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占卜屋(1 / 1)

1月4日   裝潢簡奢風的復式公寓內,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躺在床上犯科打諢叫嚷著   “媽我不想學習,這人真的很蠢實際上什麼都不會。”   因為家中的丈夫常常做生意不在家裡,隻留下母子在家。   聽到聲音的包臀裙女主人跑了進來說道   “怎麼這麼和老師說話,他可是名校出來的,肯定是有真才實學的,況且這都最後一節課了,價錢也不便宜。”   這話聽著還坐在課桌前的老師牧安不是滋味,像牧安這種心思縝密細致的這麼會聽不出這話不是指責孩子,而是指責牧安不會教孩子卻受了那麼多錢。   牧安勤工儉學,在大量的工作中還能留出學習的時間到最後還能考上大學,他的能力和細致絕對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到了這裡卻被人質問有沒有能力。   但就算牧安知道自己再有能耐,也是拿人錢財,受人掣肘。   “是我的問題,是我不太會溝通,孩子是很聰明的。”   牧安不生氣是假的,隻是被生活拷打過的牧安知道這不是生氣的時候,因為牧安雖然是名校大四學生但畢竟沒有畢業,因此這工作沒合同,單純是第三方介紹來的,隨做隨結的,自己不是那種甩臉子不要錢就可以的主,更不是那種惹火了對方有時間打官司討要還有可能敗訴的人。   “你看,老師都說你能學了,好了,快從床上下來,我給你削水果。”   交談期間女主人隻是滑過了牧安一眼就定焦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牧安嘆了口氣,看起來薪資是有機會保住了,但是下一次的教學恐怕是沒有機會了,牧安很想把握這次機會,但是像這種高薪資都無法聘來老師的孩子他有多難教是可以想象的。   這一段教學的日子完全可以算是地獄了,完全可以算是奴仆了。   因為是全職家教所以牧安需要包下這小祖宗的全部學科。   都是初2的學生了,什麼都不會,更別提什麼方程了,語文呢是大字不識幾個,書上滿是塗鴉和書包內各式各樣的小玩具就可以知道他在學校的生活大多怎麼度過了。   牧安談得上盡職了,就是這樣的情況還想試著抓一抓,當作教新課一般幫他溫習之前的知識,但這孩子卻聽個一兩分鐘就神遊天外了,一旦打斷他的神遊過程他還會罵上你兩句把筆甩的咚咚的響吵來在客廳看手機的母親。   但當牧安想管卻無可奈何的發出求助一般的眼神看向女主人時。   回饋的要麼是一個怒目要麼是一個白眼,看的牧安直發愣,心想這就是所謂的那種母不教,師之過的家庭吧。   沒辦法順著他來吧,和他邊聊邊學吧,卻發現這樣的學習幾個小時來就單純是浪費時間了。   甚至聊著聊著牧安就得到了一個蠢的稱號。   這孩子和他聊滑板,聊手表,聊遊戲就是不聊學習,而這些牧安都是支支吾吾的,鄉鎮裡出來的他哪能說出什麼,隻能一直苦笑。   他就說,是不是蠢啊,什麼都不懂,像個野猴似的。   說著他就拿出了一把仿真槍讓牧安拿在手上玩,說你若是玩了,我就學一點。   牧安當然照做了,但就在他拿著仿真槍在手裡女主人就端著水果進來了。   “你看媽,我在學呢?老師竟然玩起來了。”   那女主人聽到也不說話,把果盤放下,用牙簽插了一塊梨就走了,問題是那果盤就兩個牙簽。   要說牧安不惱也不可能,但是發作的少年心性已經在高中時進了牢子裡的一個月裡磨了個精光了。   他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尋常人可能不會就這麼失去少年心性,甚至血性還會變本加厲。   但是牧安不行,牧安還有個姐姐。   如若自己沉淪放縱下來,那這個勞累了半輩子代替父母關愛自己的姐姐該怎麼辦。   牧安的心裡總是會冒出世界的參差,心理更是冒出若是頂替對方的生活自己能過的多滋潤。   牧安談不上偉光正,卻也不算壞人,搶走身份的想法隻是從腦袋裡飄了一圈就馬上離開了。   自己的盼頭可以放一放,若是再讓姐姐在治安局裡哭了三天才免於留案參加考試牧安甚至是下葬都得坐著下下去。   看著眼前吃著水果擺弄著電話手表的小孩。   牧安想的是不能出事,不能出事。   嘆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臉想要恢復一些精神。   