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殺(三十)(1 / 1)

連殺 作家imJdts 7846 字 2024-03-23

汪槿妍來到大街上新建路口,江平凡已經在那兒等候。   “你不是說累了去睡覺嗎?”汪槿妍問。   “噓,和我辦一件事去。”   “走吧,到哪?”   “醫院,照相機帶了吧?”   “帶了,紅外線的。”   “好,走吧!”   “是不是又穿防彈衣了,大熱天的,這麼笨!”   “沒有,多穿了兩件衣服。”   江平凡和汪槿妍到了縣醫院,主治醫師王惠永在醫護辦等他們。   江平凡問王大夫:“怎麼樣,生命沒危險吧?”   王大夫說:“剛輸了血,沒生命危險,我們已經安排他後天手術,將胸腔裡的子彈取出來。”   “醒了沒有?”   “醒了!”   “我能問他幾個問題嗎,很重要的。”江平凡看著王大夫。   王大夫說:“盡量簡短些,時間也不能太長。”   “知道。”   於是,王大夫和一個女護士引他們走進四樓特殊病室。   病床上的人見有穿著公安局衣服的人進來,想掙紮著坐起來,嘴裡虛弱地說:“是你們救了我!”還要伸手以表示感謝。江平凡忙擺手說:“別動!”   那護士將病人按下說:“他們要問你幾個問題,你不要激動!”又對江平凡道:“不要時間太長了。”   江平凡對病人道:“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覺得能堅持嗎?”   病人點點頭。   “你慢慢說,有些你隻須點頭搖頭就行了。”江平凡安慰他道。   病人又點頭。   “你叫高慧巧,是吧,我聽人說你媳婦四川的,你是從人販子那兒買的,你們有了一個三歲的孩子,可是人家不乾了,跑回娘家了,還帶走孩子,你一個人在老窯溝煤礦下煤窯,是吧。”江平凡問道。   高慧巧點頭。   “你認識一個叫林連仔的人嗎?”   高慧巧虛弱答道:“是,貴州的,我去四川找我媳婦在車上認識的,他說要來山西下煤窯打工,我就給他們介紹到老窯溝了。”   “你是說他們?他們是誰?”   “他們從貴州、四川來了十幾個呢,領頭的是王桐梓。”   “還有一個叫王塗子的?”   “王禿子,就是王桐梓。人家都叫他王禿子,他是他們的頭。”   “王禿子長得不高,有點胖,謝頂?”   “是,窯主就是和王禿子簽的合同,工人們乾活隻是找王禿子就行了。林連仔幾次跟我說,這個人太黑了,榨工人血汗錢。”   “他不下坑嗎?”   “他是工頭,一般沒有重要事不下,就在坑外。初來的時候,他下坑去,被絞車掛傷了,差點把個胳膊給絞了去,他就在井上開絞車。”   “我聽說老窯溝煤礦不要本地人當工人,那你是怎麼進的?”   “人家煤礦不要本地人,怕出了事麻煩!我不是介紹了十幾個四川貴州的工人嗎,他們就讓我進了。”   “你最後見到林連仔是什麼時候,你跟他是一個班嗎?”   “是的,但是,那兩天我有點不舒服,沒有去上班。說起這事我也奇怪,頭天林連仔找我,說讓我給他買兩個活公雞,可是我第二天去找他,他們已經走了,煤礦也被打黑隊封了。我去了煤礦,看見窯口被炸藥炸塌封死了。”   “工人們都走了嗎?”   “基本都走了,打黑隊下令驅散他們,我去的時候,還有十幾個人正在領取煤礦清算出來的工資。”   他喘了一口氣,又說:“啊,是了,林連他們走了,過了好幾天,我又去了一回,還看見王禿子在煤礦上。不過我沒有和他打招呼。”   “你知道窯口是什麼時間被炸掉的?”   “後半夜吧,我那天在路口飯店裡喝酒,回到家時是半夜一點多,喝多了,有點感冒,吐了一次,大約是兩點鐘,我去上廁所,聽見悶聲地“嗵”的一下,地上還被震得抖了一下。”   “哦,就這樣吧,你好好休息吧。”   江平凡站起來,準備要走,高慧巧很抱歉的樣子,江平凡按了一下他的身子說:“醫院已經安排後天給你做手術了,取出子彈頭就沒事了。”   