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車飛快地回到縣城。 “用不用去醫院?”江平凡問汪槿妍。 “送我回家,休息一晚上就好了。”汪槿妍說,“放心,我沒那麼嬌氣。告訴郭隊,虛驚一場。我明天上班。” 把汪槿妍送到家門口,江平凡和蔣靜麗就回到公安局。 時間已到中午,食堂開門了。 蔣靜麗跟著江平凡完成了一件很出色的任務,這時還在興奮之中。 “我今天太高興了,是我們親手把汪槿妍救出來。江平凡,我佩服你!” “別佩服了,”江平凡道,“再給你一項任務。” “說吧,什麼任務,保證完成。”蔣靜麗高興道。 “昨晚那個電話,你查一下是哪打來的。電話號碼是多少,是誰的名字。我去吃個飯。” “好,這個容易。” “要盡快,不要告訴任何人。” “那我不回家了,我和你到飯廳去吃,吃完我就去辦。” “好,用我的飯卡。” 江平凡和蔣靜麗去局裡的食堂吃飯,飯買出來,一人一大碗燴菜,兩個饅頭。 江平凡撥拉了兩口,就停下來。 “怎麼了?不對口味?” “還有一件當緊事要辦。” “我跟你去。” “不用,剛才說得那個事,很當緊,你快去辦,一有結果,就告訴我。” “好,我也不吃了。” 從食堂出來,蔣靜麗去值班室查電話號碼,江平凡直奔汪槿妍家裡。 見江平凡到來,汪槿妍爸爸媽媽感激之情言溢於表。 汪槿妍爸爸對她媽媽說道:“這小夥子不錯,說咱們小娟沒事,真的把小娟給找回來了!” 汪槿妍在裡屋床上靠坐著休息,江平凡走到床前。 “好點嗎?” “沒問題。你怎麼又來了,吃飯了沒有?” “好歹吃過了。”江平凡說,“我想知道,昨天怎麼回事?” “你別先問,還有件事,你得和我去辦。” “什麼事。” “我的手機,”汪槿妍說,“他們把它踢到路下邊的蘆葦叢裡,我得去把它找回來。” “你,身體,能行嗎?” “沒事了。” “怎麼去?要不要叫個人?” “不遠,也別叫人,咱們走著去,我記得地方,你想知道什麼,路上說。” 汪槿妍說著,就從床上跳下來,穿好外衣,拉著江平凡往外走。她媽在後邊喊:“娟,乾什麼去呀,不是還身子虛嗎?” “媽,別管了,我們有事。” 槿妍爸爸斜了媽媽一眼說:“不見有人陪著嗎,瞎操心!” 兩人便出了門,走著去北門街那邊。 他們邊走邊說話。汪槿妍道:“我還是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對我下手。我仔細想過,昨天的事,絕不是偶然,是有預謀的。他們是些什麼人?要乾什麼?” “你發現什麼了?” “我去了北門街,有幾個孩子在那兒玩,我問他們,他們說看見那輛肇事車停在巷口,他們還說了車牌號。” “對,也許問題就在這。你還記得車牌號嗎?” “怎麼會忘。但是不全,隻有前麵幾個,是晉J802,後麵兩個不知。” “有沒有告訴別人?” “沒有,絕對沒有。就是打電話報告郭隊了,隻說知道號了,但沒有說什麼號。” “是,我聽到了。”江平凡說,“這就怪了,有沒有發現周圍有人,是不是有人跟蹤?” “不大可能。那裡視野開闊,也沒有好躲藏的地方,要是有人跟蹤,必是高手。” “這個車牌號碼,你確定沒有告訴別人嗎?” “確定,除了你。” “他們懷疑你知道了車牌號,他們想要切斷一切線索。” “可是,他們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又讓我活下來。” “畢竟人命關天,又是警察。有人想讓你消失,可執行的那些人並不那麼想,他們可能不想背負一條人命。” “是了,”汪槿妍點頭,那個當頭的,也不是很兇,除了踢我一腳將我踢下坑外,沒有再做任何不法的事。” “對,事實就是這樣。