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贊看著馬曉雯的背影,感覺她似乎並沒有把實話全都說出來。好像對自己,還沒有完全信任。 那道虛影又消失了。 樓道裡恢復了正常的溫度。 陳贊回到教室,坐在椅子上,心緒煩亂的等著下課的鈴聲響起。 他抬手看看手表,感覺每一秒鐘,都過得異常艱難。 感覺像是挨過了幾個世紀,下課鈴聲終於響了起來。 陳贊低著頭走出教室,沒回辦公室。 下樓走到寶馬超跑的旁邊兒,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天空陰沉的令人窒息,和他此時的心情正好呼應。 他剛坐穩,就感覺一雙潮濕、陰冷的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這種僵硬、粘稠的感覺太熟悉了,陳贊知道,薛筱竹又出現了。 隻是大三伏天的,全身被冰塊兒包圍著,也不舒服。 他的手不停的抖動,手機都拿不住了。 低下頭看了一眼脖子上的這雙手臂,他搖了搖頭:“筱竹,矜持一些,好嗎!” “謝謝。” 陳贊的身後傳來了薛筱竹沙啞的聲音。 “咱倆是兩口子,不用那麼客氣。”陳贊拍了拍薛筱竹的手,“你能不能先放開我?再這麼親熱,我就快變成冰雕了!” 他倒不擔心薛筱竹身上的血沾到自己身上。 因為薛筱竹體外的血液雖然無時無刻不在流動著,但和活人相同的是,血液隻是在她自己的身體上循環,不會沾染到其他地方。 如果這輛車被她弄的血跡斑斑的,早就被人舉報了。 可能是因為活人死後身體要慢慢變涼的原因,這些鬼的身體一個比一個冰冷刺骨。 連白紋那樣的“走陰人”,身上也是冰涼一片。 被薛筱竹抱了一會兒,陳贊就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他通過這些天的親身體驗斷定,蒲鬆齡應該是沒見過真正的鬼。 鬼這種東西,即便不可怕,但是也不可趴。 和一個身材絕美的冰塊兒一起躺床上休息,沒完事,雞都凍成棍了。 想想都嗖得慌。 “你冷?” 陳贊身後傳來薛筱竹焦急的聲音,隨後,她的手臂在他的脖子上勾的更緊了。 陳贊雙眼凸出,馬上就要沒氣了。 他在整個身子就要失去知覺的時候,咬著牙蹦出幾個字:“快鬆開!你想凍死親夫呀?是你太冷!” “啊。” 薛筱竹似懂非懂的慢慢鬆開自己的手臂,感覺還有些不太情願。 陳贊無語地轉身看著她,無奈的說:“老婆,以後你要想和我親熱,提前和我說。我穿厚點兒。你是沒感覺,我快成冰棍了!” “哦!” 薛筱竹應了一聲,感覺還是沒太明白。 “我剛才問過馬曉雯了,了解了富荏殺害你的情況。我會勸說她去警局作證,通緝張尚剛。不過呢,那家夥現在在海外,國際追兇怕是會有一些困難!還是得想辦法,把他騙回來。至於你怎麼出手,就看你自己了。” 陳贊給薛筱竹開道。 薛筱竹聽陳贊說完,顯得很興奮。一轉身,從車窗的玻璃上鉆了出去。 在距離寶馬超跑十幾米的地方,她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陳贊。 “還能再飛遠點兒嗎?” 陳贊搖下車窗,對薛筱竹說。 薛筱竹搖了搖頭。 “行啦,行啦!快回來吧!外麵太熱,再把你烤化了!” 陳贊拿薛筱竹當冰棍兒了。 薛筱竹飄身形從車窗玻璃鉆了回來,坐到副駕駛的位子上。 “現在關鍵的問題就是讓張尚剛現身,警署已經被他爸買通了。對待這樣的惡人,必須用一些非常的手段。等我和雨露去她家的時候,我會想辦法說服我嶽父,和我共同完成這個計劃。你放心,我一定把那個張尚剛帶到你的麵前,任你處置。” 薛筱竹不錯眼珠的看著陳贊,點了點頭,這回是完全聽懂了。 陳贊覺著自己做的沒有錯。 當官不與民做主,不如自己立山頭。 要解心頭事,拔劍斬仇人! 自古以來就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誰讓小老百姓,從來就沒被當人看過呢! 陳贊一夜沒睡,上午也沒有他的課了,準備在車裡補個覺。 眼睛剛閉上,他就打起了呼嚕。 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陳贊被突然響起的喧鬧聲吵醒了。 他打了個哈欠,瞇著眼看了看手表,已經上午11:30了。 原來是第四節課下課了,學生們蜂擁著跑向食堂。 陳贊把寶馬超跑打著火,這車自帶三百六十度行車記錄儀。 他坐在車裡搜尋者馬曉雯的身影,眼睛都看花了,也沒找到。 “上了半天的課,她不吃飯嗎?”