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魚回到自己最後一排緊挨著班級後門的座位，向後仰靠在椅子上，讓椅子的兩隻前腳翹起來。 　　“趕緊換吧，要怎麼做？”他對著空中說。 　　後門外閃過幾個瘋跑的男生，一路跑一路叫，配合班級裡聊天的嗡嗡響，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動物園。 　　環境這麼吵鬧，其他人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麼，難怪他遊刃有餘。 　　任夢蕊看了眼公司裡，秋山已經完成兌換，激動地帶著一個【低級寒冰術】回去了現實。 　　【跟我來。】 　　她向將釣魚和公司連接在一起的靈魂之弦伸手，把他的精神帶進公司，自己則藏在圓球大廳裡用穿墻透視偷看他們兌換。 　　“鑒於你是第一次來，我會為你介紹一下相關的兌換規則......” 　　就讓秘書去對付這家夥好了，任夢蕊不喜歡這種吵鬧的學生，他們總是在她想要好好寫作業的時候折騰她，拿她的口音和穿著找樂子。 　　兌換對於E公司來講並不是回收玩家積分的盈利方式，反倒讓人十分頭疼。 　　因為E公司的合成功能格局太高，玩家們目前能買的起的兌換物，公司無法合成。就拿秋山剛才兌換的【低級寒冰術】舉例，這是任夢蕊寫的介紹： 　　【低級寒冰術】 　　【等級：基礎】 　　【效果：最基本的寒冰魔法，消耗法力值，釋放氣態的寒冰能量，可乾涉物體】 　　然而，任夢蕊從公司那邊得到的介紹其實是這樣的： 　　【基礎冰元素】 　　【等級：比最低那等好一點】 　　【建議零售價：賣貴點】 　　【說明：此兌換物為不具備實體的魔法能量，賦予使用者驅使低級冰元素能力的同時，也會幫助開啟使用者的元素法術能量池，能量池上限視使用者天賦決定】 　　【備注：已擁有非元素魔法體係能量池的，無法使用該兌換物】 　　【使用示例：（已折疊，點擊展開）】 　　簡單比對一下就知道，這兩者的價格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然而【基礎冰元素】已經是公司所能製造的最低檔次的兌換物了。 　　毫無疑問，秋山是買不起這東西的。 　　參考了現實中的分期付款，任夢蕊決定在她可以隨意調整的物品介紹這方麵上下功夫。 　　她把高等級物品拆成許多低等級的兌換賣給玩家，並且還會對這些“後續功能”強烈推薦，直到付清全款為止。 　　至於“玩家在後續償還這隱藏的分期付款時會得到什麼”，那當然是這個兌換物完整說明書的其他部分了！ 　　能想出這個法子，任夢蕊覺得自己真是個天才。這樣也能讓秘書暫時閉嘴，不要再叨叨培養手下的事情了。 　　她這都虧本做生意了，還不算培養嗎？ 　　不過，這種辦法不是長久之計，假設剩下的這些玩家都要買公司製造的物品，在回本之前，這場遊戲就算是白舉辦了，賺的靈魂全投回去才能勉強堵上這個窟窿。 　　所以，還有一種處理玩家兌換的方式。 　　比如興高采烈收到了隱身衣的墨子，他需求的隱身衣在生化人傭兵的裝備裡有同款。 　　收繳過來的戰利品裡全是優質的光學迷彩隱身衣，不過嘛，任夢蕊一通搗鼓，從上麵拆了個穩定器下來，隨著一陣電火花爆閃，【劣質隱身衣】就有了。 　　等墨子打算升級這件裝備的時候，再把穩定器給他裝回去。 　　能不用公司製造的功能，就盡量不用，進貨成本省下來的靈魂任夢蕊就可以自由支配了。 　　目前她還沒有兌換其他物品的打算，【暗影潛行】填補了她行動上的短板，之後就算是再去發傳單和塗小廣告，逃跑起來也更隱蔽了。 　　這時，她忽然心頭一顫，趕緊回到自己現實中的身體，看向出租屋外的某個方向。 　　秘書也有同感。 　　E公司的靈魂儲備壯大後，檢測能力也隨之提升了。如今的感應範圍不僅完全覆蓋了南霞，甚至能延伸到隔壁省份。 　　【任總，出現了兩名潛在客戶。我建議你先去第一個客戶那邊踩踩點。】 　　任夢蕊走到客廳窗邊，打開紗窗向外探頭，希望能判斷這兩位潛在客戶的具體位置。 　　“不直接去見麵嗎？” 　　她感受到一種遠超葉化靈魂強度的祈願，然而遠在天邊。 　　【果然您也感覺到了。】 　　【第一位客戶，可能有著難得的強韌靈魂。】 　　強韌靈魂聽起來不錯，不過也太遠了。 　　任夢蕊將注意力轉移到第二位客戶身上，她依稀感應到這位客戶年齡比較小，人就在南霞市，距離似乎不是很遠。 　　第二位客戶的心願十分明確，甚至期盼的程度還在不斷加劇。即使遠在出租屋，這份祈願已經響亮如打鼓了。 　　至於那寶貴的第一位客戶，雖然能感應到大概的方位，可距離相當遠，已經不是電瓶車可以開到的地方了。 　　坐動車來得及嗎？ 　　【動車？