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兩人到達了伯力市，這趟列車居然延誤好幾個小時，很難想象遠東鐵路運營竟如此地‘摳腳’，但對他倆而言其實倒也不錯，否則淩晨3點多鐘到站、還要在站內等候到天明。 　　很久沒來到人流密集的城市區域了，郎映輝忽然有種重返現代社會的感覺，但還是比國內差點，不管是城市建築風格還是往來的人群，都沒有親和感，這就是異國他鄉！ 　　但是程悅還是比較開心，在站前廣場的商鋪周邊流連忘返，像個小女孩般的、一會買些零食、一會又站在工藝品櫥窗前邁不動步...... 　　郎映輝隻好拖著兩人的行李箱跟著她，不過這也談不上無聊或無奈，也許有一天女兒長大後，領著她出門時，會有同樣的橋段，這一刻權當是預習好了！ 　　華夏公司在伯力擁有一處房產作辦事處，但伯力市的一位E方合作夥伴——就是那個不要碧蓮的伊戈裡，非要租借為他們的辦公場所。 　　大BOSS表姐最終勉強同意，但保留了一個臥室房間，做為華夏方麵來人的落腳點，程悅領著他來到這個辦事處後，就先將行包安頓在這個臥室中。 　　門外區域都是死帽子們的自由領地，包括客廳、廚房與衛生間，另外一間較大的屋子是E方的專用辦公室，擺放著辦公桌椅及通訊、復印打字設備，還有幾個打扮入時的E方女職員，她們見過程悅幾次算是熟人了，禮節性地互相問候幾句便互不乾涉個忙各的事了。 　　郎映輝略有些懊惱，作為本方公司的地盤，卻哪裡都少不了這些個鳥男女的存在，簡直是讓人不清靜，而‘貪小利愛占便宜’幾乎成了他心目中的E方標簽，也不知啥時候能離開這個令人討厭的國度！ 　　下午，兩人打車去了那家銷售新設備的公司，一個矮胖的禿頂男人接待了他們，在程悅的翻譯下，郎映輝將設備機頭實際工作瑕疵指出，並要求對方針對這種情況在出廠前加以修正，那位負責人表示同意，但隨即向他問詢結算事宜，因為目前僅僅付出了定金，矮胖男人攤開手表示交易拖延的時間太久了，很快要超出規定期限了...... 　　這些事之前郎映輝並不了解，而他倆亦無權限決定此事，這就尷尬了！如此拖遝的辦事效率下，他們此行的意義又何在呢？這顯然還是一件扯淡的事。 　　離開這裡回到了辦事處時，租借的E方公司已經下班了，兩人拿出食材開始準備晚餐時，可正在這時收到公司的消息：大BOSS老板帶著一位秘書明天中午前到達伯力。 　　很好！正要當麵請辭回國，表姐她人馬上要來了......當晚他讓程悅睡在臥室，自己則躺在客廳的沙發上休息，想到快要回家了，心裡還有點小激動。 　　程悅看出了他的心思，有點鬱鬱寡歡，她想著明天見到阿姨時，該不該私下研究一番，來如何挽留他呢？ 　　第二天一早，還沒等E方公司工作人員上班，一輛越野車就停在了辦事處門前，一位氣度不凡的中年女士下了車走進了辦事處，身後一位小個子的男子拎著行包跟隨著，大BOSS來到了。 　　郎映輝與程悅趕緊迎上前向她問候，並接過那男子手上的行包物品，在客廳分別落座後，他忍不住問道：“表姐您怎麼來的這麼快，莫非並不是乘火車出境？” 　　“嗯！我們是從H市搭乘直飛伯力的航班。”表姐上下打量著他，微笑著贊許道： 　　“乾得不錯，小輝！前幾天我剛聽安德烈說到那起事故時，擔心極了！但是想不到你能處理的這麼漂亮，他甚至還稱你為‘華夏勇士’呢！跟姐說說到底是怎樣的情況？” 　　“倒也沒啥大不了的.......”郎映輝登時有些頭痛——又要編故事了，因為在那次的事件中，有很多處如果看到了第三者視角畫麵、都足以讓人驚掉下巴！ 　　他覺得人類有時候真的好麻煩！總要將經歷一遍遍地講述給旁人，哪像動物——沒那多廢話，隻管乾就完了。 　　再次將經歷又描述了一遍，盡管考慮過兼容之前的版本，但程悅依舊從中發現了N多的破綻，最明顯的一條： 　　從那輛‘站立姿勢’的沃爾沃車頭上，將她完好無損地帶下來，就是怎麼都無法自圓其說的部分。 　　但大BOSS似乎沒考慮到這些，她饒有興趣地聽完了事件全部經過後，連連稱贊表弟給她漲了臉，並認為以後在切克多門的工作，將更容易進一步拓展。 　　那個小個男子是她的秘書，姓王，他聽見老板說到這裡時，湊過來低頭跟她建議說，不如就派郎映輝去鄧韃的駐地，填補梁實留下的空缺，並發揮他的優勢扭轉那裡的局麵，消除之前遺留的負麵影響。 　　“不錯！還真是個好主意！小王你馬上與鄧韃方麵聯係安排一下，這兩天就讓小輝去那邊。”表姐雷厲風行地拍板做出了決定。 　　“啊？這......”郎映輝呆住了，這都是什麼嘛？他剛想當場反對並提出辭職回國，卻看到程悅對他使了個眼色，於是先隱忍下來，聽她跟領導匯報這段時間的工作情況。 　　