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下來了,蔣靜麗開車載著江平凡和汪槿妍出了北門,蔣靜麗說:“是不是這兒?” 汪槿妍娟說:“我就在前邊被劫持的,他們把一件臟衣服蒙在我頭上,我就不辯西東了。” 車上了四嶺山,拐了好幾個彎,來到一個岔道口,往東往西兩條道。 “汪槿妍,感覺到了沒有,往哪開?” 汪槿妍無奈笑道:“沒感覺。” “你說,這裡能不能到達盛翔公司?” “能,往東,山上有路,過了山梁,往下就是。” “這兒往西呢,到哪了?” “往西走,就是汾東路了,從那裡可以進山,也可以過河,往西山。” “好吧,往東開吧,去盛翔公司!” 拐拐彎彎又行駛了大約十多公裡,前麵出現一片稍微平坦的沙地,沙地往下,可以望見一片建築,燈碧輝煌。蔣靜麗說:“那就是盛翔公司!” 小車在平地上停下來,汪槿妍說:“好像有點感覺,他們就是在這個地方停過一陣,下了幾個人,然後轉頭又走。” “嗬,有點意思!”江平凡說,“盛翔公司前麵是條大路,可以直通縣城東邊公路。” “是的,從這裡下山,可以開到前麵大路上去。”蔣靜麗道。 “應該沒問題。那個劫持槿妍的小車就是從盛翔開出來的,開到這裡,上了四嶺山,然後開到城北門。” “是這樣。”汪槿妍也說,“從縣城東大道出來,可以從這兒上四嶺山。四嶺山通往的地方就多了,我先說的汾東路,還可以進入管涔山林區。” “我們把車開到大路上去,從東門回城。”蔣靜麗說。 “好吧,路不大好走,咱們從這兒下山,你開慢點。” 從山上下來,地勢比較平坦了。這裡那一片燈火建築,緊挨著縣城東關,應該是盛翔公司的總部所在地。 這裡雖是縣城的郊外了,但是居民住處星星點點,分布在城關周圍。街道上燈火不絕,來往車輛匆匆而過,零零星星的商鋪還沒有關門。 可以看出,這裡是縣城東關門外,從縣城東關沿大道往東四五公裡即可到達這裡。他們從北門出發,上了四嶺山,又從四嶺山折下來,繞了一個大圈。對這個地理地勢環境,江平凡心中有了大致的輪廓。 江平凡讓蔣靜麗把車開到離前麵大道不遠的地方停下,這裡沒有燈光,比較隱蔽。 “下車吧!”他對兩位女士道。 “不回了?”蔣靜麗問道。 “到這個總部去看看,”江平凡望著麵前的六層大樓道,“這個公司不尋常,裡邊有我們想要知道的秘密,我們得把它翻找出來。” 兩個女孩下了車。 “不能就這樣進去吧?”汪槿妍擔心地說,“我們又沒有人家的把柄,再說又是夜裡。” “再等一會。當然,我們不能公開走進去,不能讓他們發現。”江平凡說,“槿妍,拿上手電筒,我們找個地方鉆進去。” “我先去偵察一下,看有沒有可以進去的地方。”汪槿妍說。 “咱們分頭行動,然後在居民房那個地方會合,”江平凡指著前麵微弱燈光的小街道,“看見了吧,那兒有個小賣部。” 兩個女孩點頭。江平凡又道:“你們看好,記住,咱們的車在這兒。” “是,記住了!” 前麵就是那座六層樓,富麗堂皇。這是一座辦公樓,樓門是仿古牌樓造型,樓麵裝潢的相當漂亮。此時樓門已經關閉了,門外的霓虹燈閃閃亮起,樓頂上彩色電子屏上打著碩大的招牌,上寫“盛翔煤焦化集團公司”幾個大字。在這座樓的東邊,有一片寬大的場地,場地四周用鐵絲網和彩鋼片圈起來。大樓的後麵,蓋著好幾排房子,都是磚瓦平房。在平房的周邊,又有多個簡易活動房和彩鋼房,與東邊的場地相連。 這裡邊有停車場、車庫、油庫、修理廠、庫房、工人宿舍、食堂等等,是一個微型的小社區。 小社區裡的人們已經安睡了,隻有零星散布的電燈照在院子裡像鬼火一樣閃爍。 大樓前麵的鐵柵大門關上了,有一個小門可以進出,門裡值班室有保安看著。 三個人在小街小賣部跟前會合了,這時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了。 他們都發現了,建築後院西邊的鐵柵欄處開著好幾個口子,可以鉆進來鉆出去。