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浮生如夢(2)(1 / 1)

柳永之白衣卿相 春汐.Z 2944 字 2024-03-17

二   皇祐四年(1052年),兩廣的部族首領儂智高起事,很快就攻下邕州(今廣西南寧),在邕州稱帝,建立了大南國。五月,野心膨脹的儂智高發兵圍廣州。久攻廣州不下,十月,儂智高率軍返回邕州繼續在他的大南國稱帝。   大宋國的趙禎皇帝對於地方官員的軟弱無能又失望又憤怒,他讓已任樞密副使的能征慣戰的狄青帶兵出征,命他統一負責嶺南軍事,皇上還在垂拱殿親設酒宴為其餞行。   按照宋朝慣例,大將領兵出征,往往要派文臣作為副帥,而且還要用宦官監軍。這次皇上居然更改了祖宗規製,他接受了宰相龐籍的建議:“如果派文臣為副帥,必受鉗製,號令不專,不如不派。”   朝廷任狄青為荊湖北路宣撫使、提舉廣南東西路經製賊盜事,從這件事上可以看出,皇上在用人上敢於打破祖訓,用人不疑,的確有其過人之處。   同時,朝廷又任孫沔為湖南、江西路安撫使兼廣南東、西路安撫使,協助狄青退敵。   狄青果然沒有讓皇上失望,一戰收復邕州。捷報傳到京城,皇上喜不自勝,派內侍帶著手詔速往廣西慰勞將士。他還喜滋滋地對大臣們說道:“朕常觀魏太祖雄才大略,然多譎詐;唐莊宗亦豪傑,行兵用師,動無失策,及即位,遊獵無節,賞罰不時。此二主者,特將帥之才,而無人君之量,惜哉!”   他的這一番話,無疑是在告訴大臣們,你們要學狄青,隻要有本事,朕都會放手讓你們充分發揮才乾。同時也讓大臣們明白,朕有雄才大略,魏武帝都不在眼裡,不是任臣子任意擺弄的懦弱皇帝。   皇祐五年(1053年),狄青還朝。在許多大臣強烈反對武將任樞密使的激辯聲中,皇上力排眾議,再次更改了祖宗立下的規矩——不為立功武將授高位的傳統,升狄青為樞密使。   皇祐五年(1053年)四月,孫沔以軍功被授予樞密直學士、給事中知杭州。得到這一任命的孫沔很高興,立刻動身赴任,走之前經向皇上請示,邀請柳永一起去杭州。   但是僅僅不足一個月,朝廷又改任孫沔為樞密副使,孫沔請求罷職,執意趕赴杭州。直到八月,朝廷再派知諫院李兌到杭州來接替孫沔。   柳永隨孫沔來到杭州,但卻感覺頗不遂意。原先熟悉的楚楚等一班歌女,老的老走的走,已是物是人非,連那樣一個風情萬種的名歌女楚楚都看破紅塵,雖未舍身庵堂,卻在家閉門修行了,見了來訪的柳永,麵上也隻是淡然一笑,讓懷揣著重見佳人美夢的柳永徒增了萬千感慨。   一身素衣素麵的楚楚倒是沒有拒柳永於門外,請柳永進到齋堂,檀香繚繞,一盞清茶,四壁素白空曠,惟一一麵壁上掛著不知何人所書一幅條幅,上書唐人陽郇伯的《妓人出家》詩:“盡出花鈿與四鄰,雲鬟剪落向殘春。暫驚風燭難留世,便是池蓮不染身。貝葉欲翻迷錦字,梵聲初學誤梁塵。從今艷色歸空後,湘浦應無解佩人。”   讀罷讓柳永無限傷感,怎麼也接受不了當年那個風情萬種的杭城名妓與眼前這個青衣小帽、素麵低眉的女子是同一人的現實。   再有是友人朱儒林已病臥床榻半年之久,再不能陪伴自己尋花問柳、踏山遊水了。   特別是柳永感覺此行來得冒失,原來與孫沔並不熟悉,隻是互有好感,柳永認為孫沔這個人很有風骨。   他很早就聽說孫沔有乾才,敢講真話。慶歷三年(1043年)元月,當時是陜西轉運使的孫沔強烈反對老邁昏庸的宰相呂夷簡,他向皇帝呈上措辭激烈的一道奏疏,稱:“觀今之政,是可慟哭,無一人為陛下言者,臣誠痛之。”“自呂夷簡當國,黜忠言,廢直道,……法令變易,士民怨谘。”他不怕得罪呂夷簡,話說得很尖銳。   孫沔很得皇上的賞識,他從廣州回京麵聖,皇上親手將所服禦帶解下來賞賜他。孫沔趁著皇上高興,提出讓柳郎中陪他一起去杭州赴任,以使自己不太寂寞。實際上,孫沔最喜宴遊女色,他很了解柳永,知道有了柳永,詩酒唱和、尋花問柳非常方便。   皇上心裡倒是願意柳永多到外麵走走,多填些好詞,隻是叮囑孫沔要征求柳永本人意願,不得強求。   宋時的法律規定,地方官異地任職期間一般禁帶家眷,當然這個規定不是絕對的。對這個規定孫沔是舉雙手贊成的,因為他的妻子卞氏是有名的悍婦,孫沔去地方上為官的感覺就好像羈鳥回林。卞氏雖然不能跟著赴任,仍安排弟弟卞珣隨孫沔去杭州以便監督。   這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柳永以工部郎中身份知杭州督學,隨孫沔來到杭州。   一路上柳永對孫沔有了更多了解,他先是感到孫沔雖然戰功政績卓著,才氣過人,但其為人放縱,品行不佳。雖然以往也有耳聞,但並未放在心上,自己又不是諫官,管不了那麼多事,何況他也沒將這些事當成多大的問題看。而孫沔也沒把柳永當外人,談話很隨便。這樣,柳永就聽到、見到許多孫沔上不得臺麵的事。   例如孫沔在處州任上時,於遊人中見到一個漂亮的民女白牡丹(此白牡丹非是勸狄青酒的那個營妓白牡丹),就以利誘和白牡丹勾搭到一起,經常接到衙署宣泄,而白牡丹是個有夫之婦。孫沔還經常在赴任途中接收妓女,甚至讓驛站幫忙安排。   但在柳永眼裡這些都很正常,無傷大雅。   三   但剛到杭州不久,柳永就發現原來孫沔薄於操行,好女色不是僅僅限於歌女。他有個癖好,喜愛勾引良家婦女,就像對白牡丹那樣。柳永竊以為,這個也不用太過責備,誰讓你禁不住誘惑呢。但是,孫沔勾引不成,還不罷手,甚至采取卑劣手段進行迫害,迫使良家婦女就範。   這就讓柳永實在看不起了,也讓他後悔隨孫沔來杭州。   他來杭州,和孫沔的想法可不一樣。柳永想到各地走走,那是他的習慣,在行走中他才有創作的沖動,不同的山川景色、風物人情才能觸發他的靈感,還有就是杭州城是他的最愛。他是想把最後的精力都用到他追求奮鬥一生的填詞偉業上,他隻想把人生定格在優美的詞章旋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