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習慣的那一刻,深省著“為何”,思考重歸山巔,再度將自我掌握。 左龍樂重新回到了家,而本應喜悅迎世的他此刻卻處於兩種情緒的裂坳間糾結。 麵前茶幾上擺的是一個不小的手辦,還原精度十分高,看上去就像有人會掏錢買的那種。 可惜這是蕭翔的禮物。 手辦形象,是距今一月前仍在地球上時,左龍樂與蕭鳴嚴肅對峙的場麵。 看著自己渾身噴著火,“曾”好朋友冒著電惡狠狠地麵對麵打算乾一架的場麵被做成實體手辦的感覺——的確不好受。尤其是當自己知道這一“對峙”背後真正的成因是——自己想去送死。 也不能是送死吧……當時確實是沖動,把自我傷害當做了人生目標,認為“隻要傷得夠深就‘贖罪’”什麼的…… 也太傻了吧。 啊啊…… 左龍樂捂著額,暗覺手辦精致的同時將其推到一邊,打開了安老的禮物。自個兒當時在看老媽的時候完全沒注意到安老的禮物。 一個巴掌大的小匣子,推開匣蓋後能看到裡麵深紅絨墊上放了兩樣東西——一小塊紅色晶石和一顆小藥丸。 晶石通體透而不穿,表麵不規則的截麵分而同歸,圍成了似焰狀動態流光,晶體上方不刻意地留有一孔。 藥丸漆黑一團,完全看不出這是什麼玩意兒,估計送給什麼“最深最黑最暗歌頌學會”會喜歡吧,將其放在掌心看去,它都快把手掌反射的光都吞了……聞之無味,不過安老給的東西,也不是什麼能亂吃的東西吧。 “嗯?”左龍樂把藥丸放在桌上,注視著匣蓋。 “石號為瀳,當立則立。萬毒蠱丹,生死存亡。” “嘖……”左龍樂順了遍頭發,對這段不明所以的話表達疑惑。 生死存亡的時候才能吃? “收著為好。”左龍樂用細小的鎖鏈穿過晶石上方的孔,戴在了脖子上。黑藥丸被置入虛擬倉庫。 “萬毒蠱丹都有?”阿瑞斯的聲音從左側傳來。左龍樂扭過頭,阿瑞斯靠在墻上凝視著左龍樂。 “你……”左龍樂晃了晃腦袋,“你竄出來我沒意見,要是你能徹底離開我身體就好了。” “我也沒意見。”阿瑞斯嘆了口氣,”隻是能稍微離開一點而已,一小縷。估摸著我得隨你下半輩子。” “啊……” 左龍樂神情暗下,扭過頭拿起蕭鳴的禮盒。 長方體,用潔白的殼子裹著,僅僅是擺在桌上就讓左龍樂賞心悅目。 “那個……對不起。”阿瑞斯高頻眨眼,似乎是愧疚的表現。 “……奧茨納,對吧?”左龍樂放下禮盒,躺在靠背上,“為什麼一個個的都要進我腦子裡?別人也是這樣麼?” “不,並不。”阿瑞斯否認,攤開手,“如果有其他人是這樣,我肯定早就發現了——但還是…… “對不起……” “啊,”左龍樂不知原諒了誰,“沒事,習慣就行。” 阿瑞斯垂眸,點了點頭後消失不見。左龍樂沒有阿瑞斯如何消失的印象,隻是一眨眼的功夫,通俗來講,“沒有消失動畫”。 “好——刃淵。”左龍樂剛打開臥室門,就看見刃淵半跪在地上,將劍奉上。 “——誒?”左龍樂詫異,甩了甩手,“走吧,給你換件新衣服。” “是。” “你能自己歸鞘麼?”左龍樂坐到沙發上問,將禮物拿給刃淵。 “能。”刃淵立正,左手把住鞘口感受劍背滑進,右手隨後抬起緩緩將刃遞進劍鞘。劍柄與劍鞘緊密貼合,鞘上歸紋細膩精致得讓人窒息,合攏的瞬間頓覺人生圓滿。 “嗯啊。”左龍樂起身,“你在家呆著吧,我得去上課。” “遵旨。”刃淵又半跪在地上擺架勢。 左龍樂見狀聳了聳肩道:“你會幫我做飯嗎?” 