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我,死了?(1 / 1)

今生! 慕容非道 3528 字 2024-03-17

鏡子四分五裂,破碎的鏡麵反射出我被恐懼填滿的麵頰,身體僵在原地,狹小的房間異常的安靜,僅留我陡然一滯後極速跳動的心跳聲不斷回蕩。   鏡中除了我外還有一個‘人’,它一直趴在我的背上!   未流盡的血液一滴一滴順著身體滴下,我無法想象這具身體在生前經歷了什麼,渾身的皮膚像是被人一點一點摳下來一樣,殘破的皮膚一塊塊掛在血淋淋的身軀上,至少在我的視角裡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   這些身體的眼睛已經被挖去了,眼眶裡透著深邃的黑暗。   不知道這具身體是在什麼時候掛在我身上的,甚至和我臉貼著臉!當我看向鏡子時,這具身體同樣也看向鏡子,滿是血的頭顱與我的臉分開,粘稠的血液藕斷絲連般在兩人的臉間拉出了一條條的血線,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兩個空洞的眼眶像是透過鏡子在與我對視一樣。   好巧不巧,門軸轉動的聲音緩緩響起,有人回來了!   我呆愣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在我的意識沉淪前我親眼看著村子裡那一具具行屍走肉回到家中,那麼此刻……   “劉陽?你在我家乾嘛?”陳思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平靜,沉穩,和本人一模一樣。   僵硬的頭顱一點一點向下看向破碎的鏡子,鏡中我的身後確實是‘陳思遠’沒錯,但他和‘二爺’一樣,渾身的皮膚乾癟下去,像是漏了氣的氣球一樣,渾濁的眼中失去了往日的沉穩,反倒多出了一絲癲狂。   他就這麼靜靜的站在門口,嘴角扯著詭異的微笑。   “滾!”突如其來的恐懼差點崩斷了理智,在對生強烈的渴望下,我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氣,手裡捏著那半截燃燒著的符,一拳打在了身後‘陳思遠’的臉上。   而後撞開他,頭也不回的向外跑去。   天上重新飄起了小雨,雨水冰涼的觸感讓我稍微清醒了一點,此刻我不敢回頭,隻能拚盡全力盡量遠離這裡……   身後,‘陳思遠’並沒有跟上來,他不緊不慢的拍了拍臉上的灰,那張燃燒著的符在碰到他之前就變成了一團灰。   他看著劉陽遠去的方向,也不管劉陽聽不聽得到,喊了句“劉陽,明天就是劉曉惠下葬的日子了,最後去看她一眼吧。”   ……   村子裡危機四伏,而村子外又是鬼打墻,根本出不去,最糟糕的是,陳思遠那邊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線索。   此時我想到了另一個人——劉曉惠。至少昨天下午遇到她時她還是個正常人。   不消片刻,我已經跑到了劉曉惠的家。熟練溜到後墻,扒著墻從窗戶爬進她的房間,可能我最近胖了,也有可能是兩年不爬生疏了,我爬了兩次才勉強爬進去。   鼻翼抽動,濃重的血腥味鉆進我的鼻子裡,可能是剛剛在陳思遠家留下的,剛剛太過緊張,加上外麵的風很大,聞不到也是正常,我也沒多在意。   爬進去後我小心翼翼朝著窗外看了一圈,確定沒有人後緩緩關上窗戶,而後盯著窗戶慢慢後退。   “嘶!”退著退著,我突然碰上了一個東西,黏膩且溫熱的液體順著我的脖頸流進我的衣服裡,一股不好的預感從心底升起。   我機械般扭過頭,身後是劉曉惠,她也在看著我,頭旋轉180度,無神且呆滯的眼睛就這麼直勾勾盯著我望。   “嘔!”瞬間頭皮發麻,徹底忍不住,我一下嘔了出來。   她在扒自己的皮!十根手指深深沒入自己的皮膚,在一點一點的往下摳!和陳思遠一樣殘破的皮半掛在身上。   不同的是,陳思遠像是已經放過了血一樣,血是一滴一滴的往下流的,而劉曉惠不一樣,大量的鮮血從傷口處湧出去在她腳下構成了一片血泊。   腦中嗡鳴聲不斷,我累了,真的累了,想要就這麼睡一覺,能不能再醒過來,無所謂了。   想著想著,眼前一黑,我就這麼直挺挺倒了下去。   “槽!”突然,我的頭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敲了一下,撕裂般的疼痛襲來同時我也清醒了過來。   “咳咳,咳咳咳!”濃重嗆人的血腥味不斷地往我的鼻子裡鉆,好不容易緩過一陣,我掙紮著從地上嘔吐物與血液的混合物中直起身子。   毫不猶豫,從手中掏出另外半張符紙,往眼前劉曉惠的臉上甩去。   “臥槽!”在我驚恐的目光中,那半截符紙在空中瞬間化為飛灰。劉曉惠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嘴唇蠕動,喉嚨發出哢哢的聲音,像是想要說些什麼,卻說不出口,而後又是一口血水從喉嚨裡湧出,噴在我的臉上。   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我連滾帶爬逃出去,外麵固然危險,但怎麼看都是這裡麵更為危險!   身後的劉曉惠眼神恢復了一絲清明,看著我狼狽的背影想張口說些什麼卻又是一口血水噴出……   逃出劉曉惠的家後我一路狂奔向著祠堂跑去,到了祠堂後,把門關好,又把重物重新堆在了門口,這才敢停下來喘上一口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供桌上那根剛點燃不久的大紅香燭昏黃的微光打在我的臉上,絲絲的暖意驅散了心底的寒涼。   太累了,略顯狹窄的祠堂給我帶了一絲異樣的安全感,經歷了連番的驚嚇,好不容易有了喘口氣的機會,我實在撐不住了,就這麼沉沉睡了過去……   ……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又一次被嗩吶的聲音給吵醒了。   哀樂的聲音像是催命的鬼一樣一刻不肯停歇。我躲在祠堂裡,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可天不遂人願,嗩吶的聲音離我越來越近。   “劉陽,該上路了。”陳思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驚恐的發現我的身體又一次的不受控製,我眼睜睜看著自己把擋在門口重物一點一點搬開,隨後,打開祠堂的門走向隊伍……   膀子上昨天被釘上的白布還沒來得及拆下,我又一次走進了隊伍,站在我爹的旁邊。   這一次與上次略有的不同,首先就是隊伍裡沒有了劉曉惠的身影。我看向了領頭的人,不出所料,他也在看著我。   領頭的人,從‘二爺’變成了‘陳思遠’,此刻,他正扯著一個詭異的微笑,默默的盯著我望。   片刻後,隊伍再次上路,一群人低著頭機械的走著相同的步伐在陰雨綿綿中行進。   隊伍裡沒有一個人說話,沒有一個人做多餘的動作,空蕩的村子裡隻有嗩吶吹出的斷斷續續哀樂在不斷回蕩。   和昨天一樣的感覺,我的意識緩緩沉淪其間,慢慢的我閉上了眼,這次沒有任何的阻撓,我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