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家中的時候,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父親。”我輕聲叫醒父親。 “肆海,該出發了?”父親很快就醒來,看來也沒睡好。 “對,父親,我已經準備好一切了。” “你昨晚去哪了?”父親已經發現我趁著他熟睡的時候溜了出去。 “去跟師傅做最後的告別了。” “你師傅是個好人,我們給他們添了太多的麻煩了。這輩子恐怕沒法報答他的恩情了。” “父親,你別擔心了。我們肯定會再遇見師傅的,他這麼好,也一定會沒事。能躲過天劫的。” “好吧。”父親收拾了一陣,當踏出房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個殘破的家。這是父親到超級工廠工作後,拿的第一年攢下來的工資買的,那時也是我們家日子過得最好的時候。 “以後我們還會再回來嗎?”父親看著我。 我點點頭, “會的,一定會的”,雖然我倆都知道這一離開,可能就是永生永世不會再回來了。可能整個地球都會在天劫中覆滅,更何況這個小家呢。 父親跟我走過了幾條街口,心中不免起疑, “肆海,飛船在哪?” “我們不離開地球,我先帶你找個地方躲起來。” “肆海,躲也不是辦法,天劫來了,我們一樣要死。” “能躲一時是一時,可飛船上沒有醫療設備,父親你的病情撐不了幾天的!”我說。 “回去。”父親拉住了我。 現在天光已經大亮,已經能看清父親昏黃的眼珠,他雙眼中有血絲,昨晚肯定也是輾轉反側。 我雖然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並不是我的親生父親。但我想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愛我的人,他就是我的全世界。他的臂膀或許不太強壯,但已經為我撐起了一片天。 他可以為我不顧自己的病情,我又為什麼不能守護他呢。 “師傅給了我一個朋友的地址,他那裡有醫療設備可以幫助你。到了那,我們再尋找一艘有醫療設備的飛船。我相信一定會有的,隻要找到了,我們就馬上離開。”我不能在這裡和父親僵持,恐怕事情會有變。 父親見我如此堅持,想要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他也開始遲疑。正在此時,有人從身後跟了上來, “我看你們哪也不用去了,就跟我們走吧。” 對方有六個人,再看他們的穿著,這是第六治安隊的人。他們的袖標上有個“六”字。 見我們不動彈,第六治安隊的人說, “你們該不會想說天還沒亮就出來溜達的吧,還是這麼迫不及待想登船了?”,第六治安隊的人哄笑起來。 “別太得意,我們的今天就是你們的明天。” “我們哪有這麼好的福氣,你們五分隊的人可是被元老會特意開恩,才能提前登船離開的,我們多羨慕啊。” 聽到這,果然印證了我的猜測。這是布魯斯元老的一次打擊報復。如果跟著走,還不知道接下來會麵對什麼。 但我們父子倆是不可能逃脫治安隊的重重包圍的,隻能跟著他們走。 不過有個疑問一直在我心頭縈繞,依照治安隊的脾氣,不可能這麼能乾,憑空就把我們找到了。 或者是派了人一直守在我們家門口,跟蹤我們?不然他們怎麼會這麼精準地把我們抓住了,這個疑問一直困擾著我。 由於我和父親的私自逃離,受到了元老會的懲罰。 我們倆不能乘坐專門為治安隊準備的專用飛船,隻能乘坐民用飛船。登船日期需延後,且在等候的時候被關押到了治安隊的監獄之中。 看著這個監獄,我心中自然是五味雜陳。昨天還能在這裡自由行動,現在竟然變成階下囚了。這種遭遇讓我心情復雜無比。 “都是我害了你。”父親坐到了我身旁。 “不,是我的錯。”想到父親連同一起被困在這裡,一定會耽誤治療。我的就急躁起來,我一定要找到逃出去的方法。 “肆海,聽我說,不要再為我費神了。我們就安心地登船吧,我不想活得太久,隻要確保你平平安安的,到哪都可以的。” “父親。”我何曾不想為父親做更多,可我恨的是自己隻能被困在這裡,什麼也做不了。 這一夜,我在半夢半醒之間,睡得並不好。好了才奇怪了,治安隊的監獄隻是臨時找民宅拚湊的。而且是荒廢的民宅,四壁都透風。沒有正經的床,隻是在地上鋪了一層墊子。 即使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我竟然做夢了。夢裡,我帶著父親到了一個十分安全的地方,印象中那應該就是師傅的朋友那。 果然那裡有十分嶄新的醫療設備,父親在高超的醫術治療下得到了很好的效果。 “張肆海,有人來看你們了。”治安員叫醒了我,我睜開眼時刺眼的陽光已經照到了我的臉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躺在地上,看著有個熟悉的人影正漸漸靠近。 “肆海。” 這個聲音很熟悉,我坐起了身。 “袁醫生。”父親也醒了,他認出來了。 “師傅。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你們被抓了,就馬上趕來了。” “師傅,你是怎麼知道我們被關的。” 師傅顧左右而言他,不知道怎麼回答。雙方無言了幾分鐘,最後還是師傅說話了, “老張,肆海,是我對不起你們父子。”師傅跪下了。 “袁醫生。” “師傅。” “袁醫生,你這話怎麼說的。要不是你,我這把老骨頭早就沒了。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是啊,師傅,逃跑是我做的決定,被抓也是我們運氣不好,和你有什麼關係。” 師傅擺擺手,說, “你們有所不知道,事情其實是這樣的……” 雖然嘴上說不離開這裡,可看到肆海父子倆能夠離開地球還是有些心動的。不是我怕死,而是不想我的女兒珊珊就這麼陪我在地球上等死。 再者說,該去哪,乘坐飛船的目的地具體是哪,元老會並沒有說得太清楚,其中肯定有什麼隱情。所以如果為了珊珊能夠繼續活下去,我必須得弄清楚狀況。 我的救治中心在下十三區看著挺有威信,但影響力也隻限定在這裡,想要打探到飛船的消息,就得從上十三區的高層、甚至是元老會下手了。 聯係元老會,我可是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