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九日晚上七點鐘,被通知開會的刑警們都來了。胡大慶也從呂梁回來了。 他們來到會議室的時候,孫景昌局長已經在座,他示意大家坐下,會議就開始了。孫局長站起來開場:“今天叫你們來,是要總結梳理一下案子的進展情況,這麼多天了,連續不斷的出人命,我想聽聽你們,案件和偵查到底進行到什麼程度了,是不是真的有線索而不是瞎搞,給一個明確的交待。要知道,縣裡和局裡,壓力有多大嗎?”他停了一下,“好了,還是別說了,你們談吧!”說著,他有點生氣地坐回座位上。 氣氛有點肅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郭誌興隻好站在起來,孫局長擺擺手:“坐下說,坐下說吧!” 郭誌興就又坐下來,實話實說:“我隻能說說這些天發生的一係列離奇的事,在座大家都是知道的,你們想讓我說,我就重說一遍。” “說吧!反正你們也不把時間當回事。”局長不無揶揄地說。 “那我就說一說,也算是清理一回吧。”郭誌興說,“咱們就先從五月三日那天說起吧,縣城一個叫汾都旅館的小旅館發生了一件殺人案,一個叫鞏細蓮的清潔女工被人殺死在旅館的房間裡,其實在這之前的五月一日,還有一起至今不知道死者是誰的交通肇事逃逸事故,咱們都知道,不說了,就說這個旅館殺人案,那個清潔女工鞏細蓮被人殺死在旅館房間裡,我們發現了一個六指的血印,想要找鞏細蓮的同事王春花了解一下情況,不料,王春花於次日下午出了車禍。接下來,我們到煤礦去調查一個叫王貴明的礦主,卻意外的在他的住處發現一個無頭死屍。接著,我們在王貴明城裡的房子裡,發現了王貴明被人肢解的屍體。唉,真是一塌糊塗。就在王春花被撞死後的第二天,汪槿妍在調查王春花案子的時候卻莫名其妙被人綁架了。我們公安局接到一個奇怪的手機電話,隻說了兩個字,我們查出了該手機的主人,結果是該女子自殺身亡了;我們去該女子所在的派出所查證,所長也因注射毒品死在他的辦公室裡。我們無關的外地女人因為尋找丈夫,與我們發生了一點屁大關係,也遇到不少麻煩;而她在丈夫口袋裡發現一個有字的紙條,就是這紙條上有一個名字,我們去找這個人,也被人殺死了。我們去查一個車牌號,管車場的落水死了,真是奇了怪了,好像這是一個魔鬼在跟我們玩殺人遊戲,就是這樣。可以肯定,這一連串的殺人案件絕非偶然,它們都與我們所調查的案件有關。這個幕後黑手究竟是誰,他們究竟是要乾什麼,至現在也不清楚,我們還正在著手調查之中。” 孫局長笑了笑,說:“你這說的這些,都是死人的事,大家知道的呀。可問題是,你們是怎麼把它們連在一起的?猜想吧?” 郭誌興聳了聳肩膀說:“是呀,都是大家知道的。” 李海有點不服氣道:“我們到哪,哪就死人!” 汪槿妍插嘴說:“這說明我們的偵查方向是對的。他們殺人,是要想趕在我們前頭掐斷線索,這正說明他們已經黔驢技窮走投無路了。” 郭誌興贊許道:“我真的被弄糊塗了。是的,殺人者想掐斷線索,他們肯定是想掩蓋一個更大的陰謀。” 孫局長不高興道:“你們不要表功了,現在不是八字還沒有一撇嗎。不能想猜想當成事實嘛,那小江你就講講吧,你對破案有多大把握,什麼時候我可以知道結果?” 江平凡站起來,他環視一下周圍,不情願地說:“孫局,實話實說,我隻是憑感覺,還沒有事實結論,真的,一切都還是猜想。” 孫局長饒有興趣道:“那你說說你的猜想。” 江平凡搖搖頭,憨笑道:“真的還沒有想好,有一個問題,我還在思考之中。” 孫局長:“說說看,不會對我保密吧!” 