這是人們圖方便開辟出來的。裡邊的人可以不通過大門從這裡直接鉆出來到街上小賣部買點東西,外邊的人也可不通過大門進到裡邊來。 “行動吧!”江平凡說,“前麵大樓上有人,不要驚動他們。這裡平房是職工和家屬們住的地方,應該沒有人值守。” 三個人便從一個口子處鉆了進去。他們貓著腰,繞到排房的後麵,向著東邊繞過去。 東邊離空場地不遠最靠後的地方,有一排十多間的平房,但隻有紅磚砌起的三麵墻,上麵沒有頂,前麵沒有門窗。裡邊亂放著廢油桶舊輪胎鋼絲繩帆布等雜物。對麵南房是一排車庫,磚房,沒有門,停著七輛小轎車,車庫前的院子裡也停著十幾輛半掛車。 這時是農歷二十一的夜晚,又是晴天,月亮剛上東山,照在大地上,如同白晝。 江平凡看看四周,然後向車庫那邊走去。 “這邊!”他招呼她倆道。 “發現什麼了?”汪槿妍問道。 “你看這裡。” 車庫裡,有六間裡的小轎車都是裸露著停放在那裡,唯有靠邊一間的苫著蓬布。 汪槿妍上前掀起蓬布,她立即回頭道:“桑塔納,紅色的!” “對了!就是它,手電遞給靜麗,你掀著蓬布。” 汪槿妍將手電遞給蔣靜麗,蔣靜麗打開手電照著,江平凡蹲下身來,仔細地觀察那輛車。 “是,這輛車多時不開了,車胎也舊了。靜麗,你往車頭上照,是了,這裡有兩根頭發。”他抬頭對汪槿妍說:“讓靜麗照著,你把這裡拍一下。” 汪槿妍拿出手機,拍了幾張。 “到後邊,看看牌照。” 汪槿妍到了車後,掀起蓬布,蔣靜麗手電照過來。 但是,汪槿妍有點失望,低聲叫道:“是晉H,不是晉J。” “好了,也拍幾張。” 汪槿妍又拍了幾張。 江平凡遞給汪槿妍一個小塑料袋:“帶回去,這是兩根頭發,這是車輪上的泥土。” 這時,前麵傳來一陣急促而雜遝的腳步聲,有人喊:“快,有賊,偷東西,裡邊,別讓跑了,打死他們!” “壞了,被發現了!”江平凡說。 “怎麼辦?”蔣靜麗瞪著眼睛道。 “能打嗎?”江平凡問她們。 汪槿妍說:“對付一兩個沒問題!” “我不行,沒打過。”蔣靜麗道。 “快,找找,武器!”江平凡說。 蔣靜麗眼尖:“這裡有根鎬把!” “拿來!”江平凡說,“你們看,身後房子沒有頂,你們蹬著下麵的輪胎翻墻跳出去,車上等我。” “你呢?”汪槿妍問。 “別管我,我自會出去。” 這時,前麵的人已經向這邊圍過來,當他們看清是三個人時,他們速度慢下來了,一個人喊道:“這邊,三個,一齊上,往死裡打,別鬆手!” 蔣靜麗將鎬把遞給江平凡,江平凡接過,並從她手中拿過手電筒,他把手電向那群人照去,有十幾個人。他喊:“別動,警察!我們查案,別乾擾我們!” 對邊那個人兇狠對手下道:“別管他,偷進我們私宅就是賊,上!”說著,帶著那群人沖過來。 江平凡對她倆道:“他們人多,不能戀戰,快走!” 已經有人拿著木棒沖前來了,江平凡扔掉手電筒,揮起鎬把,攏頭打倒兩個。又沖來幾個,與江平凡對峙。 汪槿妍拉著蔣靜麗跑向空房子,跑過四五個人來要攔住她倆,汪槿妍抬腿伸手就放倒兩個,江平凡沖過這邊來,將那群人擋住。汪槿妍扶著蔣靜麗上了墻,蔣靜麗將汪槿妍拉了上去。 江平凡看著她們兩個跳出墻外,便放下心來,回頭麵對這群兇徒。 還是那個領頭的喊道:“別讓他跑了,壞了他!” 江平凡看見房子裡有一個舊油桶,他揮動著手裡的鎬把,將前麵幾個打倒在地,嚇得後麵幾個後退了。趁這空檔,他回身一躍,蹬上油桶,又一用勁,上了墻。墻外是一片沙地,他跳下來,繞著空場地的彩鋼圍欄,向著大道那邊跑過去。 蔣靜麗和汪槿妍已經等在停車那裡。 他們開了車,沿著城東大道回了城裡。回到隊部,已是半夜,三人坐下來,又是跳又是笑,好不興奮。 “好刺激!”蔣靜麗說。 “不是刺激,是戰鬥!”江平凡道。 汪槿妍道:“那輛車,怎麼樣?” “可以確定,撞死王春花的,就是那輛車!” “可是,牌照對不上呀?” “那個牌照號是假的。” 胡大慶於五月十七晚上就到了LL市,十八日一早便去車管所查詢。