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玫瑰的刺(1 / 1)

“文醫生,手術怎麼樣?”文慕生剛從手術室出來,就被家屬團團圍住。“他們急切地想要知道手術的結果,以及接下來需要注意的事項。   文慕生看著麵前這些焦慮的麵孔,心中不禁感到一陣疲累。他已經連做了兩場手術,身心都已經達到了極限。然而,他知道他不能在這個時候退縮,他需要給這些家屬們一個明確的答復。   “目前手術很成功,病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文慕生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接下來需要注意的事項,護士會詳細告訴你們的。”   說完這些話後,文慕生轉身準備離開。然而,家屬們卻並沒有就此罷休,他們紛紛圍上來繼續追問各種問題。文慕生無奈地停下腳步,一一解答他們的疑問。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目光不經意地瞥向了窗外。他看見花壇旁坐著一個女子,她正靜靜地望著遠方,麵色仍然蒼白而憔悴。季清然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她的身影在起風的季節裡顯得如此單薄和脆弱,仿佛隨時都會被風吹散一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眉間有著抹不去的雲翳。   文慕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情感。他知道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分心,他還有更多的病人需要他去救治。然而,那個女子的身影卻在他的心中揮之不去,讓他無法安心地離開。他不能否認,這個女人對他而言有一種熟悉感,又有一種吸引力,讓他的眼睛,心跳,不能為自己所控製。   長椅上的人仿佛被這熾熱的眼神觸動,轉過頭回望著,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看見季清然的眼裡有一剎那的狠意,夾雜著恐懼和警惕,他眨了眨眼,想看得更清楚,那分明是滿麵笑意,大約是自己想多了,看著她的笑意盈盈的臉,文慕生反而有一絲偷看被抓的窘迫,低下頭,又抬起了頭,後退兩步,卻又想靠近她,慌忙之中,進退已是兩難。   季清然遠遠望見像個孩子一般的文慕生,暫且收起了滿腹算計,有意地揚起笑容,她臉頰上的酒窩是她最得心應手的工具,輕輕向文慕生揮了揮手,便讓一向沉穩冷靜的醫生失了魂魄。   “安小姐,你好,又見麵了。”文慕生強作鎮定,一本正經地打著招呼。   “噗。”季清然又笑了,文慕生依然如同幾年前一般耀眼,少年的正氣讓陰霾無處可藏,冰山感又讓倆人之間多了一層距離,她壓下心頭的思緒,對著這個少年郎多了幾分打趣:“文醫生怎麼不問問我身體恢復的怎樣?”   文慕生像匯報工作一樣認真回答:“安小姐的病歷我已經看過了,隻要您注意休息,安心療養,沒有大礙的。”   “文醫生對每個病人都這麼嚴肅嗎?”季清然漫不經心地問道,抬起頭,卻看見文慕生堅定又明亮的眸子,他說:“生命燦若星辰,若有剎那光明,我定用盡所學,護它一夜耀眼。”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對生命的敬畏和執著,仿佛在他眼中,每一個生命都如同璀璨的星辰一般珍貴。   “生命燦若星辰,若有剎那光明,我定用盡所學,護它一夜耀眼。”文慕生的話讓季清然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知道,這是文慕生對每一個病人的承諾和誓言,也是他對醫學的信仰和堅守。   季清然輕輕地笑了笑,說道:“文醫生是個正直的好人,可這世間事,非純粹可解答,若天不許呢?”她的話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和悲觀,仿佛在暗示著生命的無常和不可預測。   然而,文慕生卻並沒有因此而退縮。他堅定地回答道:“我會竭力而為,直到日出。”他的話中充滿了堅定和執著,仿佛在告訴季清然,無論遇到什麼困難和挑戰,他都會堅持到底,直到看到希望的曙光。   季清然聽著文慕生的話,心中不禁感到一陣溫暖。她喃喃自語道:“也許日出不是壞事,我喜歡日出,因為日出,是新生。”   “日出而雲霏開,是好事,畢竟有了光明,人們才能發揮價值,所以……”文慕生頓了頓,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繼續說道,“安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以告訴我嗎?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   季清然聽著文慕生的話,心中湧起一股復雜的情緒。她感激他的關心和幫助,但同時也清楚自己的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她輕輕搖了搖頭,聲音中帶著一絲冷淡:“文醫生,你這樣稱呼我,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你隻是一個醫生,你有千千萬萬的病人,不會每一個都這麼熱心吧?這些事,都是我自己的私事,你不用過於關心。”