那個車的號碼,再不要告訴別人,隻當不知道。” “郭隊也不告訴嗎?孫局也不告訴嗎?” “是!”江平凡說,“先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他們就不再懷疑你有多少秘密了。” “我還不明白,你是怎樣找到我的?這有點神,我以為三天五天你們不會找到我,我已做好了長時間睡在那兒的準備了。” “有人打電話了。” “那個當頭的?” “不是,是個女人。” “女人?” “是,這個女人知道你在什麼地方,她想救你,可是她隻說了兩個字,就掛斷了。說明她身邊有人,這個人製止了她。” “她是誰呢?” “還不清楚,蔣靜麗正在找,很快會清楚的。” “對,找到這個女的。我得感謝她,也可以說是她救了我。” 說著話,他們到了北門外,從那條小路上往北,到了汪槿妍遭遇那五個人的地方。她把她打架和手機掉落的地方指給他看。 江平凡在路麵了觀察了一會,她問:“還能看到什麼嗎?” “基本沒痕跡了。” “手機就是從這邊下去的。” “好的,這裡蘆葦很密,應該進不到深處去。” 兩人便在蘆葦叢的邊上尋找,很快,手機找到了。它被蘆葦叢反彈回來,落在蘆葦叢邊的泥沼裡。 汪槿妍拿起手機,心疼在擦乾泥水,對江平凡道:“你打一下,看能不能用。” 江平凡就撥打她的號碼,但沒有聲音。 “進水了,壞了,手機卡應該沒事,去換個手機吧。” “你和我去換。” “好吧,現在就去。” 正在這時,江平凡手機響了,是蔣靜麗打來的。 “平凡,查到了。” “說!” “昨夜十一點四十分,有個電話打到值班室,通話時間六秒鐘,電話號碼的主人名字叫秦芳珍,是縣招待所服務員,”蔣靜麗說,“是個漂亮的女人,很多人都知道。” “你現在在哪?” “我就在局裡。” “還有誰在?” “郭隊在。” “把手機遞給他。” 郭誌興從四嶺山回來還不多一會,辦公室沒有人,他接了一杯水,站著喝下肚裡。這時,蔣靜麗邊打電話邊走進屋裡來。 他正要詢問江平凡到哪了,蔣靜麗把手機遞給他:“郭隊,江平凡電話。” 他拿過手機:“小江,我正要問你在哪,說吧。” “郭隊,情況很緊急,讓蔣靜麗和你說,請你們很快帶人去招待所,詢問一個叫秦芳珍的女服務員,問她昨晚是不是給公安局打過電話,最好把她帶回局裡來。我和槿妍還在北門街這邊,一下回不去。” 郭誌興把手機還給蔣靜麗:“你和我去招待所,坐我的車,路上告訴我,怎麼回事。” “馬上就走嗎?” “是,馬上。這小子,敢指揮我了。” “江平凡?” “是啊,還有誰?” “郭隊,我真的佩服江平凡了,要不是他,我們可真的救不回汪槿妍。” “這小子還真有點本事。”郭誌興說,“就是他命令我很快去招待所。” 蔣靜麗笑道:“要是這麼說,應該是我指揮你們。是我告訴他,那個電話是招待所打出來的。” “唔,唔,是這個道理。走,去招待所。你路上慢慢告訴我。” 獵豹車在縣招待所院子停下,在略有點豪華氣派的接待大廳,郭誌興向兩個女服務員詢問有沒有個叫秦芳珍的,其中一個道:“有,在二樓。” “把她叫到這兒來。” 那女孩道:“好的,我去叫她。” 女孩上樓,喊道:“芳珍,有人找你!”不大一會兒,就有個女子從二樓樓梯處走下來。 郭誌興對蔣靜麗說:“你問還是我問?” 蔣靜麗說:“我問吧。” 確實是一位漂亮的女孩子,年紀在二十四五歲左右。她沒有穿工作服,看來,這時沒有輪到她值班。女孩子上身著一件白底紫花的綢衫,下身是一件淺紅色短縐裙,顯得清淡素雅。這個女子有農村女孩子的那種純樸,又帶有一種城市人的風格。她走下樓梯,看見兩個身穿公安服裝的人,不禁楞了一下。 “是您叫我嗎?”她對郭誌興道。 “你叫秦芳珍?”蔣靜麗問她。 秦芳珍點點頭。 “昨天夜裡,你有沒有給我們值班室打過電話?” “電話?