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救人(1 / 1)

程雪先一步下山,回家。   正如鐵蛋說的,這個點兒都在做飯,村裡沒人走動。   正房隔壁是留給李恒、李懷的屋子,隻等來年開春,兄弟倆過去單獨睡。   李悅當年也是這麼帶的李恬。   屋子東西齊全,最近每天早上都燒火,屋子不冷也不潮。   點火、燒水、鋪被……   李悅從隔壁過來。   “娘,不是說開春才讓鐵蛋、四蛋過來住嗎?”   “是啊。”程雪沒有抬頭,“你爹跟鐵蛋能耐,在山上撿個人回來,我尋思先安置在這。”   “撿人?那我去跟裡正爺爺說下?”   “別,偷摸救的,不能聲張。你回屋看弟弟妹妹吧,這邊不用你。”   “好。”李悅點頭離開。   望河村對外來人一向是小心謹慎加排外,真要被村裡知道,麻煩太多。   更何況她有私心。   一刻鐘後,李暉背人回來。   程雪見他除了滿臉汗水,並無其他不適,笑著道:   “體力比以前好挺多啊。”   “罵我呢?”   “沒有,真心誇贊。”見他不信,繼續又說,“真是誇你!以前你抱鐵蛋都費勁,如今背個大男人回來,難道不是體力好?”   李暉撇嘴,起身在男人腰間摸索。   良久,找出三個瓷瓶,坐炕上抱怨:   “真能藏!要不是背他咯的慌,還真發現不了。你看看都啥玩意兒,能用不?”   瓷瓶不大但很精致,褐、白、紅三個顏色。   程雪依次打開,褐色瓷瓶裡是補藥,人參味濃鬱。   白瓷瓶裡的粉末,應該是傳說中的金瘡藥。她聞到了麝香、桔片的味道。   紅瓷瓶的沒聞出來,不敢用。   “你先把褐色的丸藥給他吃一粒,然後去找身你不常穿的衣服給他換上。水燒好了,給他好好擦擦,腹部傷口很深得走線。”程雪隱晦交代。   男人雖然昏迷,可萬一頭腦清醒,聽到她說“手術”、“縫合”等詞,還是很麻煩的。   倆人身形差不多,李暉的中衣他穿正好。   縫合時李暉出去了,不是不敢看,是怕家裡的孩子突然闖進來,解釋不清。   遛完狗回來的李恒,興沖沖跑到父親跟前。   “爹,宏四叔見咱家虎子老稀罕了,說等他家乖妞反群,讓咱虎子去跳一腳。”   “你沒說虎子是獨狗?”   “說了,不過宏四叔不在意,他自己就在紮紙鋪子做學徒,哪兒那麼多講究。”李恒邊說邊去磋磨虎子。   一會兒給它來個鎖喉,一會兒又騎它身上。   反正不管你咋磋磨,虎子一點脾氣都沒有,乖的就跟貓兒似的。   都說萬物皆有靈性,屋裡那人就是這小東西發現的,應該不會給家帶來麻煩。   征兵一事上午告訴的董成,這會兒他弟弟就回來,速度真快。   “爹,爹——”   “啊?咋了?”   “啥咋了,我叫你好多聲呢。”李恒小臉哀怨,“我說改天你再領我下河摸魚,我發現爹比我厲害。”   “摸啥摸,老實在家圈著。”   程雪邊說邊推開門,無視鐵蛋低落的小臉兒,把碎銀交給李暉。   “你倆救得人,你倆自己負責。這錢是他身上的,你們爺倆去鎮上抓些退熱藥,再買些上好的金瘡藥,如果有餘錢就買點豬肉、公雞啥的,留著給他補身。”   說完又塞給李暉三十文錢。   這是李家自己的錢,至於怎麼花,李暉自己看著辦。   能幫的隻有這些,要怎麼拉近父子關係,還得靠他自己。   把父子倆送走,程雪掛好院門,就讓虎子在前院溜達。後院的小門已經關上,不然驚著雞、該不下蛋了。   回到正房,李恬跟李懷醒了,倆小隻很乖,就在炕裡自己玩。見到程雪回來,才紛紛往她這邊找。   一手摟一個,見炕上疊好的棉衣,心裡暖和。她剩的那條棉褲,人家也幫著做好了。   “哎呀呀,我閨女太能乾了。這得是哪個癟犢子上輩子積德,才能娶你啊!”   本是開玩笑的話,不想李悅竟麵色驚慌,眉頭緊蹙。   呃……   “咋地了?糖糖哪裡不舒服嗎?”   李悅搖頭,放下針跟頂針,喃喃道:   “娘要給我說親了對嗎?他家鬆口了?”   啥?   程雪懵了!   仔細回憶,心裡“咯噔”一震,急忙搖頭。   “哎呀沒有,娘逗你玩,咋還胡思亂想了呢!你爹正在備考,不管考沒考上,娘都不能給你定親,你才多大啊。去年娘就是胡咧咧,改天還得跟你爹去你舅姥爺家認錯。前些日子就想去,可娘病著,耽擱了。”   見她還是一臉戒備,程雪頭大。   “你放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們四個的親事,隻要你們自己不點頭,娘跟你爹絕不擅自做主,娘保證。”   李悅目不轉睛的看著母親,終於長舒口氣,“嗯”一聲低頭做活兒。   程雪此刻也呆不下去了,扔下句“我去隔壁看看”便趕緊逃離屋子。   大爺的,這口鍋背的,冤死了!   年後不知原主哪根筋搭錯,非要給9歲的大女兒說親。說的還是於家屯族長家的三兒子。   那小子比李悅大三歲,口碑一般,念書一般,據說脾氣還一般。   為這,李暉舅母苦口婆心的勸原主打消念頭,可她卻一意孤行,非讓舅母去幫忙說合。   最後兩家鬧翻,舅母放話不會幫忙,原主則氣呼呼帶女兒回村。   古代李暉一心念書,根本不管事,所以兩家至今僵著,沒再走動。   於家上下為人忠厚老實,知恩圖報。當年靠著李原給的銀子把日子過起,這些年都銘記於心。   逢年過節往這送東西,從不落過。   如此有情有意的人家,絕不能斷了。   等把屋裡的男人送走,她就得替這副身體去於家“負荊請罪”,緩和關係!   正想著,李恬從屋出來,撲進她懷裡,可憐巴巴道:   “娘,姐哭了。”   程雪擔憂看著窗戶,想想還是沒有進去。   其實不止父子、父女間有疙瘩,母女間也有。   她沒做過娘,更加沒跟自己的媽媽相處過。但她知道,李悅等她走了才哭,就是不想她看見。   如此,還是別進去了,免得孩子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