江平凡:“哪裡,我是這樣想的,撞死王春花的那輛車,究竟是個什麼車,我們原來是一無所知,好像世界上就不存在這輛車一樣,不過我們後來知道了它的牌號前麵幾個字是J802,我們又知道縣旅館女服務員秦芳珍死在一個小廟裡,有一輛車紅色小轎車到過現場,這輛小車的車牌號後三個字是248,而郭隊他們在偵查過程中,又知道交警隊車庫裡有一個廢棄的車牌,車牌號就是80248。我想明天上午我們去車庫那邊查一下,看看那塊車牌還在不在。要是不在,那我們可以肯定,前麵那兩輛車就是同一輛車,交警隊看守車庫的隊員陳廣民脫不了乾係,那麼他的死也就有問題了。如果那個車牌恰好正在車庫裡,那說明我們的判斷就有問題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的偵查方向就還得重新調整,唉,今天的事,真是太多太多了,好頭疼呀,郭頭,我真不想乾了,想休息了。” 郭誌興、李海,胡大慶和汪槿妍都不解地看著江平凡,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說。 郭誌興道:“你不是說要梳理一下案子的頭緒嗎,不是說有結果了嗎,也向孫局匯報一下吧,我們也聽聽。” “你剛才不是已經梳理了嗎。結果?”江平凡說,“結果也就是這樣啊!” 聽到江平凡這樣說,大家都有點些微的失望。 孫局長笑道:“那你說說,咱們下一步啥打算吧!” “好吧,”江平凡整理一下警服,站起來道:“我還忘了向大家匯報一件事。” 一聽江平凡這麼說,大家又提起了精神。 “昨天晚上半夜時分,”江平凡說,“我和汪槿妍、蔣靜麗一起去了城東外,我們在盛翔公司的車庫裡發現了一輛紅色桑塔納轎車。我們初步檢查,那輛車極可能就是撞死王春花的肇事車。因為今天陳廣民出事,我們還沒來得及向領導匯報。我這裡特別提醒,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發現。所以,我建議,明天一早,派出人員,很快到盛翔公司提取那車桑塔納。那輛車的前杠應該有毛發和血,一化驗就能知道,輪胎上泥土和刮痕,也可以檢查出來是否是肇事車。車座裡說不定還有秦芳珍留下的信息。隻要將那輛車提出來,一切真相就會大白於天下。”眾人都“哇”地一聲,然後交頭接耳。 江平凡接著道:“也請郭隊派出人員,控製該公司經理張文寧,一旦化驗結果屬實,請很快逮捕張文寧。” 孫局長很是吃驚:“盛翔公司?張文寧?那可是全縣有名的企業,納稅大戶呀?” “對,就是他,他有很大嫌疑參與了殺人案件。” “有證據嗎?” “證據,咱們不是正在找嗎?”江平凡轉頭對郭誌興道,“郭隊,我建議,明天一早,讓海子和大慶,還有小餘去一趟盛翔公司,帶上逮捕證。”他對餘晶雅道:“餘晶雅,帶好你的器具,隨他們同去,務要好好檢查那輛桑塔納車。”餘晶雅點頭。 然後,他又對大家道:“明天一早,我和郭隊去停車場庫房,要仔細地搜一搜,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一對牌照,如果真有,那麼,我的一切推斷便全錯了,預示著我們走錯了方向,我們就得從開頭重來。”他說著又補充道:“不過,我相信我的判斷是不會錯的。明天此時,一切就見分曉了!” 大家都呆呆地看著他。郭誌興道:“好吧,就按你的吩咐做。會完了之後,很快安排。” “對了,”江平凡又對郭誌興道,“郭隊,我差點忘記,停車場是不是還有人看守?” “是呀,還有人值班看守。” “讓他們撤回來吧,沒必要了。” 李海:“我說原來就是多此一舉,一副棺材,一片垃圾一樣的場子,有什麼看守必要。” 江平凡笑道:“我向你道個歉吧,讓他們撤回吧,我們也想休息了。” 