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東西的陳淒淒緩慢走回了宿舍,原主身軀體弱多病的問題此時崩裂,後腦顱內腦血管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給陳淒淒直觀感受是:整個頭部開始緩慢又劇烈的疼痛,同時腎上腺開始分泌,刺激身體激素以減緩頭部的疼痛感,他緩緩的走到床上躺下,展開雙臂,盡可能的讓四肢伸展。 這是原主在不服用任何藥物和受外部刺激,但能有效緩解頭痛的方式,用醫學的說法是他正在想辦法降低顱壓。 “如果身體再有動作,腦血管恐怕又要破裂了。” 此時的陳淒淒為了分散劇烈頭痛的注意力,開始翻開原主近期的記憶: 他正低著頭在家裡的廚房洗剛買回來的番茄,突然他雙眼發黑,眼睛看到的世界開始閃爍,這是一陣灰黑色的白花畫麵;他隨後抬起了頭,閉了一會雙眼,他以為老毛病又犯了,覺得會以前一樣,閉一會眼,等血液從頭部流向身軀就沒事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睜開眼,可是他眼裡看到的世界還是和老式電視機那樣一片花白,重復幾次還是沒有任何好轉,這時他的雙手掌漸漸開始麻木,像是以前他念書時,因為趴在課桌上睡覺,導致手掌缺血引發的麻木。 他心想,完了,可能是微小腦血管出血了,可能是由血管處,崩裂的血液開始浸到神經中樞了,隨後他靠著櫥櫃緩緩的坐下。 “終於要死了”他心想。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緩緩起身,他看到的世界已經恢復正常, “原來還沒死成,得抓緊時間了” 他倒了一杯熱水,小口小口的喝著,同時感受下四肢,握了握拳,剛剛的手掌發麻的感覺已經消散,隻是這個時候的他,感覺到很疲憊、很疲憊,不想動彈。 過了許久,他從褲兜裡掏出電話,翻開通訊錄,找到一個名為“元寶蠟燭”的聯係人,隨後開始呼叫。 “喂,老板,還是和之前一樣,兩麻袋紙錢,兩份蠟燭還有兩束香” “還是上次的地方嗎?” “對,我在樓下等你,你直接送來就好” ———————— 第二天淩晨天還沒亮,他帶著昨天買的祭拜用品,回到了老家不遠處的墳群。 他來到父親的墳前,收拾墳頭以及附近掉落的枯枝、樹葉,他本想清理下墳頭附近的雜草,可是沒處理幾根,他便感覺一陣陣疲憊像潮汐一般沖刷著身體,隨後他停了下來。 開始點蠟上香,上完香之後,他跪在墳前咬字清晰說: “阿爸,這次可能是我來看你最後一次了,這次燒的錢你要省點用了,也許過幾天就來陪你了,不會離開的那種,你在下麵要好好的,有什麼事和阿媽商量著來” 說罷他便開始燒起紙錢,這麼一大麻袋紙錢需要燒很久很久,他被燃起大火的紙錢熏的渾身是汗,一邊燒他一邊說道: “阿爸阿爸,快回來拿錢,阿爸阿爸快,回來拿錢” 燒完紙錢,他來到墳前重重磕了九個響頭,滿頭大汗的他,汗水混雜著額頭的血液滴落在墳頭前。 嘴裡低聲說著:“阿爸,原諒阿仔不孝,沒辦法做好” 隨後他便掙紮那無力的身軀,跌跌撞撞來到他母親墳前,開始重復剛剛的因為,隻是這次說的話和剛剛不一樣。 “阿媽阿媽,阿仔來看你了,這次可能是最後一次來看你了,不用太想我啊” “阿媽阿媽,你快點回來拿錢,這次得省點花啊,要錢生錢啊” “不用擔心阿仔,可能過幾天阿仔就會來陪你了” “原諒阿仔不孝,阿仔也沒有辦法啦” ———————— 他掙紮著早已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家中,把沾滿泥土和草籽的衣服放進洗衣機裡,走到浴室,把水溫調到身體能接受的最高溫度,然後開始洗澡,滾燙的水從花灑噴湧而出,滴落到他身體上,溫熱的水透過皮膚使血管緩慢擴展,唯有此刻的他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活著,活著像個人。 洗完澡後,他依靠墻壁支撐著身體,雙手顫抖地倒了一杯開水;他緩緩地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小心翼翼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水。 開水緩緩流到他的胃裡,胃開始運作起來,貪婪的吸收著這帶熱量的水,仿佛要為這殘破不堪的身體注入最後一絲生機。 不知他在地板上坐了多久,洗衣機結束運作的蜂鳴聲響起。 他掙紮著從地板上站起來 “事還沒做完,現在還不能死!” 他緩緩走到陽臺,將洗凈的衣物一一晾起。接著,他開始整理房間,將雜物歸入收納箱,整齊地擺放在客廳的架子上;廚房裡剩餘的食材被他悉數裝入垃圾袋,油膩的碗筷也被他仔細清洗後放回原位;完成這一切後,他用拖把和抹布徹底清潔了整個居所,隨後下樓丟棄了垃圾。 回到家,他把家裡的煤氣最後檢查了一遍,隨後,他關緊了門窗,拉上窗簾,並用事先準備好的遮塵布,將家具和其他物品一一覆蓋。 他打開手機,確認銀行卡餘額足以支付未來半年的物業費和水費,檢查手機餘額也至少能夠扣半年的月租。 隨然後,他站在房間中央,目光依依不舍地環視這個他成長的地方,細細品味著在此間流動的空氣,感受著每一寸空間的氣息。 突然間,他眼前的一切變得生動起來,仿佛所有的事物都被賦予了生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所見的一切似乎都在躍動。 “這樣的世界,即便活著,也難以用言語向他人描述啊。” 他穿上早已準備好的衣服,那是他曾經購買過的最昂貴的一套,價值一千七百元的外套。站在全身鏡前,他穿好鞋襪,仔細整理衣褲上的褶皺。鏡中的他挺直了胸膛,收腹,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要帥氣的告別哦” 隨後他走到了客廳墻角,拉下了電閘,然後回到已經整理好的自己的房間裡,隻見他緩慢的、筆直的躺上了床。 “就算明明知道,可是,還是好舍不得啊” 他的思緒逐漸放緩,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之後記憶中隻剩下一片無盡的黑暗。 ———————— “這就是原主生命的最後時刻嗎?” 不知何時,陳淒淒的淚水已悄然滑落。 “是多麼溫柔的人啊,放心,未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不知睡了多久,陳淒淒被一旁的手機鈴聲吵醒,朦朧中,他拿起手機一看:是黎姐的電話。 “喂,黎姐,有啥指示” “還沒醒嗎?我這有點急事需要處理,得回去一趟,你現在能過來櫃臺替我一下嗎?我想這個時間你應該已經醒了。” 陳淒淒轉頭望向窗外,看到太陽已經高懸在天空。 “好的,黎姐,我這就穿衣服就過去” “你直接來櫃臺吧,我現在就出發,不等你了”話音未落,黎姐已經掛斷了電話。 話音剛落,黎姐便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