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值班室的窗簾拉上，確定周圍沒人以後，才打開了手臂式通訊器， 　　“我是袁仁術，有重要事情匯報。” 　　過了三秒，對麵才有了回應， 　　“說吧，老袁。”對麵的接線員態度明顯比以前好了很多，畢竟上次自己提供了關於預言的重要情報。可能因為這個，這個接線員獲得了獎賞，所以才發生了轉變。 　　“這是重要情報，我要給元首匯報。” 　　“老袁，別不識抬舉，請端正你的態度，元首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 　　接線員一直在和我聯絡，彼此還算熟悉。他知道我的名字，但我卻並不知道他叫什麼。 　　“對不起，請給元首傳遞一個信息，我有重要的情報向他匯報。”我懇求接線員。 　　“你沒有資格直接跟元首對話，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吧。”對方開始不耐煩。 　　“那我就不說了，而且以後也不會再和你們聯係了。” 　　“袁仁術，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你要搞清楚，沒有元首的慷慨，你的破救治中心早就倒閉了！你們父女倆早就露宿街頭了！別在我麵前耍花樣。” 　　我沉默了一會，繼續說， 　　“我為你們提供了這麼多重要情報，你們提供一部分資金作為回報，這是交易，不是恩情。而且，我也把元首的塑像放在救治中心。每個到救治中心的病人都會感謝他的恩情。” 　　實際上因為這個，元首在下十三區的確獲得了很多的下層民眾的支持。 　　“放屁，一群刁民懂什麼。” 　　接線員一副不屑的語氣。可我曾經和他聊過。 　　他以前就是出生在下十三區，而且家庭條件不太好，甚至是極度貧窮的那種。機緣巧合之下，才獲得了為元首效命的機會。 　　“等著吧，我會向元首轉達的。元首是否願意見你就看你的造化了。”對方可能覺得我隱藏著重大的情況，如果因為這個耽擱了，他也承擔不起。 　　我知道，接下來可能是無盡的等待。畢竟現在是深夜了，元首不可能這時候及時作出回應。 　　可是我錯了，很快，我的通訊器的綠色燈亮了起來。我趕緊接通了通訊器， 　　通訊器上空浮現出一個年輕男子的麵容，雖很年輕，但在他的麵前，我的呼吸都變得急促。元首竟然用投影形象直接和我交談。 　　“向元首致敬！”我以手撫胸，雖然以前見過元首，但元首給人的壓迫感太強了，難道這就是巔峰的權利帶給人的改變？ 　　“仁術，你知道我一向很信任你。最好告訴我你要說的事情真的事關緊急。” 　　緊急嗎？可能對於元首來說一點也不急，但對於我來說，太緊急了。 　　治安隊開始撤離了，這意味著天劫將要降臨，但我的女兒珊珊卻沒有得到撤離的機會。 　　“我需要一個撤離的資格。” 　　“袁仁術！”咆哮的聲音來自於接線員，元首的投影閃動了一下。我知道接線員會以信號波動的理由向元首解釋。 　　我想元首是聽到了這句話的。信號短暫抖動之後，顯示正常了。元首以一種考究的眼神看著我， 　　“這不是半夜打擾我的理由。你辜負了我的信任。” 　　雖然元首沒有說什麼狠話，但我知道如果在接下來的幾秒鐘不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我和珊珊可能不會活得太久。 　　“名額是給我女兒要的，她一定要離開地球。而我將留在下十三區，為您監視下十三區的一舉一動。沒有我，您在下十三區的情報能力將喪失一大半。” 　　元首玩味的表情看著我，似乎想看到我心虛的表情，可我堅持住了。 　　畢竟我是個醫生，生死的事情見得多了，我的心跳也沒有加速。 　　“別把你自己看得太重要。”元首閉上了眼。 　　“下十三區的所有人在做重大的決定前，都會到救治中心找我。我就是下十三區掌握情報最多的人。” 　　“哦，你要怎麼證明？” 　　“張肆海，第五治安隊的隊員，兩父子正要違背撤離的命令，要私自逃離。如果你現在派人去攔截，還來得及。” 　　“張肆海，是你的徒弟，你知道他的行蹤很正常。這說明不了什麼。” 　　我說出了另外幾個已經或是正在違背撤離命令，要逃離的人的名字。元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我想他正在考慮我的建議， 　　“你可能證明了自己的價值，船票我可以給你一張。但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每天都給我匯集下十三區的詳細情報。”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視線回到了治安隊的監獄之中。我看著眼前的父子倆。他們一個是我的徒弟，也可能是這輩子唯一的徒弟。另一個是我的病人。 　　我現在做的對不起我的徒弟，也對不起信任我的病人。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們，所以我必須來見他們。 　　他們倆都以沉默代替了言語。 　　“是我出賣了你們的行蹤，你們可以罵我，這樣我會好受一些。” 　　張肆海沒有說話，還是老張先開口了，找書苑www.zhａoｓhuyuan．coｍ 　　“都是為了孩子，袁醫生。”我看向了老張。 　　老張的眼睛渾濁，他的病情本就不太好，一直都要靠治療維持。現在折騰了一晚上，臉色更差。 　　我看向了張肆海， 　　“肆海，我不苛求你能夠原諒我。我們以後也不再是師徒了。” 　　聽到這話，我看到張肆海的身體抖動了一下，他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好說的呢？他們父子倆都被抓了，馬上要離開地球了。由於我的告發，他們在船上的日子可能不會太好過。 　　我從治安隊監獄裡出來的時候，張肆海都沒有說一句，隻有老張說， 　　“保重，袁醫生。” 　　當我出了治安隊的大門，我看到了珊珊， 　　“珊珊，你怎麼來了。”她好像知道我做了什麼。 　　珊珊一直看著我，沒有說話，她眼中含淚， 　　“父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我無言以對，最後不得不解釋， 　　“我始終是你的父親，總得為你著想打算。” 　　“我不要你為我這樣做！” 　　“珊珊！” 　　我給了珊珊一個巴掌，我希望她能清醒一些。可打了以後，我就後悔了。從小到大，沒有怎麼打過她。 　　看著珊珊兩眼含淚的樣子，我的鼻子也不禁一股酸。 　　“你聽我說，我對不起肆海父子倆，可不能對不起你。你不能陪我在地球上等死。” 　　“就算我到了外星球，我也是孤零零一個人，我不要這樣的日子。”看著珊珊這個樣子，我也一時間默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