過了一陣，E方的工作人員陸續來到這裡上班了，他趁表姐與她們交談的空隙，把程悅叫到了外麵，鄭重地托付丫頭，之後抽空和她阿姨說一下自己的意思，程悅勸了幾句無果後隻好答應下來，說晚點再去跟阿姨說。 　　“這個王秘書挺敗類呀！一副漢奸嘴臉的樣子！”他憤憤不平地對程悅說，“你和他熟悉嗎？” 　　“不算很熟悉，但在公司裡阿姨一直很信任他，很多境外派遣人員的事，都是出自他的主意。”程悅有些苦惱地答道。 　　“唉！我TM還沒等開口提這事，就先被他截了胡......這家夥挺善於察言觀色呀！” 　　“輝叔，您也不要太煩惱，我相信阿姨會認真考慮的，王秘書應該不了解這邊的復雜情況，他的話僅僅隻能當作參考。” 　　“不像啊！我有種直覺，國外的一切基本就在他掌控中，老總已經賦予他特權了！”他邊說著邊點起一支煙來，示意程悅先回屋，免得引起別人注意，之後長長吐出一口煙霧，盤算著之後攤牌時該怎麼講。 　　表姐來到這邊幾乎沒怎麼停頓，一天時間裡，帶著他們3個訪問了好幾個E方的合作夥伴，但中午時並沒有哪個合作夥伴來請他們吃飯，而是她自費帶他們在一家中式飯店用餐。 　　聽程悅之前說過，但凡是E方的夥伴到華夏公司訪問時，那可是吃住玩一條龍的待遇，再看看現在的反差，真是TMD的無語了。 　　傍晚時王秘書建議和他一同去賓館住宿，而表姐則與程悅一同住在辦事處，表姐表示同意，但在離開辦事處前，他偷著提醒程悅別忘了跟表姐說下他的事，程悅讓他盡管放心好了，於是他跟著王秘書打車去了一家賓館。 　　在前臺遞上護照證件時，那個賓館工作人員仔細打量了他幾眼，隨後帶著他們乘電梯去了高層某個雙人房間，這裡的條件似乎不錯，但無所謂了，也就一晚上的時間罷了。 　　王秘書和他前後都沒說幾句話，始終保持著禮節性的態度，他也沒心情和這類人閑聊，感覺這家夥比起老楊和老梁來，多帶了N張偽善的假麵具，城府深的超過了陷馬坑，少搭理為妙！ 　　晚上休息時又有點失眠了，他越來越後悔出境來到這邊，和國內不同，在沒有公司的安排下想回去太麻煩，當然如果撕破的臉皮，大不了自己化形飛回國內，但凡事盡量有始有終是他一向的作風，現在顯然還遠不到那種程度！ 　　翻來覆去地想了很久後，他終於迷迷糊糊地要睡著了，可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刷卡打開，接著有人開了燈，他和王秘書幾乎同時睜開眼看向門口。 　　隻見那個賓館工作人員板著臉站在那，沖著他們一通嘰裡咕嚕，王秘書聽過後沉吟著告訴他，對方說移民局的人要來查客房，而他的護照涉及到落地簽違規，不能留在這裡了。 　　“你個XX的狗雜！那會開房時怎麼不說？現在到了半夜來這套，是打算訛詐不成？”他按耐不住火氣，對著那個工作人員怒目而視道。 　　但對方聽不懂他的話，隻能大概猜出他在表達不滿，隨即露出了一副輕蔑的表情，揮揮手表示：要麼加錢另開個單間，要麼就等著移民局來接他去‘喝茶’。找書苑 ｗww.zhaosｈuyuan.cｏm 　　王秘書連忙攔住他的話頭，然後嘗試與對方溝通，但郎映輝忍不住這種鳥氣，起來穿好衣服準備離開，王秘書再三勸止不住，隻好叫他自己先回辦事處，並將地址寫在紙條上，讓他出去後打輛出租車，然後給司機看看就能把他送到地方了。 　　他忍著一肚子火揣起紙條，隨那個工作人員下了樓，在前臺大廳裡他看見幾個E方人員都帶著狡黠的笑意，靜靜地注視著他、目送他出了門...... 　　可見這種特殊的‘待客之道’已經是他們的基操了。 　　伯力的午夜街頭冷冷清清，一點都不像國內的大城市，連車輛都非常稀少，他裹緊衣服、掏出煙來點著，邊吸邊慢慢地走著。 　　按白天的印象中，這裡與辦事處距離應該在4站地左右，但拐了幾個彎後有點拿不準方向了，先走走看再說吧！ 　　大約十幾分鐘後，他知道自己已經迷路了，街邊的路燈桿是典型的東歐風格，道路隔離帶內堆滿了積雪，旁邊的E式建築物中，隻偶爾有幾扇窗子還亮著燈，這裡貌似之前沒來過，他看看手機、已經淩晨1點鐘了。 　　再轉過一條街道後，前麵出現一個小廣場，幾輛看起來很舊的出租車停在那，幾個帽子哥在路燈下晃來晃去，看上去似乎是喝醉的狀態，突然有個人發現他從這側街道走來，便呼喝一聲、然後幾個人一起看向他，並招手嘰裡咕嚕的喊著話。 　　他一向討厭醉鬼、而且更不可能去乘坐他們的車，遂轉頭走向另一邊，但那幾個人卻顯得頗為不爽，向著他這邊靠近過來試圖攔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