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了縣醫院,文易有些感慨,上次來是文明和送自己來,坐的是茍梓涵的白色奔馳;這次是自己送文明來,坐的是救護車。 救護車隻讓上一個人,由於文雪一直聯係不上,文易就作為陪同人員上了救護車。一路闖紅燈,警笛鳴響,車上的一個醫生和兩名護士在初步詢問了情況後,也忙碌起來,在這亂糟糟的情況下,文易卻很冷靜,他在思考後麵的很多話如何去說,暫時想的是自己上廁所,發現文明暈倒後撞到了爐子上的水壺,撒了一身開水,自己回來發現後就把他拖到一旁,持續用冷水給他降溫,至於他失去記憶的事,就一並推到摔倒的那下,磕到了頭,不過這個不能主動說,要等有人問起才說。 很快,文易就目送文明進了急診,文玄也在十幾分鐘後趕到醫院,身邊帶著文道清,這時候出來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徑直走向文玄父子,客氣地握了握手,就帶著父子二人上了樓。在遠處看到這一切的文易不禁內心感慨,來的同時也把自己的人脈介紹給了小兒子,同時也是對他處理事情能力的鍛煉。真冷酷啊,文易內心感嘆,同時又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也有點冷酷,以前最親近的玩伴現在送進了急診室,自己居然一點也不擔心他,反而先想著怎麼擺脫麻煩,真是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過了十幾分鐘,文玄打來電話,讓他到三樓燒傷科來。 診室裡除了文玄父子,還有一個醫生,但不是文易一開始在樓下看到的那個,文易進門的時候他正在說話。 “患者麵部紅腫有大小不等水皰,胸部、手掌、兩臂前側皮膚上有小水皰,部分撕破,四肢冰涼,入院時神誌不清,但較為平靜,心肺檢查正常,脈搏、血壓正常。初步診斷二度燙傷,因為燙傷麵積有點大,而且水泡也多,有條件盡量住院治療,避免傷口感染。目前我們初步是給他進行一個清創,現在情況穩定下來,在旁邊308掛水,你們等會兒可以去看看。” “文易你來了,具體情況還是你跟王醫生說說吧,當時你就在旁邊。” “王醫生您好,麻煩您了!”文易先是走上前握了握手。 “當時他來我家喝茶葉,我那個水壺就放在爐子上燒著,中間去廁所,結果剛在廁所就聽到屋裡一聲慘叫,我就趕緊跑過去,看到他就倒在爐子邊上,我就趕緊把他拖到一邊,他身上那會就已經起泡了,我就趕緊拿涼水給他降溫,潑了好幾盆水,也不知道他當時怎麼弄的。”文易可以裝出一副急躁的語氣。 “估計是想添水的時候被凳子絆倒了吧。”文道清插了句嘴,而一旁的文玄頗有深意地看了文易一眼。 “那還好沒有磕到爐子上,不然燒傷燙傷在一起就危險咯,不過也得看看有沒有摔傷,等會我去跟他們講,患者家屬什麼時候來?” 文易望向文玄。 “不要緊,家屬一會兒就到,先辦住院,我來簽字,跟你們主任講好了。” “那行,那跟我來吧。”文玄父子二人跟著醫生走了出去,文易則是去了308,他想看看文明的情況。 病床上的文明身上綁了好多紗布,腦袋更是重點照顧,隻露出鼻子、嘴,以及一隻眼睛,那眼睛直直地望著天花板,很久不見眨一下。 文明走到床前,那眼睛看了一眼他,便又轉回去看著天花板,好像不認識他一樣。 “阿明?” 文明像沒聽見一樣,隻是盯著天花板。 “我用你手機給你老婆打個電話。” 見文明依然沒有反應,文易從文明的口袋中摸出了手機,打開後卻沒有打給文雪,而是悄悄記下了通訊錄裡一個號碼,然後撥了另一串號碼。 “嘟...嘟...嘟...” “沒人接。”文易把電話放回了文明口袋,輕手輕腳坐在了一旁。 過了片刻,文玄一個人走了進來,開口說道:“文雪馬上來,我讓道清去車站接她了,你是再等一陣子坐我的車回去,還是自己先坐大巴回去,車站就在醫院東邊一裡地,十一點鐘就有趟車。” “那我自己先回去吧,我妻子一直催我回去,催得有點急。” “行,那我就不送你了。” 文易出了醫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沒有徑直走去車站,而是打開地圖,繞了個圈過去,免得碰到文雪和文道清,還要多些麻煩。文易一邊走一邊心裡琢磨,目前自己又似乎成了孤家寡人,文玄、文明、茍姥姥的話都不能全信,但也有參考價值。文玄沒有挽留自己,不管他目的是什麼,至少不是很急躁,就算他是在等自己像文正一樣突發腦梗去世,那至少不會輕易放自己離開。茍姥姥似乎如文明所說,是圖謀自己身上的璃蛇,而且她年紀大了,就算不小心把自己整死了,也沒什麼怕的,她的子孫算是有“福”了,算是栽好樹給後人乘涼,她那裡比較危險,但是她似乎有點怕文玄,文玄一去就把自己放了。最後是換了個人似的文明,今早他給自己帶的藥一定有問題,但他也不一定是想害自己,他喝完就用開水澆了自己的頭,可能是為了緩解什麼疼痛,或許真是針對魂靈的藥,但是他自己卻敢喝,要麼他不知道藥的功效,要麼他以為這藥對他自己沒用,大概率是後一種可能,而自己跟他最大的區別在於自己腦中有璃蛇,也就是說這藥應該就是針對璃蛇的。文明隻當是對自己沒用,所以才喝了一茶杯。文明不同於茍姥姥,他隻有24歲,兒子剛出生,未來還很長,應該不會拿自己的人生冒險。 文易想完這些,已是到了車站,他買了一張到米多鎮的票,就是他夢裡種地瓜的那個地方,中間經過文家和茍家,上車之後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文家到了,有沒有下車的?” “有有。”文易從中巴下車,等大巴走遠後,上了路邊的白色奔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