刃淵疑惑地抬起頭說:“鄙善切砍……” “不會就別把自己整得跟個奴才似的。”左龍樂把刃淵扶起來,“不把這習慣改了就自個兒把自個兒扔了。” “遵……好。” “我出門了,你沒事就自己開虛擬幻影看看,終端我放桌上了。”左龍樂又是一身白襯黑褲,隻是手上取了紫羅蘭拿在手裡。他走到門前,突然一頓。 “刃淵,”左龍樂轉過身。 “怎麼了?” “拜拜啦,”左龍樂笑,“注意安全。” 他走出門。 “衛?” “乾嘛,腦殘。”屏幕上的衛撐著臉,無趣的倆大眼珠子盯著左龍樂。 “嘖,”左龍樂撓了撓頭,“哎,對不起嘛,別搞這個。” “最近的傳送點已標出。”衛正正衣襟給出了導航,“目標:育森。位於方舟上層位置,森林生態,培育了各種生物,包括友好的新型獸類。異種能力者的絆獸初發育初期也在育森進行培養。正在前往,地球烈士墓園。” 陽光從湛藍的天空瀉下,趴在前來祭拜的人們身上。清新的空氣終於鉆進了肺部,多日的痛苦也被短暫驅散。踏在草地旁的小路上,邊走邊瀏覽陵碑上的名字。 “李佳、鐘萍、李碩、趙長安、孫讓、王越……” 樹苗栽在碑後,雖說樹木更加宏偉壯觀,但樹苗會伴時間陪陵碑慢慢長成。 一片粉色掠過眼前。 左龍樂正身,昂頭望向前方—— 一棵端坐的櫻樹回首望著,正綻放的櫻花隨風飛起,滿園都是櫻與春的味道。光從右上方打下,影落在左邊為美傾倒。不自覺地邁步,像教徒走向信奉的神。櫻花慢慢落下,落在潔白無瑕的陵碑上。 “似櫻綻”。 左龍樂佇在碑前,手指頭不住地相互摩擦,五彩與黑的情感揉雜在心間,大腦宕機在弦意的晨,自己本不屬於這裡吧。 “媽。” 左龍樂不覺地輕喚出聲,將手中的紫羅蘭與飄下的一片櫻花置於碑前。 這裡不會有黃昏,第一日的陽光不落地照著。隻有站在此處才敢相信,心中的黃昏竟也渡去。 是否有第二輪新日呢?不明白,或許自己並不希望有什麼“第二輪”吧。總覺得不在終夜裡徘徊,轉而期待新的希望,是對曾給予自己溫暖與愛的光芒的不尊和不銘記。細細想來,是明白對方在自己生命中有多麼重要的地位才不願邁步向前吧。 左龍樂走在回家的路上,抓了抓空蕩蕩的手。曾經總以為自己孤身行走世間,但現在呢?那曾經又算是什麼。幼稚的遐想會在一次次失去麵前化作羸弱的身軀,告誡自己明明擁有過很多。 但後悔無用——隻有不斷堅守所愛,才當為成人。 “嗯——刃淵?”左龍樂回到家,看見沙發上的刃淵正在廚房擺弄鍋碗瓢盆。 “嗯……主公。”刃淵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不會……” “叫我龍樂。”左龍樂說著,拿過刃淵手上的終端,“我不是真叫你給我做飯。” “這是開火,這是吸油煙的,這是……”左龍樂一個按鈕一個按鈕地教給刃淵。 刃淵並不是人類,在虛擬幻影裡沒有認證更沒有戶口,所以不能直接經過意識操控。 左龍樂打開虛擬幻影,在客廳放起“適合寶寶的獨立教程”。 “那我走了,你慢慢看。”左龍樂換了身常服,紫紅黑穿插在白底間,襯衫上的幾何碎紋銜接到半個褲腰,隨後下方便是精致的黑色長褲。像是彩虹墜入了墨池。 “第一課,如何喝水……” “慢走。”刃淵盯著眼前的屏幕說道。 “呼……”左龍樂走出門外,門外的長廊並不人來人往,也許是不願靠近這詭異少年的家吧。 “此時是下午三點二十分,你想拜訪的人家都標在導航裡了,沒幾個本層的。”衛如是說道,“一家待二十分鐘你也得待到晚上。” “無妨。”左龍樂跟著導航邁步,走向本層第一位要拜訪的人家。 這戶人家插在紫羅蘭裡的信是最長的,據他說每封都有一千字那麼長,左龍樂在讀信的時候都愧疚地咬嘴唇了。 “您好?”左龍樂叩門,“請問有人在嗎?” “是誰——誒?”門內傳來童聲,是稚嫩但已結束變音的女聲。 家門消失,眼前一個初中女生看著自己。能騰出那麼多時間和精力給自己寫信的人,也就是她了吧。 “嗯,是我,左龍樂。你寫過信給我。”左龍樂半蹲,給女生展示信件,“我是來感謝你的。” “欸,欸?”女生捂住嘴,不敢置信地後退幾步,看著左龍樂。 “嗯——不方便的話,可以請你收下這份回禮嗎?”左龍樂手上浮現出一個小禮物盒子,伸出手遞給女生。 “不不不,不用了……”女生看樣子是覺得尷尬了,忙揮手說道。 “嗯……還是想請你收好,就當是我之前燒毀你信與花的歉禮了。”左龍樂通過衛把禮物發給女生,隨後迅速轉身離開。 “誒……”女生伸出手望著左龍樂離去的身影,不敢相信前幾天還燒毀自己信的人現在竟然上門感謝自己…… “呼……”左龍樂靠在墻邊滑下,“真累啊……登謝……” 休息幾秒後左龍樂又起身前往下家——將花壇化作火壇的自己,登謝是最低程度的尊重。 接連幾家都要麼沒人要麼不相信自己的身份,把禮物送過去走後便作事畢。 真想正常交流,隻能去別層了吧。 “您好?”左龍樂再次叩門。這家是寫信給母親和自己的,同樣每次花被毀後都再去獻了。 “嗯——您好?”開門的是位男性,“您是……” “是之前燒了您花的那人。”左龍樂低頭致歉,手上遞過禮物,“是來感謝致歉。” “啊啊,客氣了客氣了。”男性扭身請左龍樂進屋,“進來坐吧。” “誒?”左龍樂第一次被迎進家,有點不適應,“謝……謝謝。” “你想喝什麼?”男性笑著坐在客廳桌邊,做手勢讓左龍樂也坐下。 “不用了不用了——這次就是來感謝您的。”左龍樂揮手拒絕,就像第一位拜訪的女生一樣。 “別這麼客氣,我不介意的。”男性挑眉,伸出手道,“我叫伍華,HIC運輸分部成員。” “左龍樂,星軌學生。”左龍樂同對方握手,不正常地微笑著。 “誒——今天星軌不是組織訓練課嗎?你怎麼沒去?”伍華去廚房取來兩杯熱水道。 “啊?是這樣嗎——我自從上方舟以後我已經一個月沒去上學了。”左龍樂尷尬地笑著,“我一點也不了解這個月發生了什麼。” “嗯?”伍華露出驚異的表情,“那關於地球被炸了的事你也不知道?” ……? 啥玩意? “地球……被什麼?”左龍樂臉上的笑容消失,呆住。 “哎——這事確實蠻有爭議來著。”伍華嘆了口氣,“你還記不記得方舟起飛的時候從地底冒出那麼一大堆機器?那是之前建方舟的時候就埋進地底的機器——其實說埋也不準確,它就是把周圍的物質都吸收進虛擬幻影裡,好為星際旅行做準備。 “可到方舟不得不起飛的時候,那些裝置肯定得回來,但是時間原因還沒吸收完全,所以上頭就打算對著地球發射軌道光,把地球盡可能的利用了。 “可那畢竟還是好多烈士真正的葬身之地啊!虛擬幻影上就吵起來了,不能把地球怎麼怎麼樣什麼的。可是上頭發話說,不把地球吸收了就不能長時間旅行,短時間內回攻地球根本沒希望。所以……隻能在‘救地球殺自己’和‘保自己滅地球’間做選擇。 “然後啊,沒什麼其他對策,就隻能這樣了。