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滾出去(1 / 1)

詛咒收容 柒十夜 4817 字 2024-03-17

小區裡很是安靜,偶爾能聽到從低層住戶的窗戶裡傳來零星的說話聲,大爺手裡捏著煙,說完這些話的他還是一副笑臉地看著顧荀和陸子青,甚至把陸子青看得有點發毛。   也不曉得跟朱文瑞到底是深仇大恨到了什麼地步,能讓大爺對著外人說出這樣的話。   “你們還要去見那個小子嗎?”大爺看著顧荀問道。   見顧荀點了點頭,大爺的眼珠轉了轉,“你們去了也是白去,要真是有什麼辦法搞他,也不用等那麼長時間,不過既然你們會來,不會是他又在現在住的地方乾一樣的事情了吧?”   顧荀的目光看向手裡的紙張,“確實是有……隻是還不是太多。”   “哈哈哈,”大爺突然放聲大笑,將煙灰磕在腳邊的地麵上,“我就知道,他要是能管得住自己的手和那張嘴,那母豬都要上樹了,他們家的人也是,生個兒子怎麼了?在大公司工作又怎麼了?一個個嘴臭得跟從糞坑裡爬出來一樣。”   大爺說著說著,眉頭就皺了起來,臉上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憤恨,“你們曉得他們家的人說我什麼嗎?說我一大把年紀了,自己家的事情都管不來,還多管閑事汙蔑他們?他們咒我啊,說我活該無兒無女斷子絕孫……我告訴你們,他改不了了,他們家也改不了了,永遠就這樣了!”   “我看朱文瑞摔斷一條腿是輕的了,”大爺翹起二郎腿,眼睛盯著門衛小屋的屋頂,“老天要是真開眼,就該讓他嘗點真正的苦頭,你們也別去問其他住戶了,那小子搬走了大家才鬆一口氣,我也不想把小區裡的氣氛搞得又不好起來,以後要是還有什麼,直接來找我就是了,我這兒都有記錄的。”   顧荀沒有表態,而是看了陸子青一眼之後,拉著他告別了大爺,重新回到了車上。   “……所以你之前想到的就是這個?”陸子青回過頭看他。   顧荀抿著嘴笑了,目光還看著門衛小屋的方向,“就是這個啊,單純的詛咒的聲音,朱文瑞一定聽到了,聽到了所以從樓梯上摔下去了……絕對不止大爺一個人這麼想的,一個人想法和力量完全不足以形成那股聲音,看來他們家在這兒口碑還真是差得不行。”   車子發動了,原路返回,重新回到了朱文瑞住的小區。   此時時間已經過了正午,給顧荀他們開門的人依舊是朱文瑞的母親張琴,她腰上圍著圍裙,乾凈得不行,隻沾了幾個油點,一看就是買來之後從來沒有用過的。   而朱文瑞,打著石膏的那條腿放在一個小矮凳上,正坐在餐廳裡吃午飯,東西還真就是他們走之前他跟他媽點的那幾樣,幾塊啃乾凈的骨頭放在桌上,窯雞已經吃掉了半隻,嘴上和手上全是油。   聽到門口的動靜,朱文瑞隻是用餘光瞥了一眼,不說話,也不打招呼,就用他滿是油脂的手指捏住裝著白酒的小杯子,咕咚一口喝了下去。   陸子青看了看張琴,才沖朱文瑞說道:“摔斷了腿還喝酒,你是真拿醫生的話當耳旁風啊。”   “關你屁事,”朱文瑞從嘴巴裡吐出一根雞骨頭,又塞進去一塊排骨,“年紀輕輕,毛都沒長齊,你們知道什麼?怎麼,出去找人商量好了要怎麼繼續騙我了嗎?你們研究所到底行不行啊,搞兩個小年輕來能成什麼事?”   “就你這樣的,可沒資格讓所長來。”顧荀盯著朱文瑞,毫無感情地說出了這句話。   陸子青隻是看了顧荀一眼,沒有說話。   “你什麼意思?”朱文瑞吃肉的手忽然停了下來,轉過頭看著顧荀,一雙眼睛瞪得老圓,像是在威懾什麼一樣。   顧荀不為所動地看著他,掏了掏耳朵,“就是告訴你,如你所願,這件事情研究所並沒有辦法解決。”   張琴一聽,趕緊走到顧荀麵前,雙手抓著圍裙,眼中帶著一種期待,“什……什麼意思?不是文瑞說的,什麼……什麼詛咒嗎?”   顧荀笑了,低頭看著張琴,搖搖頭,“不,這確實是詛咒。”   朱文瑞喝下一口酒,整個人的身子都轉了過來,“你幾個意思?你們研究所生意還想不想做了?你這是要毀約是吧?你這點工作精神和覺悟,我跟你說,到了社會上可是要吃大虧的,誰教你的用這種口氣跟客戶說話……”   “你也不用在這裡高高在上地教育我了,”顧荀走到桌邊,居高臨下地盯著朱文瑞,“你的這套在我身上沒什麼用,你倒是好好想想,你之前做過些什麼。”   “順便一說,研究所做的並不是生意。”陸子青站在門邊,補充了一句。   張琴左右看了看,走到朱文瑞身後,一臉的不解,“你們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兒子做什麼了?”   顧荀看都沒看她,“你們一家人都清楚。”   說著,從口袋裡把那把工藝小刀掏出來,放在了朱文瑞眼前,金屬和木質桌子撞擊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   朱文瑞看著桌上的小刀,先是皺眉,但很快就抬頭質問顧荀,“……你們去公司了?