最後的晚上也就讓他啃下了兩道數學題。   這個學期的工作結束了,和第三方用手機交談了一下,結果對方說家長很不滿意,承諾的錢還沒給到一半,他們收些提成再把剩下的打來,這錢反而沒有尋常家教給的多了,牧安苦笑了一聲也確實,幾乎沒有教會什麼東西,邊聊邊學之後更是感覺坐在椅子上像是東躲西藏的混日子。   因為原本高昂的家教費讓他沒有在乎離自己在學校邊上的租的房遠,毅然決然的選擇了這裡,這段時間不太平,牧安都是打車回家的,但是現在收到錢的他不願意打車了。   聽著被冷風掛的刺耳的樹林和路燈照射下卻看不清深處的路,他裹緊了自己的衣服。   今天少見的滿月,與尋常見到不無二致,唯一有所區別的就是今天的雲層很少,久被霧霾籠罩的城市久違的通透,漫天的繁星顯露出來,有78顆更是異常明亮。   “連大霧都散去了,希望往後的路也能如這皎月一般。”   牧安從冬日空調房裡出來總是不適應,吸溜了一下鼻涕,又看了一眼滿月,今晚的月亮帶著微微的藍光。   與尋常的皎潔多了一分妖艷。   “不信的神倒是祈禱起來了,還是一步一步的走吧。”   牧安不安的時候就會雙手揉捏自己的脖子,就像是按摩這會讓他呼吸變得通暢起來。   已經11點40多了,雖說不像鄉下街上早就沒有人氣的狀態,路邊夜間營業的店都還有開著的呢,飯店網吧酒吧都還開著燈,與以往一樣的環境讓人心安,心想著那畢竟是少數,街道也像以前一樣平和。   這讓牧安心安了不少。   這一段時間牧安都是打車回來的,倒不是因為賺了錢就想著省點力氣,而是最近這個城市並不太平,之前爆出了邪教集體自殺事件,之後又爆出家中親人入室滅門後自殺,再然後是工作十幾年的治安副隊長殺死治安局局長逃離,至今還未緝拿歸案。   這可是大案件,但這案件也都過去一個月來,還沒找到兇手怕是已經逃出城去了。   許是明月燈火氣壯膽,再加上實在是不能多花錢了,還是久違的走回去吧。   走的稍微快些,1個小時內就能到家。   不過前提是能穿過這個巷子,在兩個巨大組團之間一條狹窄的通道,因為是沿河建造的過了這個巷子就能穿過一條小橋快速到對岸,能省下不少的時間。   這巷子牧安也走了不少次了,倒不是說於以往不同,隻是多了一樣東西。   這個點在巷子裡為什麼會有一家移動的占卜屋。   牧安不經想著。   也好奇著。   牧安聽他人聊起過占卜,也在視頻上看過,但是因為視頻的內容總是顯得很戲劇,讓人很難信以為真。   那占卜屋形狀怪異,在方形帳篷一樣的屋頂上放著一個巨大的塑料章魚腦袋,眼睛上裝著燈牌寫著占卜,那章魚腦袋並不完整,上下切開隻有半邊腦袋寫著四個字入園免費四個大字。   章魚腦袋旁邊是紫色和紅色兩種彩燈旋繞著章魚腦袋掛下來,就像是比擬它的觸手。   這樣的裝飾很難讓人感覺有神秘感的好奇。   像是劣質的玩具,但就是這樣的反差吸引著牧安。   若是長得高端大氣,估計牧安會低下腦袋快步的挪過去,不敢多看,更不敢窺看裡麵。   但就是這麼簡單劣質的屋子他才敢細細端詳,更是敢進屋一看究竟。   牧安不是何時都是這麼晚下班的,但是也絕不在少數,這條路幾年來從沒有過這麼一個吉普賽似的帳篷。   說實話,裝潢的有些浮誇了,尤其是那些彩燈,比起神秘的感覺,更像是裝飾聖誕樹的那種彩燈。   這方帳不大,估摸隻能放下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的樣子和一部分道具。   附近有一家遊樂園,離得不遠,規模不大又因為靠近住宅區了,一般九點到十點就完全休業了,是不是遊樂園休業了之後把攤子挪到這繼續營業一夥。   可這都深夜了。   牧安看了一眼高懸的滿月,現在身邊的住宅區已經沒有燈光了,隻有樓下的便利店還掛著24小時營業的牌子亮著燈。   坐在收銀臺前有些瞌睡的小姐,讓牧安莫名的心安,如果一個人都沒有看到的話,總感覺心也會變得空蕩蕩的。   轉過頭看向巷子裡突然出現的占卜屋。   牧安也不知道為什麼升起了對於魔術帽裡兔子從哪來的疑惑去好奇者莫名出現的占卜屋。   者占卜屋長相奇特像很多東西,就是不太像占卜屋   要沒有這燈牌展示,牧安倒是覺得這更像是馬戲團的紅色帳篷。   比起占卜的神秘來說顯得有些滑稽。   牧安心細自然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這方帳的帳布材質有些特別,不像是布,倒像是皮革,像是動物的皮毛清理乾凈後打上一些鬆油,聞起來有些甜,這樣的形容可能不太準確,聞到其實是一種奶香味和一股蜂蜜的混合芳香。   