你還記不記得咱們住的天空城?那城被改造成接收器啦。光照在城市上,大城市發給小城市,小城市再打在地球上,把地球照了個均。” “啊……”左龍樂低著頭扣著手指,一種身處異鄉的感覺再次襲來。 後麵的對話左龍樂記不清了,似乎隻是聊了聊家常就走了。 “啊……”左龍樂敲響了麵前的門,不過又不希望有人開門。 “誰——”院長的聲音傳出。 完了。 “可算是,”院長打開門,見左龍樂先是頓了頓,隨後一把抱住,“讓我好等啊。” “嗯……院長。”左龍樂也抱了回去,“我明天就返課吧。” “啊啊,好,”院長抬頭看著左龍樂,“你恢復好了?” “嗯,差不多了,”左龍樂笑著歪了歪頭,“我落了多少?” “幾節文化和一節訓練——這你得注意下,明天還是訓練課,我把你和蕭鳴安排到一塊兒吧。他大概能搭照下你。” “啊……這……”左龍樂偏過頭,不好意思地說,“還是……算了吧。” “那,你明天再看吧,實在不行換組分配也行。”院長看出左龍樂的難言,“我這邊還有些事,等我忙完了找時間和你聊聊,你先回去準備下吧。看看郵件,別屏蔽了。” “好,好。”左龍樂忙答應道。向後退去。 下一家……是多年不見的人了。 “門沒鎖,進來吧。” 左龍樂叩門,沒等手放下,門內便傳出了聲。 門內漆黑一片,地上擺滿了零件和圖紙,不知是破爛還是機器的東西和玻璃瓶子散落滿地,隻有電視屏幕散發著淡淡的光。滿屋都是……飲料的味道? “啊……”諸往塵扭頭看著左龍樂,“是你啊。” “……老師。”左龍樂垂下手臂,皺著眉頭凝視著他。 諸往塵隻穿了一件破舊的背心和短褲,手上還拿著有液體的瓶子。背部順著脊柱有根液壓柱,伸出去連在臂膀和手臂的裸露外骨骼上,凹凸有致的肌肉線條勾出他優秀的身材。 “見醜了。”諸往塵起身,指了塊還算乾凈的地方,“坐吧,隨便坐。” “啊……”左龍樂不知所措地在門口站著,不知該如何下腳。 “啊……”諸往塵也發現左龍樂就連家門都難進,“方圓。” 滿地的垃圾被瞬間打掃乾凈,就連瓶子都整整齊齊擺好,屋內飲料味也少了許多。 諸往塵沒喝過悶酒,完全滴酒不沾的人。為了有契合自己現狀的儀式感,把本可以用原包裝的飲料倒在玻璃瓶子裡扣上蓋,每次用外骨骼開瓶的時候都很爽。已然摒棄夢想和對生活的向往,多年沒有翻看有關……“那個人”的資料,每天用各種瑣碎無意義的事情來逃避。 這是在左龍樂和諸往塵斷了聯係之前,諸往塵留給左龍樂的印象。 自己這一個月也都是這種狀態?左龍樂不禁在心中質問自己。 “嗨!龍樂!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我是方圓!”一顆圓球類的機器人飛過來,諸往塵的人工智能說道。“記得記得。”左龍樂笑了笑。 “你……沒怎麼變啊。”左龍樂坐在椅子上,看著麵前許久未見的老師。 “啊——真是抱歉啊。”諸往塵說道,“還是這副屌樣子。” “可不是麼!每天就打遊戲看電影刷視頻造點小東西時間都被他浪費了!” “沒沒……我不是那個意思……”左龍樂弱氣地辯解道。沒別的,就是有點被嚇到了。 “哈哈——鞘子還行麼。”諸往塵也不在乎方圓的話。 “劍鞘非常棒,真的謝謝您。”左龍樂點了點頭,他最敬佩的老師手藝還沒退步,這是最讓他安心的。 “得得,別用您,受不起啊。”