沒有呀,我不記得給誰打過電話,肯定是你們搞錯了。” “可是,我們在昨天夜裡十一點四十分接到一個電話,隻有幾秒種,它很快就掛斷了。” “肯定是你們搞錯了,”秦芳珍否認道,“我沒有給誰打過電話。” “可是我們查了一下這個號碼,它的登記姓名就是秦芳珍,你看,”蔣靜麗把寫了號碼的字條給她看,“這該是你的手機號碼吧?” 秦芳珍看了一眼字條道:“啊,是了,是我的手機號碼,可是,我的手機丟了。” “丟了?”蔣靜麗一時語塞。 郭誌興聽了,也有點掃興。 “你們看,我現在用得已經不是那個手機了。”秦芳珍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紅色手機。 “那個手機是什麼時候丟的?”郭誌興問道。 秦芳珍略微想了一下道:“四五天了吧!這地方,人很雜的,你們知道的。” “哦,知道了,秦芳珍同誌,就這樣吧,打擾了。”郭誌興說。 “沒什麼。”這個女孩子很文雅很禮貌地回應著。 郭誌興和蔣靜麗開車離開招待所,出了門口,看見有好多的人聚集在一起,打著紅色條幅,上麵寫著“還我血汗錢”字樣,正往縣政府那邊去。這時,孫局長打來電話:“老郭啊,現在真是多事之秋,又有人鬧事了。政府那邊來電話,說政府院裡來了好多討薪的民工,你看能不能騰出時間,去看看。千萬不能出事啊,能勸就勸,不能勸就驅散。唉呀,這個長假過的,真不讓人省心。” “好吧,我正在街上呢,看見有人舉著條幅往政府那邊走。” “是了,就是他們。政府那邊也有很多,你要製止他們鬧事。” “孫局,這又是哪個老總欠薪了,怎麼製止呢?” “盛翔的吧。”孫局長不滿道。 “煤焦化公司不是很賺錢的嗎,怎麼會欠薪呢?” “誰知道怎麼回事呢,去年的工錢,到今年五月了還沒有兌現,工人們隻好找政府討要。不管怎樣吧,你們今天一定要把他們解散了,不要讓他們沖擊政府。” “好吧,這試著看吧。” “不是試,是一定!重要的是,他們這麼一鬧,其它企業也蠢蠢欲動了。” “嗯,知道了。” 放下手機,郭誌興罵道:“他娘的,發不義之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吃工人的血汗不吐骨頭,有了事讓我們收拾。” 蔣靜麗說:“郭隊,咋辦?要麼不用去管,讓他們鬧,民工不是機器人,也要吃飯要生活呀!啊,是機器人也要通電加油啊!” “走吧,去了解一下。” 他們去了政府院那邊,人很多,有討薪的,也有圍觀的。城關派出所的人也來了,已經有好多警察在維護秩序。 經了解,原來是盛翔煤焦化公司的員工和臨用民工們,他們已經有差不多一年沒有發工資了,他們不知從哪裡得到消息,說公司下屬好幾個煤礦已經高價賣給浙江人了,但賣下的錢,又不給職工和工人發工資。所以,工人們就上街找政府求助。 政府辦公大樓的臺階下拉著一條紅繩子,鬧事的人挺多,警察們來了,有人虛張聲勢,聲明要找政府說理,但沒有人敢闖過這條繩子紅線。 郭誌興和蔣靜麗下了車,加入到警察行列,又是勸說,又是威嚇,一直僵持到天黑。看熱鬧的走散了,政府大樓裡始終沒有人出來和他們扯淡。天黑下來了,政府院子內外道路兩側華燈齊放,鬧的人也餓了,大家也許都覺得沒有意思,也就慢慢退場了,倒是郭誌興他們弄出幾身臭汗。 郭誌興見人群已經走散,就對蔣靜麗說:“沒事了,回家吧,今天累得夠嗆。” 蔣靜麗說:“我的車還在局裡,東西也在辦公室,你自己回吧。” “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不遠了,我自己回。” 於是,蔣靜麗回到局裡,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