誰允許你去亂翻我的東西了?”   顧荀聞言笑了,稍稍彎腰,“原來你知道,什麼都知道。”   朱文瑞立馬收回了目光,不看顧荀,“你在說些什麼,搞不懂。”   “這小刀怎麼了?”張琴把工藝小刀拿了起來,“這不就是文瑞他爸出去旅遊給他帶回來的禮物嗎?有什麼好奇怪的?”   顧荀深吸了一口氣,又把投訴掏出來,“他到底是因為什麼從原本的住處搬走的,你們應該比我們更清楚吧?這些投訴和舉報,朱文瑞你還有印象嗎?”   朱文瑞和張琴皆是瞇著眼睛,盯著紙上的內容看了一會兒。   接著朱文瑞輕蔑一笑,扯下一塊雞肉放在嘴裡嚼著,“什麼啊,都是些空口無憑的汙蔑,你們折騰半天就拿出這東西來,想乾什麼?”   對於朱文瑞的態度,顧荀是無所謂的,他隻是說道:“做沒有做過,你自己心裡清楚,但我要告訴你的是,你之所以摔那一跤就是因為你做了這些事情,還態度蠻狠拒不認錯,所以別人咒你死。”   朱文瑞聽到這句,麵色突然一變,嚼著雞肉的嘴巴也不動了。   “你聽到了吧?”顧荀瞇起眼睛笑了,“在那個安全通道裡,你偷偷違反公司規定去抽煙的時候,耳朵邊上聽到了很多人咒你的耳語了吧?你用手扇了好幾下都沒有把它們驅散走,所以慌張之中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朱文瑞臉頰上的肥肉抖動了兩下,他抿了抿嘴,又喝下去一口酒,說道:“你胡說,明明是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推下去的!你這小子,到底有沒有本事?沒有就給我滾回去,換個靠譜的人來!”   “不要急,”顧荀按住了朱文瑞的肩膀,“你現在的反應反而證明了我說的是真的,再說了,你後背上除了淤青和傷痕,根本就沒有別的奇怪氣息了,說明你摔下去的時候隻有你一個人在那裡,但是你不想也不敢承認你聽到別人咒你死的聲音,你才撒謊說是被人推的,但又因為你確確實實聽到了憑空出現的說話聲,才會向研究所尋求幫助的不是嗎?”   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朱文瑞瞪著他那雙眼睛緊緊盯著顧荀,但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而張琴隻是一臉擔憂地望著自己的兒子,用雙手支撐著他的身體。   顧荀將手裡的投訴翻了翻,放到朱文瑞的眼前抖了兩下,“你用那把工藝小刀劃壞的東西,我估計你自己都記不全了吧?你不是覺得沒證據嗎?不是覺得別人拿你沒辦法嗎?現在報應不就來了?”   朱文瑞咬著自己的嘴唇,沉默不語,他就一直盯著顧荀,仿佛希望對方在他的注視下會選擇主動退縮一樣。   張琴在這時跺了一下腳,辯解道:“那也不能怪文瑞啊,他喝了酒,有些事情是不受他想法控製的,又不是他故意這麼做的!文瑞一直都可乖了,還懂事,從小到大就沒讓我們操過心,現在還進了大公司……要不是每次應酬喝酒……”   “怪酒嗎?”顧荀的目光上移,停在張琴臉上,對方一下子閉了嘴,“是應酬的問題嗎?一個快四十的男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對自己的行為沒有一丁點約束能力,他真的長大了嗎?他弄壞了別人的東西,人家來找你們理論的時候,你們說了什麼又用的什麼態度,我想不會一下全忘了吧?”   張琴雙手抓著朱文瑞的肩膀,眉毛眼睛都蹙成了一團,“這……這事就當是我們錯了吧,等事情解決了,我帶著文瑞去給人家賠禮道歉總行了吧?現在,就現在你們先想辦法幫幫我兒子啊!這不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嗎?!”   陸子青一下子笑了,“道歉都要你媽替你來嗎?”   “我們沒有辦法,”沒有給對方再次說話的機會,顧荀隻是平靜地看著母子倆,“語言上的詛咒是最為單純的,它沒有附著在任何實際物體之上,隻存在於語言和想法當中,所以隻有他自己能救自己。”   “什麼意思?”   顧荀看看張琴,又盯著不說話的朱文瑞,“管好自己的嘴和手,別喝酒,別拿酒當借口就手賤去破壞別人家的東西,該道歉的道歉,去努力獲得別人的原諒,等別人原諒你了,耳邊聽到的聲音自然就會小了,可你要是還這樣放任下去,天王老子來了都救不了你。”   “這……”   “媽,別說了!”朱文瑞在這時開口,滿嘴的酒氣,他看著顧荀二人笑了,“什麼狗屁研究所,沒本事就直說,還找那麼多理由,簡直浪費我時間,趕緊給我滾出去!要不是我腿傷了,不然早給你打得滿地找牙了!”   顧荀把手裡的投訴往桌上一丟,“那祝你好運了。”   “媽,趕緊讓他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