諸往塵在麵前擺了擺手,“你也別叫我老師了,我現在也教不了你啥,你就叫我老塵得了,聽著舒服。” “啊,好……老塵?”左龍樂試探地說,總覺得有些別扭。 “咱們找個地兒吃個飯?”諸往塵起身,準備出門,“我好久都沒出去吃過了。” “好。”左龍樂詫異地看著諸往塵的臉,被胡須和發擋住的麵龐在外光的照射下顯得可靠無比。 “那個,你先挑店吧,我等會兒就去——能不能叫個人?”左龍樂撓了撓頭說道。 “行,”左龍樂不注意,諸往塵已經穿上衣服走出門外,“發你衛了啊。” 左龍樂點了點頭,在諸往塵家中沉默不語。 在心中“也不能讓老師久等”的想法的驅使下,還是來了…… 可是……真的很難下手啊…… 如果你跟左龍樂一樣習慣逃避,但在某一刻突然決定做些什麼,但在最終目標前退卻,那你大概很能理解左龍樂此刻的心情。當然,左龍樂的最終目標也不難猜。 他現在就站在蕭鳴家門前,躊躇不定。 如果說敲門意味著麵對,那不敲門就意味著逃避嗎?左龍樂不這麼覺得,在改變自我的態度後又做了那麼多事還不算麵對的話,那左龍樂的自信心確實要受到一定的打擊。 可是蕭鳴,蕭鳴。 他的確是特殊的,在左龍樂心中是極特殊的。左龍樂寧願回到一個月前用刃淵砍自己一刀,也不願意接受現在尷尬無比的情況…… 鬧過矛盾嗎?鬧過;解決了嗎?解決了。那這次為什麼不同?因為這次自己說話是最重的!媽的。這一個月蕭鳴都沒給自己發消息啊!這次事兒大了啊! 給蕭鳴的禮物……也隻不過是閃電樣式的發卡和一張未完工的藍圖……準確說是,“設計未完工”,因為這藍圖上設計的是和左龍樂差不多的機甲外骨骼,但根據左龍樂對蕭鳴的了解做了對應改動……甚至是操作習慣。這一切並不復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因為大部分修正和完善都是衛協助完成的。但自己從那副狀態裡恢復過來還沒多久……隻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死就死吧,也不是第一次了。 左龍樂給自己打著氣,手放在了門上。 沒敢敲。 啊啊!窩囊廢! 老師還等著呢! 但是沒等左龍樂罵完自己,門自己便悄悄消失了——旁邊屏幕上的衛搖頭晃腦地撅著嘴嘲諷自己。 左龍樂耐下想揍衛的心,向門內望去。 成熟孤獨的吉他聲伴著蕭鳴輕輕的哼聲傳進左龍樂耳中。眼前是背對自己的蕭鳴,正輕輕地彈著自創的歌。 蕭曲淽在蕭鳴身邊坐著,她緊盯著哥哥,也沉浸在哥哥的吉他裡。 ……好幸福啊。 果然自己不該來吧。 “哎呀呀,這不是龍樂嗎?!” 沒等左龍樂轉過身邁步,身後就傳來一位母親的聲音——周雲舒,蕭鳴蕭曲淽的母親。 “嘶——”左龍樂僵硬地回過頭,正撞上了一家四口的目光。 蕭鳴停止撥弦,扭頭凝視著左龍樂。 我要死了。 蕭鳴起身放下吉他,快步走到左龍樂麵前。左龍樂害怕地向後退了兩步。 “對不起。”蕭鳴在左龍樂麵前彎下腰如是說道。 左龍樂愣在原地。低頭看著彎腰道歉的蕭鳴。 沉默讓時間凝固,但是左龍樂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他沖上前抱住了蕭鳴,隻是抱住。 什麼話都沒說,就隻是擁抱。 就隻需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