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殺(一十)(1 / 1)

連殺 作家imJdts 8193 字 2024-03-17

江平凡和汪槿妍到街上的一個賣手機的營業廳裡,給汪槿妍買好了手機。看看天色已晚,兩人在路口分手。   汪槿妍說:“要不到我家吃飯吧!”   江平凡笑著說:“不能去了,要是去了,一天三次,算什麼事呀!”說的汪槿妍也不好意思起來。   他們分手,汪槿妍回家了。江平凡回到局裡,在隊部辦公室等著郭誌興他們回來,一直等到黑夜。   “怎麼樣了?”江平凡一見蔣靜麗回來就問,“那個服務員呢?你們問了沒有?她在哪?郭隊呢?”   蔣靜麗道:“你一口氣問這麼多,我該答你哪個?”   “都要。”   “哎,空跑了一趟。那個漂亮女孩說她的手機四五天前就丟了,她說她沒有給公安局打過電話。所以,我們就又去維穩了。”說著,她也去飲水機前接水,一陣猛灌。“今天太累了。不過,有意思。”她邊灌邊說。   江平凡坐在桌子上看著她。   “你看我乾什麼?”蔣靜麗說。   “你別回家了,郭隊不在,我就跟你說。”   “啊,把我當領導了?”   “就算吧,你坐下。”   蔣靜麗在對麵坐下:“好了,說吧!”   “我少說了一句,”江平凡頗有點自責道,“我想說你們一定要把叫秦芳珍的那個女孩子帶回來,現在說沒用了。”   “什麼意思?”   “靜麗,今天的事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說話少頭無尾的。”   “秦芳珍說得是假話!”   “何以見的?”   “秦芳珍說她的手機丟了,而且,你剛才說,丟了有四五天了。”   “是呀,她說的。”   “你想想看,無論是撿了或是偷了她手機的人,四五天之後還會用這個舊號打電話的,更何況還是打給咱們公安局。一般的情形是,撿手機的人會把舊卡扔掉,換上自己的號。”   “也許有特殊情況。”   “這也太巧合,”江平凡深思道,“你說,撿手機的人正好是個女的,而且說話也是普通話。對了,”他急問蔣靜麗,“你見到這個秦芳珍了,也聽見她說話了,你是不是能確認一下,電話裡那兩個字,應該聽出,和秦芳珍口音能不能對上?”   “哎呀,還就是有點像。可是,這麼重大的事,我也不敢確定啊!”蔣靜麗驚呼道。   “走,靜麗,再帶我去招待所。”   “現在?”   “是,事不宜遲!”   “是,領導!”   “我不是領導,你是領導。”   “你就是我心中的領導,怪不得汪槿妍崇拜你,我也崇拜你。”   “別貧嘴了,趕緊走。”      兩人又來到縣招待所,問前臺兩個值班的服務員,她們說,秦芳珍下午就出去了,今天應該有她的班,但是,這麼晚了,也沒見她回來上班。   一個女服務員叫朵朵,與秦芳珍最要好的。朵朵說,下午有警察來問她話了,問完,她就出去了,至現在也不回來上班。   江平凡問:“晚上值班的多不多?”   朵朵說:“除了前臺我們兩個,還有不多幾個,都是各管一層。其餘服務員晚上就回家了。”   “是不是她也回家了?”   “不是,她家在村裡,離這兒遠呢。她就住在招待所。”   “你有她的手機號嗎?給她打個電話。”   朵朵說:“叫她回來?”   “打通再說。”   朵朵就撥打手機,手機通了,“嘟嘟嘟”聲響,三四聲響過,沒有人接。又響了兩聲,隻聽得“哢嚓”一聲,掛斷了。   “不接聽。”朵朵說,“她經常這樣。”   “把她的號碼給我們記一下,等會我們給她打。”   “好吧。”朵朵看著手機把號碼念了一下,蔣靜麗記下來。   “你們不是相好嗎,這個號碼應該挺熟的。”江平凡又問。   “不,她今天才換過,說是舊手機丟了。”朵朵答道。   “這麼說,昨天或者前天,你們還用舊號碼通話?”   朵朵搖頭:“都在一起,用不著每天打電話。但是,新手機號是她今天上午才告訴我的。”   “哦,知道了,謝謝!”   招待所出來,蔣靜麗道:“我覺得有點怪,那個秦芳珍好像在躲著咱們。”   江平凡嘆一聲道:“她說手機丟了四五天了,如果真是這樣,一般情況是不會等到今天才換新手機。可是她今天才告訴朵朵換了手機,很不合常理。她很可能說了假話。”   “你是說秦芳珍就是那個打電話的?”   “是,汪槿妍遇到危險,她是第一個知情者。