高慧巧點點頭。      從醫院出來,汪槿妍問道:“就問這幾句?”   江平凡道:“是呀,不夠嗎?”   “你也沒有用相機?”   “走吧!還不到時候。”   “啊,對了,醫院這個病人高慧巧不是保密嗎,後天做手術能行嗎?”   “已經沒有必要保密了,目前最重要的是跟我去處理一件事。”   “開會時你為什麼要那麼說話?”   “我說什麼了?”   “你說先前判斷可能全錯了。”   “噓,你覺得會嗎,哄他們的,就要有結果了,你瞧著就是。”江平凡胸有成竹地說。   “就是,說你神不過分,怎麼會判斷錯了呢?”   “你這是誇我!”   “就是這感覺。”汪槿妍道,“案子一步步走到這兒,哪一步不是很神的嗎?”   “好了,今夜再神一回,可是要做好受活罪的準備。”江平凡說。   “不怕,生死經歷都好幾次了,”汪槿妍說,“這黑天半夜,是不是又要去冒險,能告訴我嗎。”   “謎底就要揭曉了。”江平凡說,“這次不冒險,就是活受罪。”   “是嗎,太好了,受這點罪怕什麼。”   江平凡拉了汪槿妍的手,沿著小巷,隻撿沒有燈光的地方走。   鉆了好幾個小巷,繞了好多路,他們來到一個很熟悉的地方。汪槿妍說:“怎麼回事呀,這是咱們局的後院?”   “噓,小聲點!”江平凡說,“不要驚動了人,咱們今夜就這這裡看一場好戲。”   “不走正路,繞這麼多圈子?”   江平凡小聲道:“這不是怕碰到人嗎。”   公安局的後麵有一個小院,從公安局大門往北三四十步遠的地方有一個小門可以進入小院。這個小院的對麵是一片民房,民房前臨街幾進院落有許多商鋪,商鋪中間還有一個便民超市,形成一個不小的商業區。商業區往西是政府大院,大院的六層大樓就和便民超市緊臨。   “我們到超市的房頂上去,不能讓人看見。”   “這得進入超市的院子,從院子平房的房頂上才能爬上去,裡麵肯定有保安人員。”   “畢竟是人來人往的地方,進去見機行事。”   街上行人很少了。超市院子的大門已經關上了,但東邊小巷有幾處開著好幾個口子,可以鉆進來鉆出去。   江平凡引了汪槿妍從一個口子裡鉆進去。   商鋪基本都關門了,有些住人,有些不住人,燈火星星點點。   院子裡靜靜的,人們都安睡休息了,隻有院子裡零星散布的電燈慘淡地照著,顯得很幽靜。   超市中間是個二層樓,兩邊是一層平房,樓梯在超市內部。一層平房的旁邊有一個賣蛋糕的鋪子,從蛋糕鋪子的房頂上可以上了一層平房的房頂,一層房頂上向上的墻上有固定的鐵梯子,可以攀到二層頂部。   江平凡拉著汪槿妍向那個蛋糕鋪子走去,忽然,從西邊過來一個保安,手裡拿著手電筒,向這邊照射過來。   “不好,發現了!”江平凡叫著。   汪槿妍一把將江平凡抱在胸前,嘴巴貼在江平凡臉上。她在他耳邊說道:“快,抱著我!”   江平凡很聽話地將她抱住了。   商鋪前停著一輛拉貨的三輪車,他倆就緊靠在三輪車頭上。江平凡還要掙紮,汪槿妍說:“別動,抱緊我!”   保安的手電光照過來了,汪槿妍將嘴唇放在江平凡的嘴唇上,手電在他們身上照了一陣,保安嘴裡嘟噥道:“什麼世道,這麼晚了,狗相窩也要有個時間地點!”說完就收起手電向別處去了。   汪槿妍緊抱著江平凡,她的嘴唇並沒有離開他。江平凡不由自主了,他突然渾身戰栗起來,有點狂亂地撫摸著她,親吻著她。兩人真的像戀人一樣擁抱著,熱吻著。他們都是第一次,汪槿妍嘴裡發出輕微的呻吟,雙腳軟得不能站立了,她緩緩地向下滑去,跪倒在他的身邊依偎著他。   過了很久,他們放開了,江平凡不知所措地站在她身邊看著她,然後將她輕輕拉起,嘴裡喃喃道:“我欺負你了嗎?”   汪槿妍用一種令人愛憐的嬌聲問道:“是欺負嗎?以後還會嗎?”說著,她再次把江平凡抱緊,“我想永遠這樣,你不願意嗎?”   江平凡也將她抱緊:“傻姑娘。”   “你說,我要你說。”   “這麼多時,你看不出來嗎?”   “我愛你!你看不出來嗎?”   “我也是,”江平凡笨拙道,“我早就想,等案子破了,我要向你求婚,找一個美好的時刻。”   “這就是美好的時刻。”   “可惜沒有月光。”   她抱緊他,嘴角向上翹起:“吻我!此時勝似月光,我是多麼幸福呀。”   他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嘴:“可惜我沒有好的禮物給你。”   “這就是最好的禮物。”   “這是我們的第一次。”   “平凡。我愛你!”   “我也愛你,案子一破,我們結婚。”      在賣蛋糕的商鋪跟前,有一個小旮旯。   江平凡拉著汪槿妍的手,走進那個小旮旯裡。汪槿妍溫柔道:“和先前拉手一樣感覺嗎?”   江平凡:“不一樣。”   “什麼感覺?”   “先前是神秘,是忐忑,現在是大膽放心了。”   “是的,你先前拉著我的手的時候,你知道嗎,我的心是多麼害怕呀。害怕你是無意的,害怕你鬆手,害怕你離開我!”   “傻姑娘,不會離開了,天涯海角,都會在一起。”   小旮旯裡有一個放垃圾的鐵桶子,江平凡將鐵桶倒扣過來。   “你站在鐵桶上,我扶你上去。”   汪槿妍登上鐵桶,江平凡將汪槿妍扶住,汪槿妍爬上房頂,又伸手將江平凡拉上去。上了一層房頂,又攀著墻上釘著的鐵梯子上了二層房頂。   在這個房頂上,可以看見對麵公安局的後院,還可以看到政府院的六層大樓。   兩人坐在房頂上,房頂上有好多做廣告牌子的鐵架子,正好藏身。   夜有點冷,江平凡脫下自己外麵的衣服,遞給汪槿妍,說:“你不是嫌我笨嗎,我多穿了兩件衣服,給你一件。”   汪槿妍接過衣服:“啊,原來是這樣,你早就想到了!我還以為你又是防彈衣。”   “應該想到,夜裡天有點冷。”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咱們到這個樓頂來乾什麼?”   “打開你的照相機,把看到的照下來。”   正說著,忽然看見城東門外那裡一派紅光,接著,看見火光沖天,挾裹著濃重的黑煙,直沖天際。   “著火了!也不知道是誰家。”汪槿妍說。   “是,應該是盛翔公司。”   “盛翔公司?”   “是,咱們不是剛去過嗎,按照方位應該是那裡。”   不大一會,又聽見火警消防車呼嘯而過的聲音。又過了不大一會,火光消失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此時,月亮也慢慢的從東方爬上來。      郭誌興、李海和胡大慶在交警隊停車場庫房裡蹲守了差不多三個鐘頭,胡大慶的雙眼皮忍不住打架,他悄聲道:“郭隊,咱們這不是要白守了吧,已經三個鐘頭了,不見任何動靜,而且咱們也不知道這是在等什麼人來。”   郭誌興道:“讓咱們等,咱們就等,我也不知道等誰,反正我覺得今天有戲。”   李海道:“小江安排我們在這兒等,一定有他的道理。這幾個案子,能進展到現在,小江的判斷都是對的。”   “可是他今天卻說可能要走錯方向了,很不合理。”胡大慶又說。   郭誌興道:“我也覺得是有點神秘,他說累極了,要休息,也說讓大家今夜好好休息,可是會一完,他就給我發短信,要我們來這兒等,又說絕密。”   李海說:“他先前說,案子馬上就見分曉,我也覺得今晚應該有戲。他讓等,咱們就等吧!”   正說著,聽著外麵警車叫聲,胡大慶說:“是什麼聲音,警車吧!”   郭誌興道:“是救火車,不知哪個地方著火了。”   李海說:“不和咱們的案子有關吧?”   郭誌興道:“不管有關無關,讓咱們在這兒蹲,就在這兒蹲。天塌下來也別管了。”   “是,也許自有他的道理,咱們還是老實蹲著吧!”李海也說。   “我不怕受罪,”胡大慶說,“隻是覺得這麼時間長了,還是破不了案,有點憋氣。”   郭誌興道:“這樣吧,我看著,你們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