不自覺的用手摸了一下,看起來油脂沒乾,摸上去有些黏糊。   皮革的顏色偏棗紅像是打過蠟的實木家具,那巨大塑料章魚連接出的燈帶顯然是一些積壓貨,年代久遠,靠近才能發現已經有近半不在閃爍了。   但就算是這樣牧安也感覺不如這帆布久遠。   帆布是整麵的,看不出有縫合的痕跡。   “這會不會是一隻熊的皮?”   牧安心想著,會是人造皮革嗎?若不是的話,這方帳得有2米多,若是取下一整麵,怕是隻有熊了吧。   “這占卜屋好生奇怪。”   照常理來說接客的招牌應該與進客的門同向才對,這占卜屋竟然是剛好相反的,帳門在前麵。   這種種反差奇特確實勾引著牧安去了解這占卜屋。   或許這就是這占卜屋的奇特感。   要不進去看看?   牧安對於很多事情都有充足的興趣,也許是壓抑久了,致使他感到有趣卻又不敢嘗試。   不過免費的話也可以,但是會不會有什麼其他附加的必須消費條款啊?   “你好,有人嗎?”   牧安問道,但裡麵卻沒有回答聲,隻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穿過樹叢野狐。   “有人嗎?”   再次的詢問牧安掀開了帳布。   一股草藥味的焚香飄了出來。   還有些像田間堆肥的乾草味道。   這味道驅散了牧安的寒意更是讓他的大腦清醒了不少。   但也不全是好處,牧安自己不清楚,當他進了屋子,鼻腔就像是堵住了,用著嘴巴壓抑的呼著氣。   “有人嗎?”   第三次的詢問牧安已經將半隻腳踏進了方帳內。   待整個身子徹底的進入了這方帳內,身上突然像是變成了水被某種力量擊中,開始蕩漾起來,這樣怪異的情況持續很短。   牧安被這感覺刺了一下,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有些黑漆漆的,但是還是能借助一點亮光看清穿過小巷後一家正對書店的招牌。   為什麼會有一種被挪動的感覺,這詭異的感覺使他回頭看自己曾經確認過的景象。   “有吧?”   聲音回答悉索,像是風聲吹的樹葉互相拍打的聲音打斷了牧安的思考。   他下意識放下了手撐著的簾子,啪,簾子輕輕的落下發出響聲,並沒有多少特殊。   朝著聲援看去,是一個浮在桌下擺弄著什麼的胖長白蟲。   盡管這樣的形容對人很不禮貌。   但是這就是這個佝僂著背豐滿老太太的給人的感覺。   又小又白,身上衣服撐起的褶皺就像是一隻肥大白蟲卷起的腹足。   那寬大的袖袍也掩飾不了她的身體。   牧安想到了那則新聞有些不舒服但又不想因為自己覺得人奇怪就把人喚起又甩下。   那畢竟是人隻是長得像而已吧。   況且這種奇妙的反差感讓牧安更加想要接觸和了解。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他總以為占卜屋裡麵會坐著大高帽子的漂亮女巫。   事實上並不是。   不過隻要不是殺人犯就像,聽報道說是中年壯漢,畢竟是治安員嘛,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他暴起殺人。   占卜師從櫃子裡拿出了一份印著奇怪花紋形同一道被鎖鏈困住的拱形門的厚皮書放在了桌上,隨後徑直的坐在了牧安的對麵。   手裡不間斷的搗鼓著,偶爾還有餘光掃到牧安身上。   “占卜師?”   像是詢問般的語氣問道。   從對方皺起的皮和腫大又下墜的女性器官,應該是個女性,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或許職業會適合一些。   若是能看到對方的麵容或許牧安在稱呼上能更加確認一些,是的,甚至見不到人臉,她擁擠脖子上的腦袋隻有零散的白發和皺在一塊的肉皮。   從這肉皮的縫隙拉出兩條線將一張苦笑模樣的黑色麵具罩在了臉上。   他想起了在島嶼上生活的土著居民,他們會帶著古怪的麵具跳奇怪的舞來取悅神明。   看來還挺敬業的,或許他不應該如此以貌取人。   是為了神秘故意做的打扮,但是這打扮未免有些過分了,配合本就奇怪的身材,牧安真感覺像是進入某個神秘的儀式當中。   “阿巴鑫,你可以叫我阿巴鑫,看來我還記得我的名字,說實話我都快忘記了。”   麵具下發出的笑聲卷簾珠子碰撞的響聲清脆悅耳,這是讓牧安完全無法想象的,倒是有一種點秋香的感覺了,鮮花配綠葉,野花也登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