陳贊感覺有些不妙,“不會被我給嚇得不敢出來了吧?” 又等了一會兒,從教學樓裡低著頭走出一個女生,就像個行屍走肉一樣,顯得毫無生氣。 陳贊有些激動:馬曉雯終於出現了。 他把頭伸出車窗,看著馬曉雯摁了一下喇叭。 馬曉雯顯然沒有任何準備,被“嘟”的一聲嚇得抬起了頭。 當她的目光落到寶馬超跑上麵的時候,瞬間愣在了原地。隨即,她的眼神中露出驚恐和憤怒。 陳贊心說:這就是心裡有鬼呀!親眼看到這輛車把自己最好的朋友撞死了,再次看見,沒轉身就跑就不錯了。 “是我。”陳贊對馬曉雯招了招手,“上車。” 馬曉雯看見陳贊,鬆了一口氣:“老師,你也開這樣的車?我還以為是張尚剛來了呢,快把我嚇死了。” “這就是張尚剛的車!” 陳贊說話的時候,注意觀察馬曉雯麵部表情的細微變化。 “你說什麼?這是張尚剛的車?那你是……” 馬曉雯雙眼失神,有些不知所措。 “這事呢,有些復雜,一句兩句說不清楚。這輛雖然是肇事車,但我和那個混蛋、王八蛋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陳贊盡量平緩自己此時憤怒的心情,安撫馬曉雯,別讓她跑了。 “老師,您肯定還要繼續盤問我?隻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訴您。” 馬曉雯的語氣很堅定。 “我又不是警察,沒資格盤問你!先上車吧!” 陳贊對馬曉雯說。 馬曉雯拉開車門,做到副駕駛的位置。 而薛筱竹,早已重新回到後車窗上。 “馬曉雯,你還願意和筱竹做朋友嗎?” 陳贊扭頭看著她,語氣中透著嚴厲。 “筱竹雖然不在了,可在我心裡,她仍然是我最好的朋友!隻是我……我害得她慘死!我……我不配!” 馬曉雯的眼圈再次紅了。 “配不配和想不想是兩回事!我覺著剛才你並沒有對我實話實說!” 陳贊盯著馬曉雯的眼睛。 “老師!你放心!這一次,隻要我知道的,我全告訴您。” 馬曉雯的語氣很真誠。 “富荏是不是逼你做了很多你不願意做的事?” “是。” 馬曉雯說完低下了頭。 “富荏的戒指是筱竹偷的嗎?” 陳贊說完,向後車窗看了一眼。 “那個戒指是富荏自己的!不是張尚剛送給她的!她逼迫我把戒指塞到了筱竹的書包裡,打算先敗壞她的名聲,再想辦法製造她自殺的假象!” 薛筱竹低著頭念叨著。 “麵對自己最好的朋友,你真的是心甘情願做這些壞事的嗎?” “我不是人!富荏家裡有錢有勢,我因為太害怕,就把好朋友出賣了。這兩個月來,我每天都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我睡覺不敢關燈,不敢閉眼。筱竹慘死的畫麵,一直在我眼前盤旋。” 馬曉雯沒說完,身體劇烈的抖動,帶動著寶馬超跑也跟著輕微的晃動起來。 因為車窗上貼著黑色的防爆膜,看不清車裡的景象。 幾個路過的學生,趴在車窗上仔細的往裡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嘴裡喊不停的贊嘆:“我靠!誰在這麼豪的裡麵震呢?” 馬曉雯麵露尷尬。 “咳!” 陳贊用力咳嗽了一聲。 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小子,被嚇得兔子似的跑遠了。 車裡壓抑的氣氛,被幾個小子攪鬧得稍微緩和了一些。 陳贊看著馬曉雯,眉頭微皺。 身邊兒經常有這種人,厭惡那些仗勢欺人、賣友求榮的人。 然而在某個時機下,自己最終成為了自己最討厭的人。 良心未泯的,開始厭惡自己。 終日惴惴不安,把一切罪責都攬到自己的身上。 “每個人都有懦弱的時候,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慘死,卻無能為力。我相信,你的日子也不好過。” 陳贊對馬曉雯說。 “是富荏騙了我,她說筱竹就是個白蓮花。表麵上拒絕張尚剛,暗地裡和她搶男人。她讓我把和筱竹帶到度假村,想和她說清楚。她打我次數太多了,我真的很害怕,就答應了。” “你有想這樣做的後果嗎?” “我想她可能會教訓筱竹一頓,沒想到她這麼狠,把人打殘、撞死,還棄屍荒野。” “你想過要救筱竹嗎?” “想過!”馬曉雯咬著下唇唇,淚水不斷的湧出來,“我當時想過和富荏拚命,但是被張尚剛給攔住了,他拿出刀子要毀我的容。還威脅我,讓我全家不得好死!” “狗男女!” 薛筱竹咬著牙蹦出三個字。 馬曉雯嚇了一跳,轉頭看向車內的後方。
第33章 保存證據(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