這也是個近戰的高手,於是開動腦筋,打起了遠程攻擊的主意。 天上落下的一隻大黑蜘蛛,被鋒利的牛角挑成兩半;半空旋轉的一條大黑蜈蚣,跳起來也沒能夠到藍甲猰貐的腰帶;地上飛奔的一頭大黑老鼠,剛跑到人家跟前,就被寬大的馬蹄踏碎了腦殼。 當看到無敵的小黑球球也不能將藍甲猰貐致盲的時候,於哲算是徹底沒招了。 “哥,你說說你都學了個啥?沒一個有用的玩意兒。”木垚抽空嘲笑一下,“要不抄鐮刀和我們一起給人家撓癢癢吧,沒準搔到哪兒,就成要害了。” 於哲正準備虛心采納木垚的意見,剛要拽著鐮刀沖上去,就聽到藍甲猰貐“呀”地一聲嘶吼,然後雙手同時將藍色大盾甩出。 那兩麵大盾居然環繞著藍甲猰貐的身體,平行於地麵不停地畫著圈,做起了圓周運動,就如同是它的護身飛輪一般。 比較靠近藍甲猰貐,並保持站立姿勢的小紅和小藍,立刻被鋒利的飛盾攔腰斬斷;距離較遠的木垚和蹲著身子的小白,則幸免於難。 木垚見狀,趕緊再退幾步,堪堪躲過了擴大攻擊範圍的圓形飛盾。 “嗖嗖、嗖嗖……”兩個圓形飛盾環繞著,旋轉著,殺死並驅趕走身旁的“蒼蠅蚊蟲”。 麵對五顏六色迷人眼的武器骨頭和千奇百怪惱人心的攻擊招數,藍甲猰貐用出這般厲害的技能應對——顯然,它沒能不厭其煩,絕對已經不勝其擾了。 木垚看著兩個緊密飛旋的大盾,找不到絲毫的縫隙破綻,不知該從何處下斧。 他感覺“藍甲亞雨”——下路有鱗甲保護;中路有飛盾攔阻;上路有牛角頂住——它簡直是無懈可擊,更顯著自己越發得一無是處。 如果說,藍甲猰貐就站在原地,任由它的雙盾飛舞,木垚也不靠近它,大家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兩家相安無事,也是不錯的選擇。 大不了耗到上線時間結束,於哲和木垚便能安全返回家中,還可以從長計議。 可惜藍甲猰貐不給他倆這個機會,已經盛氣淩人地邁開沉重的馬蹄,一步步,帶著恐怖飛轉的藍色大盾牌,朝二人逼來。 雖然它的步伐不大,頻率不快,但那種真切的死亡臨近感和焦慮壓迫感,還是十分令人窒息的。 小白不能坐以待斃,頻頻折斷肋條,紛紛丟向藍甲猰貐。直到它撅完所有肋條,沒了支撐,散了骨架,化為了白煙消散——活活被“累”死——也沒有一根肋骨穿過飛盾防線,都被它削碎或是彈飛。 好好一個小白,就這樣白白犧牲了。 這時候,二人就特別想念老五——藍曉丁同誌。 於哲又施放了一輪“偉大蜘蛛”、“超級蜈蚣”和“無敵老鼠”,確認純屬是瞎忙活之後,也終於知道了自己和老五的差距有多大。 如果有槍械之類武器的攻速和距離優勢,就可直接突破飛盾防線,一切都將輕鬆解決。 但是,恰好現在他倆就沒有——都不具備更加有效的遠程攻擊。 不隻是藍曉丁的手槍子彈;哪怕是柳依煙的雷電魔法;或是金緋的鋒利飛牌;也包括葉靜的小鉛筆畫出的綠色線段——無論哪一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現在都能成為製勝的關鍵。 可是,諸位都不在身旁,美好的夢想,皆為虛妄。 其實木垚不知道,如果藍甲猰貐感受到有威脅的遠程攻擊存在,就不會擲出雙盾飛繞在身旁——它將一直手持盾牌,專心防守。 倘若如此,什麼攻擊都沒用,因為它的藍色大圓盾和身上的細鱗甲片一樣,不懼怕任何傷害——包括各種魔法。 挑戰藍甲猰貐,就是得在一定時間內,不使用能夠對它構成威脅的遠程攻擊,才可以引誘它施放出“飛盾護體”的特技,這樣才算完成了擊敗它的關鍵一步——圓盾離手,就不再無敵——它已經從最堅硬的盾,轉變成了最鋒利的刃。 兩枚致命的“圓刃”在藍甲猰貐身邊飛速旋轉,隨著它的逐漸靠近,也在慢慢地將於哲和木垚逼上死亡的絕路。 礙於體積龐大的藍甲猰貐和攻擊範圍超大的旋轉飛盾,二人難以迂回周旋,不知不覺退到了淺灘的邊緣,再往後就是冰冷的、不知深淺的河水,他們已經無路可退。 兩人耳聽著“唰唰唰唰……”的恐怖聲音越來越響;眼瞅著旋轉飛舞的可怕圓盾逐漸變大;感受著森森冒出的藍光寒意越來越近……他們知道,死亡即將降臨。 鋒利無比的圓盾飛刃,馬上就要削到木垚的鼻頭! 餅子曰: 藍甲猰貐模樣酷,馬蹄細鱗身體粗。 牛頭人形上半軀,堅盾利刃圓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