李海:“那我現在就打電話了啊?” 江平凡:“好吧!” 於是李海打手機:“喂,小龍嗎,你們撤了吧。嗯,沒事了,嗯,嗯,今夜沒事了,回去睡覺吧。明天來局裡再說,哦,好了,掛了。” 孫局長對郭誌興道:“老郭啊,也是難為你們了。我看今天會就開到這裡,以後還得靠大家辛苦。” 郭誌興道:“局長辛苦,你也早回休息吧!” 大家都站起來準備散會,郭誌興好似心中無底地對江平凡說:“小江啊,接下來怎麼做,還得你拿主意!要不要去辦公室,再安排一下?” “郭隊,咱們不是都安排了嗎,都快累死了,”江平凡道,“我頭疼的厲害,想回去睡覺了,明天再說吧。”他又向大家擺手,“我說你們也都回家吧,今天夜裡好好睡一覺。明天車場見。”說著,就有點搖搖晃晃的走出門去了。 孫局長笑道:“這個小江,這兩天是不是真的累壞了?” 汪槿妍道:“連續三天連軸轉,哪有不累的,就是鐵人也撐不住。” 孫局長道:“那就好好歇一歇吧,大家回吧,今天晚上睡覺,身體是革命本錢,千萬不能垮掉了。” 第十六章 郭誌興在回家之前習慣地又回到他的辦公室,他倒了一杯水,正準備喝水,忽然手機震了一下,一看是來了短信,他打開手機,是江平凡發過來的,他輕輕說了一聲:“這個江平凡,什麼名堂。”他看見手機屏上幾行字:“郭隊,速帶海子大慶去交警隊找王明新要停車場庫房鑰匙,之後,很快去庫房埋伏,記住拿手電筒。車要藏好,帶上槍!絕密!” 郭誌興覺有點突然,但他一下就意識到事情的重要,很快就給李海和胡大慶也發去同樣的短訊,並要求回復。他要求李海胡大慶在城南環城路上等他,胡大慶不開自己的車。 汪槿妍正要往家裡走,也接到江平凡短信:“你拿照相機,穿便衣,速到新建路口等我,絕密,有急事!”汪槿妍不敢怠慢,立即取了照相機,去新悅路口等人。 江平凡也給餘晶雅發了短信:“今晚辛苦一點,我想盡快知道化驗結果。” 蔣靜麗也接到江平凡短信:“今晚值班,請注意周圍動靜!” 此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已是晚上九點多快十點了。 郭誌興給交警隊王明新打了電話,然後開車到了交警隊。他拿到鑰匙之後就去了城南環城路,李海和胡大慶正等在那裡。他將兩人接了,直奔停車場而去。在未到停車場那條水泥路時,他們將獵豹車藏在一個隱蔽處,也沒敢走大路,悄悄的從側麵小道溜進停車場。 車場裡一個人也沒有,靠西北墻角處,搭著一個簡易靈棚,棚裡停放著死者陳廣民的棺材,還插著幾根燈火如豆的蠟燭。靈棚的上方懸掛著一盞一百瓦的白熾燈,燈光四周射出來,更顯得車場幽暗瘮人。 因為車場裡停著死人棺材,車場又在城外,顯得這裡更神秘恐怖,這時又是黑夜,根本沒有人來。 到了停車場大門口,這時下弦月還沒有出來,天很黑。他們確定無人跟蹤後,便把鐵柵門推開一條縫鉆了進去。庫房在車場的東邊,他們從南邊順墻根繞著走近庫房,庫房門是一扇鐵門,鎖是那種碰一下就鎖上的暗鎖,郭誌興掏出鑰匙開了庫房門,他們一閃身進入庫房,又把門關好鎖上。 庫房裡堆放著車輪胎、發動機、汽油桶、爛鋼絲和別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三人各自找個角落躲起來,盡量讓自己躲的舒服一些。 胡大慶問:“郭隊,這是咋回事?我們到這兒來等誰?” 郭誌興:“你們別問了,慢慢等吧,可不要睡著了。” 李海說:“是小江安排的,說不定今夜要有好戲看了。”他又說,“郭隊,我覺得小江今天的發言很奇怪。” “咱們等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