出於善良或者什麼原因,她給我們打了電話,極可能的情形是,她打電話的時候,有人在場製止了她,所以電話突然中斷。電話打過之後,又不知什麼原因,她後悔了,也許受到了脅迫,也許是怕受牽連,就又把手機卡號換了。”   “她怕我們追查,所以,很快換掉手機,說明,她已經想到了我們要向她詢問,是嗎?”   “是的,是這個道理。”   “得很快找到秦芳珍。她是不是回家了?”   “不是,要回家,她會請假的。”   “那麼,她到哪了?”   “不好說,且待下文!但願別再出事了,阿門!”江平凡作祈禱狀。   “你是說……”   “兇多吉少!”江平凡道。   “我們怎麼辦?”   “隻能等了。對了,咱們縣城裡,現在還沒有個人賣手機卡的。秦芳珍這個新號碼是移動的號碼,”江平凡道,“靜麗,再辛苦一下,明天一早到移動營業點查查,看看這個新卡是什麼時候辦理開通的,如果真是今天上午才辦的,就說明咱們的判斷對了。”   “好,不辛苦。明天一早我就去查。”   第五章   刑偵隊員李海接受了查找那個六指人的任務,於五月六號一早便開始行動。上班時間一到,他到了煤炭管理局,將全縣大中型煤礦、鄉鎮煤礦和個人經營的小煤窯分布情況,都記在一個小本上。江平凡說,他查找重點應放在南梁子村以北。南梁子村以北地區,還有五個鄉鎮,煤礦四十多座,他就將這部分地區的煤礦分布圖拍在手機裡。江平凡說讓他秘密查找,他自己又沒有車,就穿著便衣,確定了路線,於當日上午坐鄉鎮班車到了杜臺坪鎮。   從鎮裡下車,就是街上小吃鋪要一籠包子一碗湯,坐在小凳子上吃完,便直奔北山而去。這裡一道梁上有四五個坑口,都是盛翔煤焦化公司經營的小煤窯。每個坑口大約二十來個人,他向他們打聽,有沒有一個右手拇指外側長有六指的人,他們都說沒有。   眼看天色晚了,便下了山梁。   溝底有一個村子,叫榆背坡村,因為這裡有許多的小煤窯,村子裡做買賣開飯店的有好幾家,他就是一家飯店兼客店的小二樓上住了下來,準備第二天再去打聽。   客店裡住宿的人不多,除了他,還有一個,是個煤販子。他住了二樓一個小單間,倒也乾凈,在樓下吃了晚飯,便上樓睡了。   淩晨三點多鐘,突然一陣敲門聲。   “誰呀?”他被驚醒了。   “查房的,開門!”外邊喊道。   哦,查房的。這裡是小煤礦區,經常有不法之徒聚集在這些地方圖謀不軌。嫖娼、吸毒、賭博及至詐騙放債應有盡有。   “好,等等,就來!”他口裡應著,開燈,穿好衣服,下床開門。還沒待他縮回手來,客房的門“呼”的一下被撞開,五個大漢闖了進來。   他坐回到床上,準備應對他們的盤問。   這五個人齊刷刷站在他跟前,將他圍起來。一個人穿著警服,大約四十歲左右,很明晃,是公安派出所的人。另外四人都穿著黑色工裝,樣子蠻橫的那種,但絕不是警察。   “你,乾什麼的?”那個警服人問。   “你們不是查房嗎?”李海冷靜說道。   “是呀,查房。不對嗎?”   “查吧!”   “身份證,拿來!”   李海將身份證遞給他們。   那人看了看,又還給他,“呃,好了,我問你,到這兒來乾什麼?”   “不乾什麼,轉轉!”   “轉轉?這裡是開煤窯的地方,有什麼好轉的?”   “犯法嗎?”   “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吧!說,嫖娼還是販毒?還是人販子?”   “慢!注意你的口氣,”李海有點被激怒了,“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呢?”   “我什麼口氣,還用你教嗎?說,來這裡什麼目的?”   “我還沒問你呢,你是乾什麼的?”   “呃,你懷疑我?”警服人指著自己的警服,“公安,派出所的。”   “他們也是派出所的?”   “這你管不了,管你自己。”   “你們所長叫李林,是吧?”   “是呀,怎麼了?想跟我們套近乎?好,那你跟我們回派出所!”   “為什麼?”   “不為什麼,你說不出你來這兒的目的,你得配合我們調查。”   “好吧!”李海心想回派出所也好,和李林溝通一下也好,“我跟你們回派出所。”   “我們得把你銬起來!”說著,警察從屁股處掏出一把手銬。   “隨便拘禁人,這是犯法的,你知道嗎?”   “知道,這個不用你說。我就拘禁你了,咋地?”