依我看飛機才行，不過身為公司的一部分，我們有更加快捷的行動方法。】 　　要怎麼做？ 　　【請您回來公司。】 　　任夢蕊回到沙發躺下，盡力忽略南霞市的那位客戶強烈的期盼，那幾乎是在喊救命了。 　　不過等一會兒應該沒什麼關係，根據她的感應，第二位客戶的願望並不危及生命，隻要她動作快點，在對方改主意之前過去就行。 　　一睜眼，任夢蕊就從圓形大廳的地板上跳了起來，秘書已經送走釣魚，正在中轉區的入口處向她招手。 　　任夢蕊小跑趕上時，秘書已經來到了離入口最近的門邊，上麵還是掛著【你就在這兒】。 　　“要怎麼做？我覺得第二位客戶挺急的。” 　　即使知道公司未接納外人的時候，時間無限接近暫停，任夢蕊還是有些焦慮。 　　“踩個點而已，用不了幾分鐘。而且時間越久，沒準客戶願意付出的就越多呢。” 　　秘書淡淡地說。 　　“【附身】的方法你已經會了，現在我們要在主世界運用類似的功能。” 　　“我之前不是試過了嗎？你也說過不行了。”任夢蕊反問，“不能在主世界用【附身】。” 　　“所以我們要運用另一種能力——【替身】。學習公司的權限跟學數學......跟學科學類似，提早學習太高深的定律會打亂教學規律，在那之前一概都是‘不成立’。” 　　秘書跟慣常一樣抽出教鞭在掌心輕敲。 　　“我們稱它為主世界是有原因的，它是您原裝軀體的所在地，和其他世界相比要特殊許多。 　　“首先，如果您的軀體出了問題，您將不得不付出大量靈魂重塑一個一樣的軀體作為新錨點。這種操作相當費錢，別看我們現在的靈魂庫存充足，隻要來上一次就會破產。 　　“前幾任總裁就是因為這個自願卸任的。 　　“其次，由於原裝軀體的存在，您無法在主世界使用【附身】，但是【替身】就可以使用。” 　　“簡單來講，【替身】是在特定位置製造一個和你外表完全一致的假人。它隻是個一次性軀殼，用完即回收，就算損失也無所謂，成本很低。 　　“但替身經不起任何檢驗——更別提你的臉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所以務必謹慎。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使用【替身】的前後一段時間，精神將無法返回原裝軀體。” 　　任夢蕊弄了個小本子出來記錄秘書所說的內容，等秘書說完，又重新復習了一遍，確保自己沒記錯注意事項。 　　“大概懂了。” 　　“那麼，出發吧，踩點然後回來，別讓客戶等太久了。”秘書從門麵前讓開。 　　任夢蕊伸手觸碰主世界之門，心中默念【替身】，這次並沒有感覺到眩暈，反倒像在原地輕輕跳了一下。 　　短暫的滯空後，她已經蹲在一個沒有攝像頭的小巷子裡，旁邊就是個垃圾箱。 　　她屏住呼吸跑出小巷，從街上的行人著裝看來，她仍在東黎境內。 　　替身把她口袋裡的東西也復製了，手機和口罩都在，但是手機打不開，無法判斷她在哪裡。 　　一號客戶的靈魂不斷散播力量，任夢蕊戴上口罩，跟著靈魂的指引埋頭小跑到一處小區門口。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高檔小區，找書苑wｗw．zｈaｏshｕyuan.com不過小區門口的保安亭裡的確有像樣的保安，也有道閘和地下車庫。 　　因為進小區要登記，任夢蕊隻能在外麵偵查，她很快注意到小區門口放著一些花圈花籃。花圈上的黑白照片是個小男孩，看上去不過十歲。 　　任夢蕊預感到這個男孩和潛在客戶有聯係，她記住男孩的名字“金宇”，又在小區旁邊轉了一圈。 　　潛在客戶應該在家裡，這個男孩是客戶的親屬嗎？ 　　現在她無法搜索相關的新聞，隻能簡略記下路牌和小區名字，尋找是否有地方可以讓她潛行進去。 　　秘書開始催促了。 　　【可以了，回來吧，二號客戶那邊有點焦慮過頭了。】 　　已經足夠了嗎？我還沒跟客戶見麵。 　　【這還稱不上強韌靈魂，隻是很有潛力罷了，有待後續觀察。隔一陣子來踩點觀察靈魂的成長情況就足夠了。】 　　好吧，也算有所收獲。 　　任夢蕊找了個攝像頭盲區，趁著路邊沒人經過的時候，兩眼一閉，讓自己的精神離開身體，替身在她離開後自行消融，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希望趕得上去幫助二號客戶。 　　中間並沒有什麼倒計時或者困在黑暗中苦苦等待，一閉一睜她就回到了原裝軀體裡，她抓起頭盔和鑰匙沖下樓，騎著電瓶車駛出小區，趕向客戶所在。 　　距離越來越近，靈魂的波動逐漸由鼓聲變成實質性的呼救聲，還夾雜著隱隱約約的啜泣。 　　“救命......誰來救救我......” 　　“誰都好，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