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娜盯著麵前的董小燕,看得董小燕直發毛。 董小燕扭動了身子,好像在躲避一頭兇猛野獸的窺探。 “夫人?”董小燕戰戰兢兢地說。平時董小燕可不這樣,那是尤利家最風風火火的女仆。 “小燕,我對你和你母親怎麼樣?” “挺好的。”董小燕不知道夫人詹娜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死丫頭,說什麼呢。夫人對我們母女倆恩同再造。要不是夫人這麼護著你,你早就被趕出府了。” 詹娜身邊站著的老婦人搶著回答,老婦人瞪了自己女兒一眼。 女兒不明白,老婦人自己是知道的。今天家裡發生了一件大事。老婦人的話提醒了精明的女兒——董小燕。 “夫人對我們母女倆有莫大的恩情,就是讓我們粉身碎骨也無法報答。”董小燕不是個傻子,相反,她對察言觀色的本事極其熟悉,以至於在整個尤利家也是混得左右逢源。 “那好。我正好有個事情要求你。”詹娜看著董小燕,就要跪下來。身旁的老婦人目光一直落在詹娜的身上,趕緊扶住了她。 “小姐,你這是乾什麼!有什麼吩咐,您就直說吧,小燕就算不要這條命也會去幫你辦了。” “媽!” 董小燕出生在尤利家不假,自己的父親也是尤利家的仆人。自己這種仆人的子女,就算為尤利家效死也是應該的。 可董小燕並不想這樣,她還年輕,她正是年輕貌美的時候,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她曾經暗暗發誓,要做上十三區的純種人,雖然她體內有變異的基因,想必等她有錢有勢了,這種事情也可以改變的。 “不用你效死,隻要你幫我照顧我的兒子,我可以滿足你任何願望。”詹娜說完,就有女仆從外麵走了進來。她手裡抱著一個嬰兒,不用說自然是詹娜的二兒子尤利克斯。 小小的尤利克斯,眼角還掛著淚痕,顯然剛剛經歷了這個年齡不應該承擔的驚嚇。經過女仆辛苦的安慰,終於哄睡著了。 看著詹娜讓人抱進來尤利克斯,老婦人愣了愣。 她可是今天親自看見老族長下令要把這個孫子給處理掉的。怎麼詹娜不顧命令給帶回來了?在尤利家忤逆族長,無論誰都會受到最嚴厲懲罰的。 詹娜知道老婦人心中的顧慮,可一點也沒表現出來。 “你可願意?”詹娜如刀的目光再次落到董小燕身上。 “愣著乾什麼,傻了嗎!”老婦人捅了一下女兒的胳膊,怎麼今天這個精明的女兒顯得異常笨拙。 董小燕被推到詹娜身前,她驚慌地抬頭看了詹娜一眼,嚇了一哆嗦。 她認識詹娜的時間不短了,可這位夫人不同於其他尤利家的女人。詹娜對待仆人從來都是和顏悅色,哪曾這麼嚴厲過。 “這,這是我的榮幸,我一定會照顧尤利少爺。” 詹娜聽了,又看了看兒子尤利克斯一眼。用額頭碰了碰他的額頭。小尤利克斯似乎預感到了什麼,睜開了眼,一雙清澈的眼睛看著自己的母親。 詹娜趕緊把兒子塞到了董小燕的懷裡。兒子扭動了小小的身體,最後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一雙小手朝詹娜伸了過來。 詹娜不忍再看,哽咽了幾許。此時外麵有急促的腳步聲,詹娜嗬道,“快走!” 看著董小燕和兒子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詹娜的眼睛濕了一片。 “處理尤利克斯的人是不是你殺的?你太大膽了!”丈夫尤利霍溫出現在身後。 尤利霍溫看了看周圍的人,發現詹娜周圍的仆人一個都沒少。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殺了我兒子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詹娜像一頭才生產的母狼,對著丈夫也露出了最兇狠的獠牙。 尤利霍溫隻能眼看著妻子離開。至於尤利克斯是被誰救了,或者殺了已經查不清了。因為此時的尤利家中內鬥已經開始了。 就在剛剛,他的父親尤利海姆終於倒下了,倒在了床上昏迷不醒。此時若是少了一個尤利家的男丁,自然是對家產的分割更有利。 十五年後的下十三區街道。 “肆海,回去叫你爸過來做治療吧。”穿著白大褂的袁仁術對張肆海說。 “這樣好嗎?說不定一會就有其它病人過來做治療了。”張肆海不想這麼早把父親接過來。雖然他象征性地給了師傅——袁仁術治療費,但他知道,那些錢都是杯水車薪而已。 即使治療中心那臺唯一的呼吸機已經老舊發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通常運行一小時要休息兩小時,運行這臺呼吸機一樣要花費大量的費用。 “海哥。材料和藥物已經放進去了。這破機器中途又不能關,閑著也是閑著。與其浪費不如讓叔叔提前來治療。”袁仁術的女兒袁姍說。 “破機器?要不是這臺機器子,你早就餓死了。”袁仁術的話並沒有誇張。即使這裡的治療不是百分百都由機器完成,但他們一家老小大部分的生活費用都出自於這臺機器。 可以說,這臺呼吸機支撐起了整個救治中心的半邊天,而袁仁術就是那另外的半邊天。 張肆海從醫療中心出來,好像今天的鳥兒也更加的親切,不那麼可惡了。 下十三區的鳥跟這裡的人一樣,餓極了。這裡不僅僅是人變異了,動物們也有不同程度的變異。 張肆海很慶幸,慶幸在幾年前回到家裡後能碰見袁師傅。 要不是袁師傅收他做徒弟,教他醫術,更讓自己的父親過來治療,恐怕他們父子倆活不到這麼久。 張肆海還在想著怎麼努力乾活,報答師傅的時候,一個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這人與周圍的人太不一樣了,或者說與下十三區的人太不一樣了。 這裡是哪?下十三區啊,是變異者和半機械人的天下。這裡的人要麼長得各種怪異,要麼就是露出半支機械臂、機械腿。 而這人太乾凈了,乾凈得不像話,他看起來就像純種人一樣。 張肆海認識的字不多,但他能認出這人的攤位前掛著幾個字, “預知禍福,趨吉避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