他招呼旁邊的人,“來,過來,給他上手銬。”   那另外的四個人就一起動手,要將李海按住。   “別動!”李海站起,大聲喝道,“你們聽著,我是警察,刑警隊的,執行任務,請你們不要妨礙我。”   那個派出所的警察“嘿嘿”笑了一聲:“哎喲,你也成了警察了?好吧,證件,拿來!”   “我執行秘密任務,穿便衣,沒有帶證件。”李海忍氣吞聲道,“不信,你們可以打這個電話到我們值班室,也可以打給我們隊長。”說著,他掏出手機,遞給那個警察。   那個警察接過手機,看也沒看,直接按了關機鍵,然後遞給身邊的同夥,道:“手機,沒收了。”他冷笑著,“想給我們找麻煩,沒門。一看你就是個假警察,更不能放了你。”他揮手對他的同夥道:“走,帶回所裡去,查查這個假警察的來頭。”   李海又氣又急,如果這要是在外邊,一定和他們打起來,對付他們這幾個,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這是在小店房間裡,一個是施展不開,另一個打壞人家東西也不好。李海想了一下,暫時委屈一下吧,等回了他們派出所再和他們理論。所以,當那四個人沖上來的時候,他也沒有反抗,就讓他們銬上帶了出來。      後半夜沒有月光了,很黑,五個人帶著李海,出了小旅店,出了村子,又走了大約四五裡路,到了另一個村子裡,但不是杜臺坪鎮,他們把他帶進一個小院子裡。   院子大門朝東,正房三間,西房兩間。他們開了西房的門,拉亮燈泡,把他帶進來。   房子裡空空,水泥地板上靠墻放著一張鐵架子床,床上鋪著木板。   派出所警察把他按在床邊,說:“哥們,天還早,在這委屈一下吧,等天亮再說。”說著,他把手銬的另一端銬在鐵床的架子上,這一端就在李海的左手上。靠墻處放著一個裝過塗料的鐵桶子,警察用腳踢著,劃拉到床前來,“不好意思,大小便自己解決,爺們就不伺候了。”他臨出門時,又返回頭道:“條件不好,請多包涵吧,今天,哥們也算是配合的不錯,那就少吃點皮肉之苦吧,爺們也省心。”說完,出了門,“哢嚓”一聲關了門,又在門外上了一把鎖,便到正房裡和他的同夥會合去了。   李海瞅了瞅自己手上的手銬,又看了看空落落的房間和地上的鐵桶子,心想,這算怎麼回事呢,成了犯人了?又覺好笑,咋不咋等天亮再說吧。   想著,便等著床頭躺下,等著天明。   剛剛躺下,正房那邊便傳來陣陣喧嘩鬧嚷聲,接著是喝酒碰杯的吆喝的盤盞交錯的響聲,再後來是“嘩啦,嘩啦”搓麻將的聲音。直到天大亮,太陽升起,這些人才安靜下來。   李海這時看明白了,這裡不是派出所,應該是派出所下屬的一個點,那個穿警服的是派出所派出的值勤警察,其餘那些或許是社會閑雜人員也或許是這裡煤礦的雇用人員。山高皇帝遠,他們沆瀣一氣胡作非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裡是他們的獨立王國。   沒有辦法,等吧。   太陽老高了,打麻將的那些人都走了,那個警察還在睡覺,他昨晚喝多了,打麻將又贏了錢,太陽上來才滿意睡去,一睡就不知道遲早了。   李海喊了幾回,又敲鐵床又踢尿桶,得不到任何回應。   一直到了太陽偏西,李海在西房臨時禁閉房裡又睡了兩次,還不見警察醒來。   快天黑的時候,院門推開,又一個穿警服的走了進來。這一個比屋裡那一個年紀差不多略大一些。他走向正房,邊開門邊喊道:“老衛,又睡死了,快起來吧!”   那個叫老衛的在屋裡睡覺的警察從床上懶洋洋地爬起,揉一揉惺鬆的眼睛,道:“唉呀,又睡過頭了。老馬,幾點了?”   “都快四點了,不是還沒有吃飯吧?”   “你看,咋不是,”老衛說著,“也就是有點餓了。”   “那你快去吧,街上吃點東西。”   李海聽著他們說話,心裡陣陣發毛,他們並沒有把他當一回事。於是,他敲著鐵床高喊:“來人,來人呀!”   老衛披著衣服,走到院子臺階下,叫道:“哎喲,忘了,老馬,這裡還有一個呢,鑰匙在桌子上,你記得料理一下吧。”   老馬揮手道:“你這個人,真是個馬大哈,抓來人也不管,不要給咱餓死了!”   “沒事,你進去看吧,五大三粗,三五天,餓不死。”   “好了,走吧,明天早點過來!”   “好,我走了啊!”說完,老衛慢騰騰踱著方步出了院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