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她臉上的酒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難以接近的冷意。文慕生看著她轉身離去的背影,心中明白那是她拒絕讓人踏入的禁地。他感到一陣無奈和失落,但同時也尊重她的決定。   “安小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你。隻是很擔心你……”文慕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季清然打斷了。她艱難地站起身,伸手去夠一旁的拐杖,想要自己離開。文慕生想要攙扶她,但她卻像條件反射一樣躲開了。   文慕生看著她深一步淺一步地遠去,即使行動不便也盡力保持著從容的姿態。他明白那是她的驕傲和自尊。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疼痛,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做什麼,隻能默默地目送她離開。   季清然的背影漸行漸遠,與那個呆呆站在原地的人越來越遠。她想要回頭與那個傻醫生遙遙相望,但最終還是沒有回頭。她知道這是最好的結局,形同陌路。他隻是一個醫生,而她也隻是一個令他同情的病人。就診後,相忘於江湖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再會。”她把這句話藏進了心裡。   “你好,能幫我轉接長江路58號許公館嗎?謝謝。”季清然思慮了很久,還是撥通了這個電話。她的聲音盡量保持平靜,但心中的波濤洶湧卻難以掩飾。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慵懶的女聲:“許公館,哪位?”   季清然緊緊握住話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堅定而有力:“我是季清然,告訴他,我要見他。”她知道,這個決定可能會讓她再次陷入痛苦的深淵,但她也清楚,她想要復仇,必須要去見他。   然而,電話那頭的女人卻傳來了不屑的笑聲:“季小姐,不會以為自己還有機會回來吧?未免太過自信了。”那笑聲如同那天一樣,刺耳又可怕,讓季清然的心瞬間沉入了穀底。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她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個女人麵前示弱,於是她冷冷地回應道:“宮嫿,不要忘記你的身份,不過和我一樣,是他豢養著隨時可以丟棄的狗。我請你如實轉告,畢竟許家做主的人還不是你。”說完,她果斷地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後,季清然感到一陣空虛和疲憊。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否正確,但她知道,她已經沒有了退路。她隻能勇往直前,去麵對那個曾經毀了她的人,去尋求屬於自己的正義。   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孤傲又冷清的季家小姐了。但無論如何,她都要堅守自己的信念和尊嚴,去麵對未來的挑戰和未知的命運。   書香名邸,名流世家,喜得一女,取名清然。這個名字寄托了家人對她的期望,希望她清麗高潔,安然度過一生。季清然在家族的寵愛下長大,她的聰慧和美麗讓她成為了季家的驕傲,無論走到哪裡,都能引起眾人的矚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遇見文慕生是六年前在約翰大學讀書時,季清然是光芒四射的名流小姐,而文慕生則是一個專注於學問的天之驕子。隻有在圖書館學習時,她才能遠遠看見文慕生。季清然的小羊皮靴踩在紅木地板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卻也不能引起文慕生的注意,他全神貫注地沉浸在書本的世界中。   回想起那些塵封已久的回憶,季清然心中五味雜陳。她曾經以為,文慕生那樣專注於學問的人,或許根本不屑於認識她這樣的名流小姐。然而,命運的捉弄卻讓他們再次相遇。如今,物是人非,季清然已經不再是那個風光無限的名流小姐,而是落魄的流浪者。   那一年,她十七歲,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然而,命運的打擊卻接踵而至。她的父親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罪名被捕入獄,在牢獄中度過了他最後的學術人生。季家的老宅被查封,她失去了溫暖的家。一夜之間,二叔上位,為了保全家族的利益,她和母親被趕出了家門。從此,S城的大小姐成為了人人躲避的對象,被視為家族的恥辱。   退學、離鄉,季清然和母親變賣了所有的家當,換來了兩張前往重慶的船票。那個曾經被人們稱贊為“上海白玫瑰”的季清然,就這樣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中。   在重慶的山城中,季清然開始了新的生活。然而,命運的輪回卻再次降臨。她遇見了許平山,這個男人讓她陷入了無法自拔的境地。季清然明白,自從季家大門關上的那一刻起,她的餘生注定不能一帆風順。她所能選擇的,隻有勇敢地麵對困境,向死而生。