很快有了結果,車牌號為晉J80248的車是一輛早期的柳州五菱牌麵包車,麵包車已經在三年前報廢了。車主姓名為劉進亮,本市中陽縣人。胡大慶於當日趕往中陽縣,通過中陽縣公安局又找到了劉進亮。劉進亮在中陽縣小有名氣,是個做販運買賣的小老板,主要以販運鐵礦的倒賣鋼筋為業。劉進亮五十多不到六十歲,見是公安局有人找他,很是吃驚。 胡大慶問:“你是不是有一輛五菱牌的麵包車。” 劉進亮怔了一會才回答:“你不說,我還真記不起了。是有過這麼一輛麵包車。” “車牌號是晉J80248?” “好像是。” “車呢?” “報廢了,有三四個年頭了吧,我也記不清了。” “報廢後賣廢鐵了還是放什麼地方了?” “嗬,小舅子開走了,說是要開黑車拉人掙錢。”劉進亮笑著說,“瞎鬧罷了,今天修,明天壞,交警逮住還要罰款,哪能掙了錢。” “後來呢?” “好像是扔了吧,聽說是被外地交警逮住了,要罰款。我也不大清楚,你去問他。” 胡大慶問清楚住址和電話號碼,隨即去找。他在一個新修起的采摘園裡見到了正在忙碌的劉進亮的小舅子,他也沒問這位仁兄是這裡的主人還是員工。 當劉進亮的小舅子知道眼前這位不速之客是來自永靖縣的公安警察時,第一句話就是:“啊,我算領教了,你們永靖人的心太黑了!” “先別說是黑還是白,你說說那輛麵包車的去向,我們在調查那輛麵包車。” “麵包車?” “對,五菱牌麵包車,牌號晉J80248。記得吧?” “記得,記得,是不是出事了?” “你把它弄到哪了?” “被你們縣交警扣了,前年的事。怎麼了,它還能開嗎?” “說說,怎麼扣的,說具體一些,因為它涉及一起命案。你要是隱瞞,脫不了乾係。”胡大慶嚇唬他道。 “沒什麼隱瞞的,不就是個報廢的黑車嗎。”劉進亮的小舅子說,“我姐夫的,報廢了,我想開著拉客人或者送貨也行,結果全是賠錢。前年剛過了春節,我拉了六個打工的農民工,把他們送到武崗。去的時候是黑夜去的,倒也順利。回來時,不敢走大路,路過你們縣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剛上了環城路,就被你們縣的交警逮住了。”劉進亮小舅子想起來仍舊忿忿不平,“我塞給那個交警五百塊,求他放過我。他錢要了,但是車還是扣了。我在你們縣住了兩天,連我的車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還是那個交警告訴我,要交罰款,才能把車開走。他說要是開票就交兩千塊,不開票交一千塊。我想了想,他媽的,我不要了。我告訴他,連車帶人也不值一千,車你們扣了吧,老子不要了。就回來了,再沒有管。”他恨恨道,“就這些。那輛車,妨主貨,一肚子氣。”唾口唾沫結束了他的訴說。 “你知道那個交警叫什麼嗎?” “忘不了,孟建國。那輛車,就是他經手處理的。”他又感嘆道,“太黑了,你們縣人,太黑了!” 就在江平凡和汪槿妍他們去盛翔公司冒險的那天晚上,郭誌興接到胡大慶的報告:“郭隊,那個車號真的查到了,江平凡的猜測不錯,是個小型麵包車,而且真的就在咱們永靖。”他將他的調查過程和結果一五一十向郭誌興作了匯報。 “你知道那輛麵包車是什麼顏色的?” “問了,是白色的。” 郭誌興聽了,很是高興,畢竟有了結果了。可是,車號雖然對上了,但在當前的案子裡的是一輛紅色轎車呀。那麼,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他想給江平凡打個電話,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夜深了,江平凡應該睡了,看他白天的樣子,真是太累人了,還是讓他安心休息吧。郭誌興不知道的是,這時,江平凡他們正在盛翔公司的院子裡和人博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